第30章 道士做法
蘇念坐着牛車回到山溪村,大老遠地就看見蘇珩守在村口,着急地來回走動。
“小珩!”蘇念高聲喊了一句。
蘇珩見到蘇念,立馬奔跑了過來,還沒喘勻一口氣,就着急地說道:“姐,你現在不能回去。”
“為什麼?”蘇念挑眉問道。
“因為……”蘇珩看了眼車夫,支支吾吾的不願多說。
蘇念見狀,只得拿了東西,跳下牛車,揮手讓車夫離開。
“說吧,什麼事?”
蘇珩看着蘇念,依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蘇么妹着急地道:“二哥,你快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是不是岑越哥被人發現了,村民以為姐姐……”
“不是。”蘇珩搖了搖頭。
“那是為了什麼!”蘇念有些不解,還有什麼事比她家藏了個男人更嚴重。
這個時代對女子的要求極為苛刻,但凡被發現有私相授受的行為,幾乎能被老百姓的唾沫給淹死。
一般像這種情況,要麼一死百了,要麼青燈古佛一輩子,反正嫁人是別想了。
鄉下的思想更為封建,私會外男尚且有可能被浸豬籠,家裏藏了個男人只會更嚴重。
蘇珩閉了閉眼,心一橫,大聲說道:“周家…周家請了個道士。那道士在咱家門口胡說八道,說姐姐會賺錢,會醫術,能住凶宅,是被鬼怪附體了。”
蘇念唇角狠狠一抽:“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走,咱們回家去,我倒要看看,周家那行人能弄出什麼么蛾子。”
蘇珩追上蘇念,急急道:“姐,姐,那道士在咱家門口貼了好多黃符。”
蘇念沒好氣地道:“蘇珩,我是你姐,不是什麼妖魔鬼怪,是你親…姐,你該不會是相信了那勞什子道士的話,真以為我被鬼怪附體了吧。”
蘇珩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那個道士看起來有些道行,而且好多事情說得有模有樣的,我實在擔心,所以從後院偷偷溜了出來,來找你報信。”
畢竟他姐姐是死過一次的人,不為其他的,就為這一點,他也不敢大意。
蘇念撇了撇嘴:“一個神棍而已,有什麼好害怕的。”
走到一半,蘇念卻有些擔憂了,都說古時候多的是世外高人,那些道士和尚都有些道行。
也不知周家請的這個道士是什麼情況。
別真的看出了她的來歷。
蘇家門口早就圍滿了來看戲的村民,她們的議論聲全都傳進了蘇家姐弟妹三人的耳中。
“我就說蘇念那丫頭以前唯唯諾諾的,怎麼現在膽子變得這麼大,敢情是鬼祟作怪。”
“可不是,現在的她不僅會做肉醬賺錢,還說什麼會……醫術。她要是真這麼有本事,以前在周家時怎麼沒見她將這些本事使出來,日子不得好過上許多。”
“賈大師是臨溪鎮周邊最好的道士,看卦算命那是一算一個準,他既然說蘇念有問題,那就一定有問題。”
“孫氏還真捨得,請賈大師做法,少說也得五兩銀子。”
……
“你們看,蘇念回來了!”
看到蘇念,圍在院門口的村民一鬨而散,快速地向後退去。
這也讓蘇念看清了擺在院門口的案桌,上面擺滿了各種道具,有豆子,米粒,硃砂,還有桃木劍等等。
案桌上還放了一個香爐,燃燒着蠟燭和香。
看上去,還真像那麼一回事。
一個五十齣頭,留着三綹長髯,穿了一身藍色的八卦長袍的道士站在案桌的後面,拿起桃木劍快速地揮舞着,嘴裏不停地念叨着咒語,念着,念着,他就圍着蘇念轉起了彎。
“呔,大膽妖孽,還不趕快離開蘇念的身體。”隨着話音剛落,他拿着桃木劍用力地往蘇念身上刺去。
蘇念神色一冷,奪過桃木劍,三下五除二直接讓它變成了廢柴。
“不好,這妖孽道行高深得很,竟然連桃木劍都治不了她。”
道士急忙跳出幾步,右手拿起硃砂在桌子上畫出一道符,口中大聲念道:“太上老君,護我真靈。巨天猛獸,五天妖邪,亡身滅形,先殺惡鬼,后斬邪祟,急如律令。“
蘇念懶得再看他拙劣的演技,直接上手,將整個案桌給掀了。
豆子,米粒,硃砂撒了一地,蘇念還漫不經心地踩了兩腳。
道士直接蒙了,氣急敗壞地大喊:“來人,快來人啊,快拿黑狗血來,本大師一定要讓這妖孽現出原形。”
“黑狗血來了!!”
周二媳婦李氏端着一碗狗血衝出了人群。
蘇念搶在道士之前將碗奪了過來,在道士還沒反應過來之際潑了他一身。
看得眾人差點驚掉了下巴。
“蘇念她真的被鬼怪附身了嗎,她怎麼一點都不怕,不僅折了桃木劍,這黑狗血到了她手裏也一點事沒有。”
這一邊,被潑了一身黑狗血的道士氣得渾身發抖,指着蘇念半天說不出話來。
蘇念在一旁慢悠悠地問道:“怎麼樣,大師向來只用黑狗血潑別人,今天應該是第一次嘗到黑狗血的味道,感覺怎麼樣。”
“你這妖孽……”話才出口,道士突然踉蹌一下,直挺挺的摔倒在地,不停地翻滾。
“啊——,好癢,癢死我了——”
下一刻,他突然又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啊——,好痛,好痛,痛死了,救命,救命啊——”
“好癢——”
“好痛——”
……
“賈大師這是怎麼了!”村民不明所以地看着地上不停翻滾的道士。
“他這一會喊痛,一會喊癢,該不會是……”
“吳嬸子,你可別瞎說,他可以德高望重的賈大師,怎麼可能會是你說的那種情況。”
吳嬸子淡淡道:“德高望重,我看未必。蘇念那丫頭既不怕桃木劍,也不怕黑狗血,明顯就跟我們一樣,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這賈大師也就那樣,還說什麼人家是妖孽,純粹扯淡。”
也有人是相信道士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賈大師他或許只是一時看走了眼。畢竟蘇家這幾個住的就不是個正常的屋子,身上難免會沾些晦氣。”
“要我看,他要麼是眼瞎,要麼是招搖撞騙,普通人,妖孽都看不出來,虧得他是幹這一行的。”
“大家也別爭了,賈大師也不知怎麼了,不停地喊痛,喊癢,咱們得去給他請個大夫。”
“請大夫不要錢嗎,更何況鎮上什麼情況,大家又不是不知道,這個時候去醫館,指不定就不小心得罪了什麼人。”
“那就去請個村醫來。”
村民七嘴八舌地議論着,一會這個讓你去,一會兒又讓另一個人去,反正就是你推我,我推你。
話里話外,無非都是不想給一個外人出看病的錢,即使平攤也不太願意。
躺在地上翻滾的賈大師被痛癢折磨得生不如死,聽得村民的話,幾乎想破口大罵。
但是他被折磨得快沒力氣了,開口的聲音細若蚊蠅,旁人都難聽清,更別說罵人了。
躲在一旁的周家人一臉的緊張,大媳婦王氏焦急地道:“現在怎麼辦,連賈大師都拿蘇念沒有辦法。”
孫氏氣急敗壞地道:“都怪老二家那個沒用的,連個碗都拿不住,讓蘇念給搶了去。要是這黑狗血潑她身上,今天一定能讓她現出原形。”
老二媳婦李氏咬牙道:“娘,你別顧着罵我,想當初那一碗公雞血,還不是被蘇念從你手上搶了去。”
“你…還敢頂嘴,老娘回去再收拾你。”
這時,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里正來了!”
里正疾步而來,看見散落了一地驅邪的物什,再看向滿地打滾的賈大師,壓抑着滿腔的怒意,和氣地對着蘇念說道:“蘇姑娘,聽說你醫術不錯,賈大師這病,你可有法子治。”
蘇念紅唇一彎:“有是有,不過得看這位賈大師敢不敢讓我這個妖孽治。”
里正皺眉道:“胡說什麼,你都不怕桃木劍,黑狗血,怎麼會是妖孽?別聽他們胡說,不過這事既然是周家弄出來的,我會讓他們給你一個說法。”
周家人一聽里正的話,臉色突的一變。
孫氏不服氣,大聲喊道:“里正老哥,你這是什麼意思,吃了蘇念送的餃子,你的心就直接偏向她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
里正勃然大怒:“周孫氏,你好歹是做祖母的人了,說出這種話,你也不怕遭天譴。行,我也不與你一個婦道人家計較,你讓周榮來見我,我倒要問問他,你這般行事,到底是得了誰的授意。”
孫氏有些發怵,連忙解釋道:“里正老哥,你別生氣,我…我就是一時心急口快,沒有別的意思。”
里正一甩衣袖,背過身去。
現場所有人都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沒有一個人為周家說話。
一個村裡,得罪誰都不能得罪里正,因為村裏的很多事情都由他說了算,若是有人做出損害村民利益的事,他都有權將這類人逐出去。
想明白的孫氏冷汗直冒,帶着兩個媳婦離開了現場,趕回去找周榮商量對策。
以前他們周家有蘇大夫做靠山,但現在什麼都沒有,誰知道里正會不會有恃無恐將他們趕出山溪村。
要是里正一怒之下將他們全家趕出了山溪村,那豈不是成了所有人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