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前功盡棄
自當朝樞密副使入獄已過五日,戰敗的陰霾,當朝重臣下馬,京城戒嚴搜尋逃犯的舉措,無不使朝野上下動蕩異常。
五日內,王安之在地下祖地,刻苦研究牧神決,終是溫養出一絲獨屬於自己的劍意,現在只缺一柄稱心的利劍,承載其意。
離開祖地,再見陽光,不過區區五日,卻宛若隔世,當務之急是尋得一把好劍,再做些周密安排去劫獄。
只是這恢弘京都,自己還能信誰?
一位女子身影,映入腦海。
宋銀瓶?小人之女,卻是自己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他人皆言我為京城紈絝,只有她知我心中溝壑。
往事一幕幕,與她在一起的片段,如走馬觀燈般閃過,應當算得上是情投意合吧?想她平時為人處世,與其父的謹慎小心截然不同,配得上落落大方四字。
打定主意,便不再猶豫,望她能伸出援手,贈我佩劍,助我劫獄,若她願意,我也可護她一起逃離旦京,遠走天涯。
躍至一戶平民家中,探查一番后確定無人,匆匆洗浴一番,將長發紮起,望着水中倒影,劍眉星目,身形修長,再無他日犬馬聲色后的頹然,唯有生機勃發的英氣,這身皮囊,倒是不錯。
走前順走一塊烙餅,窗沿上放了僅存的幾個銅板,以示歉意。
剛走至市坊大道,就有一股勁風襲來,王安之側身避過,若是以往,此暗器定讓其當場身死,屬實歹毒。
“你也沒銀瓶說的那般無用嘛。”
一位書生打扮的男子手中拋着數枚銅錢,暗器是何,顯而易見。
王安之回頭瞄了一眼,一位攤販,身中暗器已倒下死去。
周圍之人,見有人身亡,驚叫着逃竄,倒是給兩人騰出地方。
王安之倒是想逃,只是對面書生陰惻惻的眼睛緊盯自己,怕是轉身之際就不止一枚暗器了。
王安之也無話對他說,既然出手便是殺招,理當速戰速決。
平日養在丹田內的靈氣瞬間充斥全身,瞬步上前,以掌為劍,竟有幾分鋒利之感。
書生本欲再言說幾句,怎料王安之突然發難,但畢竟正經修真門派出身,熟知修士間的打鬥,敵進我退,期間手中銅錢裹着靈氣盡出。
“原來又是個莽夫!”
書生邊言語邊後退,褲擺飄飄,明明冬日,非要扇一下手中摺扇,倒也有幾分瀟洒。
王安之心中算計,依舊選擇最短距離的衝鋒,對方明顯是修士,且最像正統練氣流派的戰鬥方式,自己剛入納垢之境,怕是鬥法吃虧,須得近身搏鬥,方有生機。
迎來的銅板被一一劈開,倒是震的手生疼,是了,對面輕蔑的表情,怕是對自己最有利的武器,如今自己進攻方式單一,只得兵行險招。
對方見隨手撿的銅板無用,便扇動扇子,陣陣疾風襲來,刮在臉上刻下道道血痕,無妨,吃痛最是不要緊,咬牙挺過便是。
再運體內靈氣,卻是有一種停滯感,神識展開,頓知這風中有古怪,疾風中夾雜着縷縷陰風,滲入體內。
書生有些急了,他與宋銀瓶誇下海口,這小地方的一個逃犯,一招便是抬舉他了。
腰間軟劍如蛇般扭曲,抬手一指,便是生出數到幻影襲去。
他自然不是劍修,這寶劍名為三尺金蛇劍,卻是央求母親多日,才尋人替他打出的人階中品靈劍,不過是用了些御物的法決丟出去,外行人瞧見定會覺得是劍修本修了。
但王安之是地道劍修,一眼便瞧出端倪,看似氣勢磅礴,實則花里胡哨,心生一計,瞧出劍的本尊,詳裝被劍重傷,實則避開要害,順勢倒下。
書生大喜,望着眼前半跪身前的王安之,瞧着他腹上傷口不似作偽,倒也覺得自己屬實厲害。
正午時分,書生背靠烈陽。
王安之低垂着頭,卻在算計對方影子的距離,書生每走近一步,王安之內里靈氣的運轉便快一分。
對方影子的頭已至眼前,突然暴起,丹田內靈嬰小子從靈府井中拔出本命劍,遞予王安之!
此劍意名曰:長鳴,以手為載,劍聲長鳴!
書生玉佩,青光亮起,一道青色光照護在周身,光影流動,隱有玄龜抖動。
快如閃電的手劍,劈在光照上發出金戈之聲。
“破!”
一聲怒吼,劍勢更盛幾分!
眼見光照難防,內里書生卻是被眼前之景嚇傻。
王安之手劍直指咽喉。
突如一腳,將王安之揣入民房,民房轟然倒塌。
“屬下救護未及,請少爺贖罪。”
勝負轉換不過須臾,暗中護衛也未能想到,自家少爺竟被一個偏僻之地的逃犯逼迫至此。
緩過神的書生隨即大怒,自己修為已至人境出塵中期,卻被一個初入人境的逃犯必入絕境,奇恥大辱!:
“把那條死狗給我拖來。”
護衛領命。
書生心中卻在盤算,遠處愚民都見到自己的醜態,是否要殺了一了百了。
昏迷中的王安之如同死狗一般被拖來。
“讓他醒過來!”
護衛得令,一指刺向王安之穴脈,此穴可令其痛不欲生。
王安之一聲悶哼,倒是能睜開了眼。
“混蛋,混蛋,混蛋,這劍也是你配練的?”
書生暴怒,一腳一腳瘋狂踩踏着王安之的頭顱,
“我宋雲飛自出生以來,還未有人膽敢奪我性命!你倒是很氣魄啊!”
踩完還不解氣,一腳踢向王安之面門。
“今日之辱,定讓你千百倍奉還,聽說你父母即將處死,本想抓你一同赴死,也好,讓你苟且偷生,親眼望着你父母頭顱被砍,瞧瞧那時你什麼表情!”
說完抓起王安之的頭髮,又陰惻惻的說道:
“你瞧我忘記了什麼,那日是我納你未婚妻宋銀瓶為妾的婚禮,可能無法瞧見了,但是洞房花燭夜的感受,我定會一字不差的與你說道說道,再讓你死得其所,哈哈哈!”
“樵夫!”
“屬下在。”
“給我毀了他的丹田!”
“這...怕是會損壞修行者的陰德。”
“你就不怕我?”
“屬下遵命。”
樵夫一掌下去,王安之體內靈府塌陷,靈嬰在哀嚎中消散。
多日苦難,毀於一旦!
隨後便被押入死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