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同為劍修
來人倒是不客氣,伸手便將桌上下酒菜一掃而空,吃完就用袖子抹抹嘴,嘴裏嚼着肉食,開口向著王安之說道:
“小子,你手中酒給我順一下,剛剛吃的太快,有點噎。”
見王安之沒反應,就奪了酒壺,咕咕地往嘴裏灌。
喝完朝着王安之一笑,說道:
“你小子不地道,本想給你留個全屍,現如今就取你頭顱再去打一碗酒。”
言語間,一道寒光閃過,王安之心中一顫,後退躲避。
寒光順着軌跡,斬下王安之片衣,卻是將身後小屋劈個兩半。
老闆兩口人,驚慌中從廢墟跑出,喊着救命,救命,向著遠處跑。
“聒噪。”
一聲冷哼,那人袖中劍滑落在手,又是一道劍氣襲向逃跑的老夫婦。
一絲寒意瀰漫在空中,卻是凌清秋腰間配劍拔出,拔劍瞬間,似有點點冰霜落地,一劍刺向那人。
那人似乎早有準備,反手一挑,輕巧的化解了偷襲。
酒肆夫婦的慘叫聲未能傳來,倒是讓他有些詫異,定眼一瞧,一聲劍鳴,王安之的長鳴劍一招燕閃,攪碎了他的劍氣后,飛回王安之手中。
凌清秋比他還詫異,隨手顧一個人肉沙包,居然也是劍修?
世間劍修最是難得,這小小宋樓城外,竟然聚集了三個?
那人率先開口:
“小兄弟不必趟這趟渾水,在下慕容寶,為安州第一大派南木派弟子,特來討伐妖女,望小兄弟只需觀望,便有重禮酬謝。”
“那你等等,我跟她商量一下。”
說著也不管慕容寶,就拉着凌清秋耳語。
凌清秋本以為王安之想問她為什麼被南木派追殺,卻不料王安之說與他何干?只問她三個問題:
“第一,為何不進城尋得庇護?”
“安州沈家與南木派素來交好,入了城豈不是自投羅網?”
“第二,明知他弒殺成性,為何置夫婦二人於死地?”
“凡人性命與我何干?”
“第三,我也是魚餌?”
“不知你實力,自然是把你做餌,關鍵時刻拋出來,方便我逃跑。”
“你倒是坦誠,如今坦然告知,又是為何?”
“自然是告知你,你我二人同舟共濟方能度過眼前之禍,同為劍修,他已是多年出塵之境,半步踏進地階門檻,今日你也瞧見了,他弒殺成性,我若死,難保不會對你出手,求個殺人滅口,如今只有聯手才有一線生機!”
“如此我便明了了。”
“你明白就好,你近身攻閥,我在身後以氣御劍,擾亂他的氣機,給你製造機會,你親手殺了他,便能在安州名動天下。”
“只是有一點,我得加錢!”
“加多少?”
“正好一顆頭顱的錢吧。”
誰都沒想到,此等局面,卻是王安之率先出劍,出劍對象也不是慕容寶,而是面前凌清秋。
府中靈嬰遞劍,將軍率先祭出,以橫掃千軍之勢,震得凌清秋手中劍顫抖。
長鳴作為王安之最得心應手的劍,依舊行的詭道,沒入夜幕中,又從幕中來,直刺凌清秋後方。
這些事情的發生不過瞬間,本來心中有計較的凌清秋根本料想不到,本能的舉劍自保,已非常人反應,但身後之劍如何能防?
有心算無心,長鳴毫無阻攔的穿透她的心臟,劍氣將她的心臟攪得粉碎。
凌清秋死死盯住王安之,想要將他的模樣牢牢記住,一股巨大的能量在她體內醞釀。
一聲驚天響,春雷一劍割去她的頭顱,這次她死的不能再死了,體內積蓄的能量也驟然消失。
頭顱落地,那張原本長相普通的臉,詭異的蠕動着,重組成一張冷艷美婦面孔,朱唇輕啟,語速平緩,卻充滿了殺機。
“小子,我記住你了,毀我肉身血傀,斷我機緣,你聞聞自己身上是否有一縷洗不去的暗香?他日相見,定抽你魂魄來點燈!”
“你這老女人倒是奇怪,只許你用他人性命當作籌碼,算計一切,不許我殺你傀儡?我宋雲飛出生中土神州宋家,怕你尋仇?只管來便是,老巫婆!”
“好,好的很!”
在怨恨的咒罵聲中,屍體化為一灘血水。
王安之掏着耳朵毫不在意,人不是好人,劍倒是好劍,一把拿起。
慕容寶看得目瞪口呆,不說他追殺多日的妖女竟然是個傀儡,以自己的眼力看不出,就說面前男子,身懷三道劍意,簡直鳳毛麟角般的存在,這一日所見,倒是比半輩子見的都神奇。
他不禁開口問道:
“你看出來她非人才先下手為強的?”
王安之把玩着手中劍,回答道:
“當然不是,她居然敢算計我,我這人很記仇的,她動了念頭想讓我死,那我只得讓她先去死了,若我沒實力,是不是就被她害死了?”
這道理有點拗口,都是死和死的,很不吉利,王安之打開小本本,記載道:
某年某月某日,一個老巫婆算計我,太可惡,日後相見,定然要刺一劍解恨。
看着喃喃自語寫着什麼的王子安,慕容寶不知為何,感覺背後一寒。
慕容寶看着面前王子安,心中微動。
他雖有三道劍意,但無利劍為其承載,氣勢有餘而威力不足,且觀其實力,不過洗嬰之境,到時候殺了他,不僅可以重新奪回他手中那把萬年玄冰打造的劍胚,說不得能窺探到他身懷多種劍意的秘密,一本萬利的買賣。
就在慕容寶陰沉着臉思考的時候,王安之殺氣騰騰,不禁笑出了聲,說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因為我也是那麼想的。”
兩位劍修的戰鬥一瞬間就打響了,比的就是誰的劍更快。
毫無疑問,在劍道中修習多年的慕容寶,劍更快,威力也更大,但是架不住王安之的劍多,雖是只有劍意,但威力不容小覷,一時間三劍其出,打的慕容寶只能防守。
慕容寶心中算計不斷,手中劍揮得滴水不漏,自己比對方境界更高,自然體內真氣更為雄厚,目前他的攻勢看起來凌厲,總有氣竭之時,到時候但凡三劍的配合出現一丁點失誤,就是他命喪之時,自己只需當個有耐心的獵人,等待一擊必殺的時刻。
王安之面上表現出一副焦急模樣,內心卻是冷笑連連,王家族法,浩然養氣決本就連綿細長,配上自己逆天的靈府,怕是他等到天明都等不到自己真氣供應不上,不過此乃是非之地,自己更不願拖着到天明。
體內真氣除了供給三把飛劍,還有餘力湧入手中冰劍,通過不斷的洗滌,抹去前人烙下的印記,我在等此劍融入我劍意,他又在等什麼,等死嗎?
長時間的高強度防守不禁讓慕容寶產生了懷疑,難道對面這傢伙的真氣取之不竭?就在他思索是否要先撤退,再尋幫手時,一個天大的機會擺在面前!
將軍被慕容寶的袖中劍逼退,長鳴被一擊打飛,唯有春雷與他的劍堪堪纏繞一起。
那小子不行了!慕容寶心中唯有這個念頭閃過,且這個念頭越來越強烈,時機成熟!
又一把短劍自袖中滑落,此兩劍本為一體,陰陽雙生,但慕容寶只有一道劍意,且精力有限,主要溫養的便是那符合自身天賦具象的陰劍,而這陽劍,雖培養不多,卻存着自己的一縷劍意,比尋常寶劍還是要強上不少的。
機會難得,慕容寶欺身上前,陽劍透着點點寒芒,力求一擊必殺。
迎接慕容寶的卻是貨真價實的飛劍!
王安之第四道劍意融入手中冰劍,名曰冬泣,劍身未至,寒氣先來,滾滾寒意,使得慕容寶身影一凝。
慕容寶持着陽劍,本想催發出最後一絲劍氣,鋪面而來的卻是漫天飛雪,如此美景,一道劍芒藏於其中,破空而來。
感受不到一絲痛楚,人頭落地,斬斷處鋪滿冰霜。
王安之撿起因主人身死,掉落在地的袖中兩劍,心念一動,卻無劍意願委身其中,這些劍意但是挑食的很。
這一戰後,天卻是快要亮了,王安之蹲在屍體旁,喃喃自語:
“既然你死了,我也就不把你記在我的小本子裏了,你也是蠢笨,我賣點破綻你就上套,是了,也不能怪你笨,誰能想到一個劍修會有那麼多劍意在身,偷偷告訴你,除了我自己悟到的,我還有十八道劍意,就算你死了,也想不到吧,我真替你感到冤。”
王安之手中冬泣一揮,屍體凍成冰塊,再一揮,化為冰碎。
迎着初升的太陽,王安之站起身,懷裏多了兩個錢袋,走上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