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留

存留

微風輕輕起吹動,溫泉上的熱氣隨風飄蕩,層層氤氳蔓延着整個洞裏,氤氳中依稀可以看見一個身形纖柔的女子坐在溫泉旁,給一個男人梳着濕潤的頭髮。

男子用切開的葫蘆瓢舀起一瓢水澆在了自己的鎖骨上,熱氣伴着溫泉上花瓣飄散的香氣圍繞在男子的身邊,修長白皙,瘦如玉竹的手撫摸着脖頸,慵懶地靠在岸邊。

“池魚,你覺得老皇帝還能活多久?”故淵頗具嘲笑的詢問池魚。

池魚稍稍停頓了一下繼續梳理着故淵的長發:“老皇帝年歲大了,再加上北方突玀在邊境蠢蠢欲動他恐怕撐不了多久。”

池魚手中的梳子被故淵奪下,微微往後退去,她看着故淵眼神麻木,好像在等候故淵的下一句話。

“最近太子不是在選太子妃嗎,你去打聽看看都有誰家。”故淵轉過身帶着命令的語氣若有所思地說。

“是。”池魚停下手中的梳子,轉身離開溫泉。

池魚對他的命令習以為常,雖然自己不知道故淵的計劃以及目的是什麼,但一定對皇室不利。

池魚慢慢走着山洞裏搖曳着藍色的燭光,溫泉的水汽慢慢消散,一切都像七年前那樣,只是境遇不同了。

七年前她還叫羈林,而如今她卻和故淵一樣是個只能生活在黑暗裏的幽靈。

對啊,她沒死,她還活着。只是那個叫殷羈林的小女孩死了,現在的她只是個在黑暗裏羨慕陽光的池魚。

池魚不知不覺走出了那個曾經讓她恐懼的山洞,她右手的食指指甲在扣着大拇指指甲。

池魚剛出山洞,遠處就有一隻紙鶴飛到了她的面前:“羈林妹妹,晚上來一下千璽殿,我有話對你說。”

池魚知道是沈珙傳來的消息便伸手撕碎了紙鶴,看着碎紙落在地上自動焚燒化為灰燼,任風吹起。

沈珙到底有什麼事要找自己呢?

羈林從小隨母親進出皇宮,與臨王沈珙也算青梅竹馬,小時候沈珙老是纏着自己和自己玩,如今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也不知這沈珙到底有什麼事找她。

池魚先不想那段時光,看着落下的太陽,想起故淵留給自己的任務,要想查出皇帝有意囑誰為太子妃有一定難度,看來必須先去一趟匯仙閣。

匯仙閣雖然像青樓的名字,實際上確幹着暗地裏買賣消息的勾當。況且裏面還有着不少平南王府案后逃生的人,關於太子的消息裏面一定有不少有價值的。

池魚走到街頭的一個小巷子裏,平日這個巷子都沒多少人,因此匯仙閣設在此處也算安全。

池魚到了巷子的盡頭,一個破舊的房子處在那裏,老舊的木門被退動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就像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發出滲人的老鼠的叫聲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院子裏張滿了雜草,到處飛舞着小蟲子,池魚每走一步藏在雜草里的蟲子就飛出來。池魚穿過雜草叢,往廳堂走去。

池魚走進廳堂,陳木的茶几上擺放着一杯熱茶,牆上掛着宋閆之的書畫以及顏真卿的字。池魚一眼就看出了一幅畫是臨摹的,並非真跡。

片刻一位中年男子從屏風後走出來,此人正是曹蔚雙,是這匯仙閣的老闆。

“往日都是老彭出來,不知今日竟是曹老闆迎客啊!”

曹蔚雙輕鬆一笑:“王公子不知老彭日感風寒,年歲又大了,所以我就讓他在房中養病,人手不夠就只好自己迎客嘍!”

池魚聽出他話中的破綻,卻向他作揖:“曹老闆可知你這些畫中混入了一幅贗品?”

曹蔚雙聞言並未有太大反應,連連搖頭:“哦!曹某不知,還請王公子賜教!”

池魚走向前,站在一幅桃花相映圖前:“曹老闆這幅宋閆之的春閨桃映圖雖是畫深閨女子與戀人在桃林相見后……”池魚指着畫中女子的眼睛,“可宋閆之的此畫卻別有一番故事。”

此時一個僕人匆匆趕到,附在曹蔚雙的耳邊。

曹蔚雙卻神色慌張地說:“今日在下還有些家事要處理不便……”看了一眼池魚與畫,“改日再聽畫中的故事!”

池魚只覺奇怪,先不說平日是老彭接待,就現在這曹蔚雙的表現很奇怪聽到自己對於畫的見解竟直接不理會,,按照往日的風格絕不會虛心請教知曉畫中的故事,而且今天曹蔚雙明顯不願讓她進入到匯仙閣內部得到消息,因此匯仙閣有問題!

“好吧,既然曹老闆有事王某也不便在此叨擾,告辭。”池魚轉身離開走了幾步,“曹老闆今日定是十分繁忙,院中竟長了些雜草……”

池魚話還未完,曹蔚雙神色更加慌張,說話有些斷斷續續:“是……王公子說的極是,曹某一定讓下人好好打掃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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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風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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