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黑心
蘇念剛到家門口，就見到院門口圍了一大群人。
孫氏罵罵咧咧的聲音從裏面傳了出來:“老娘親自來接你們回去，蘇么妹，你不要不識好歹。”
“我才不要跟你回去，你們周家沒一個好東西，只知道欺負我們。你這個時候假惺惺的來找我們，根本就是看上了姐姐賣野豬的銀子。”
“小賤貨，你說什麼。”孫氏撥高了嗓音，一巴掌朝着蘇么妹的臉上扇去。
蘇念疾步上前，在巴掌即將落下之時，緊緊攥住了孫氏的手腕，將她給甩了出去。
孫氏踉蹌的倒退了好幾步，才堪堪站穩身子，氣急敗壞的罵道:“蘇念，我給你們吃，給你們穿，養了你們近四年，你如今翅膀硬了，都敢對我這個舅母動手。你這麼沒心沒肺，難道就不怕天打雷劈。”
蘇念輕蔑的一笑:“寒冬臘月的把我們趕到四處漏風的茅草棚子，一床被子也不給。每天吃的是你們不要的剩菜餿飯。每日起早貪黑，做的是最臟最累的活，你們周家人稍有不順，就對我和弟弟妹妹非打即罵。”
“若非村民暗中時不時的接濟，我與弟弟妹妹不被打死，也被餓死了。”
“就這樣，你也好意思說養了我們四年。就算是沒有血緣的陌生人，恐怕也心硬不到你們這種程度。老天爺若真的長眼，就應該劈你們這種浪費空氣的人渣。”
圍觀的村民都驚愕的瞪大了眼睛。
蘇家這個長姐還真是變得不一樣了。
以前軟弱的誰人都能踩上一腳，在周家無論受了多大的罪都沒見她吭一聲。
現在不僅敢住凶宅，還敢罵自己舅母一家是人渣。
也難怪要帶着弟弟妹妹離開周家，這是被磋磨得有了脾氣啊。
今天不僅孫氏來了，就連她的兩個二媳婦也來了。
大媳婦王氏最先開腔:“蘇表妹，你好歹是個晚輩，怎麼能這麼跟長輩說話，也不怕被人指指點點，讓人看了笑話去。”
二媳婦李氏跟着道:“蘇表妹，我知道你心中有怨，但當初你帶着弟弟妹妹賴投奔我們的時候，我們可有將你們拒之門外。你說你與弟弟妹妹沒住上好的屋子，沒吃上好的飯食，但我們周家哪個不是跟你一樣。”
“又不是金枝玉葉的公子小姐，難不成還想衣來伸手，錦衣玉食的養着。”
蘇念低低一笑:“二表嫂這顛倒黑白的本事還真是一點都不差，那戲院裏的戲子怕是也不過如此。”
周圍傳來一陣鬨笑聲。
李氏的臉被譏誚得變成了豬肝色，周圍鄉親的笑聲讓她失去了最後一點理智，發出一聲尖叫:“你個賤人，敢這麼羞辱我，我弄死你這個沒爹沒娘的賤種。”
在李氏撲過來之際，蘇念直接一腳將她踹趴下了。
眾目睽睽之下，李氏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這一幕陡然間讓孫氏回憶起了前天的事，後腦勺隱隱作痛。
“你你你…，反了天了，她是你表嫂……”
蘇念目光冷厲:“別說是表的，就算是親的，敢欺負到我們頭上，我照揍不誤。”
“你…，你爹你娘那麼知禮的人，怎麼會養出你這麼個缺良心的東西。你這麼對自己舅父一家，將來你死了，我看你面對他們二人。”
蘇么妹立馬跳了出來，大罵道:“老太婆，你罵誰死了，要死也是你死。”
孫氏哭天搶地的道:“看看，這大的像是變了一個人，不懂得禮數，就連小的也不知道尊老愛幼，三妹，三妹夫啊，你們在天之靈看到她們這樣，得有多寒心。”
蘇念冷笑:“舅母也別張口閉口把我爹娘拿出來說事。你們周家人今天出現在這，不就是為了從我們手裏騙銀子，連我們吃飯的錢你也要搶，也好意思跟我談禮數，你哪來那麼大的臉。”
李氏從地上爬起來，吐了一口血沫:“呸，什麼搶銀子。你這賤人偷吃了家裏的臘肉，還有雞蛋，是賠銀子，你得把銀子賠給我們。”
蘇念挑了挑眉:“二表嫂方才還說大家吃的都是一樣，是剩菜餿飯，怎麼還冒出一塊臘肉來，表嫂，你這忽悠人的習慣可不好。”
這個時代鹽稅高，豬肉又是個精貴東西，許多百姓的餐桌上一年吃不上一次。
就更別說吃臘肉了。
蘇念這話一出，頓時引得不少人嘴饞，眼紅，導致不少人偏向了蘇念這邊，暗戳戳的嘲諷着孫氏幾人。
“這周家都吃得起肉，卻不肯給親外甥一碗熱乎飯，這心還真夠黑。”
“想當初蘇大夫夫婦還在的時候，大包小包的好東西往周家送，如今人去了，他們竟然一點不顧及之前的情分，這般苛待蘇大夫的子女，活該天打雷劈。”
“攤上這種豺狼般的親戚，蘇家也真夠倒霉的。”
“這麼不積德，以後得下十八層地獄。”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譏諷得孫氏幾個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孫氏氣急敗壞的罵道:“你們這群臭不要臉的娼婦，給老娘閉嘴。”
這話一出，可算是惹了眾怒。
“周孫氏，你嘴巴給我放乾淨點。整個山溪村，還有誰比你更不要臉。你這麼個潑婦，怎麼就沒被周大強他爹給休了。”
蘇父還在的時候，村民有個病痛都會找他看。
因着蘇父與周家是姻親關係，所以村民與孫氏起了衝突，也不會把對方得罪得太死。
因為找蘇大夫看病，診費比村醫還要便宜，而且開的藥效果是真好。
生活節儉，害怕生病的鄉親很明白不能得罪大夫這個道理。
周家人顯然也是懂的，所以這幾年在山溪村的行事頗有些肆無忌憚。
直到蘇家夫婦雙雙離世，才消停了些。
周家人沒了這個底氣，鄉親自然也不會再怕得罪孫氏了。
“這個黑心窩子的，怎麼就投了人身，應該投畜牲道。”
“缺德的黑心鬼，簡直丟我們山溪村村民的臉。”
……
鄉親們指指點點，一口一句黑心，全然不想以前那樣讓着她，孫氏只覺得面子裏子全都丟光了，眼前一陣陣發黑。
“哎喲……”孫氏雙眼一翻，直挺挺的往身後倒了過去。
王氏和李氏驚叫一聲，連忙扶住她:“娘，娘，你怎麼了……，娘被氣暈了，趕快把娘扶回去。”
村民起鬨道:“快走，快走，以後也別出來丟人現眼了。”
王氏和李氏憋屈的扶着孫氏，灰溜溜的走了，那步子快得恨不得原地起飛。
隨着孫氏幾個的離開，鄉親也不再多逗留，喊了自家在外瘋玩的小孩子，三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