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峰迴路轉

吃完早餐，韓二牛滿含熱淚的去付賬，雖然不是很多，但也是自己幾頓飯的小錢錢，傷心難過之餘，心裏還給他們畫了幾個小圈圈。

四人回到宿舍拿上禮服，就準備去還衣服，要說這個成衣店規模真是不小，他不光租賃各種成品衣物，還有手動作坊，可惜韓二牛看了一眼價格后，就默默離開了，那種價格還是租賃的合算，太貴了，這麼貴的衣服不是他的菜，他只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還完衣物，他們趕忙去超市買了點水果，就向李老師的家走去，這已經不是他們第一去了，具體來過多少次都已經記不清了，李老師是他們的班主任，四年中別的班級主任換了一茬又一茬，但是李老師一直屹立不倒，在法律系1班中算是常青樹了，平時也給了他們很多幫助，而且李老師是他們班級裏面唯一一個原地戶，其他的老師大多不是本地人，多數暫居在主校區家屬院，只有李老師是本地人，李老師更是經常主動叫上學生到家裏吃飯。

李老師的家是個大雜院，前些年改遷，因為附近的文化古迹而幸免於難，李老師還經常調侃道，他一下損失了好幾千萬，不錯，按照地段和市價，這個房子至少能賠付幾千萬都是少的，雖然是大雜院，但是功能到是一應俱全，幾十年前李老師的爺爺在去世前用自己的積蓄把附近的房屋都買了下來，在辦完手續以後，進行了大面積的改造，現在雖然還是大雜院，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講已經比一些正經四合院還要別緻了。

聽李老師的父母講，這個院子並不獨屬於他們一家，改造后的大雜院住個幾十號人是沒有問題的，塞進去百八十號人也只是有點擁擠罷了，這是當年老爺子送給所有兒女的禮物，可惜隨着時代變遷，雖然他們謹遵老爺的遺願，並沒有把他變賣變現，但是一些子女還是遷了出去，現在院子裏就剩李老師一家了，李老師一家倒是其樂融融，樂在其中，所以現在看來院子真的很大，每次全班45名同學來做客，一點也顯不出擁擠。

在李老師家裏呆了2個小時，到午飯前他們就離開了，因為下午還有其他事情，李老師也知道他們臨近畢業還有很多事情要忙，並沒有挽留吃飯，告別了李老師，經過路邊攤，簡單的解決午飯後，四人便輕車簡行，一路向西，經過菜市口，依次經過三座立交橋，再經過5個紅綠燈，再往左拐，一片更老的平房社區浮現眼帘，西城大雜院就坐落於這裏，這裏有一位他們很是敬重的老爺子在這起居。

老爺子原名周戰剛，誕生於烽火年代，少時參軍的經歷在他身上體現的淋漓盡致，一股子的英氣撲面而來，他們認識老爺子還是在一次書法比賽上，雖然他們很低調，但是老大的字畫工藝不俗，入選了市一級文化比賽，三人被迫陪着他“上京趕考”，所以機緣巧合中相識相知，後來因為氣味相投，倒是時常有來往，馬上畢業了，除了老二留在川城，他們三個不知道這一別，下一次重逢又是什麼時候了，老爺子不僅是國家級書法家還是市裡文化局的名譽顧問，他們在這裏經常能收穫一些靈感和精神上的洗禮，就算是最毛躁的老二，來到這裏也變得溫馴許多，離開前老爺子一人給他們寫了一幅字，都說字如其人，字裏行間中無時不刻的散發著老人的錚錚鐵骨。

四人離開老人家，走在衚衕口，心裏依然無法平靜，可能老人的字，給每人帶來了不同的感悟吧，老人的字還揣在懷裏，《返家鄉奔小康》短短六個字，同樣寄託着老人對於自己的關懷和期望，韓二牛不自覺的握緊拳頭，心裏暗暗發誓：放心吧，這六個子我會牢記於心的。

真所謂：“六字易，意難平，福禍兮，諾萬金！“”

……

接下來的時間，屬於自由活動，下周一開畢業典禮，其實很多時候畢業照和畢業典禮時間相差不多，有的時候甚至拍完畢業照就直接畢業典禮了，今天又是一個特殊的年份，首先校長參加重要會議要晚回幾天，同樣一些後勤雜七雜八的問題致使典禮推遲了幾天，不過好消息是典禮當天是校長親自頒發畢業證，這可是十幾年難遇的機會，好像近十年來師哥師姐們的證書都是院領導代發的。

剩餘的時間大家各忙各的，韓二牛也能抽出時間干點自己想乾的事情，本來今天早上就已經撥開迷霧見真章了，可惜打斷了，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畢竟臨近畢業，大家都忙，要理解，今天事情也比較多，導致大家都不回來吃飯了，所以韓二牛乾脆買了幾個熱饅頭讓廚房阿姨撒上點鹽粒再加上點小磨香油，就當是晚飯了，這也算是不動明火就能吃到的人間美食了。

回想起早上缺失的那一段，韓二牛陷入沉思，不知道為什麼，每次進入那個奇幻的夢境，醒來以後，雖然身體無異常，但是他的記憶里倒是見長，如果把人生當做一卷無限長的交卷，那早上缺失的那一段就是損壞了，可是在夢境中，他又好像回想起來了什麼，醒來后，雖然不能文思泉湧，但是記憶的膠片卻是不經意間修復了。

這時，一段陳舊而久遠的記憶浮現腦海之中，原來韓二牛從小就古靈精怪，雖然學習不認真，但是對道觀的經書卻有天然的吸引力，老道長也有意讓他學，所以一來二去，他倒是看了不少道觀的書籍，比如昨晚心裏默念的靜心訣為什麼會有熟悉感，原因就是，他本來就是道經里的一小部分，小時候他是看過全套的，只可惜他再怎麼努力回憶，也只能看清他昨晚默念的幾個字，其他字雖然浮現，但就像沒帶老花鏡的百歲老人一般，模糊不清，他猜測，只有以後看到這些正文的現實版，他才能把其餘的字浮現清楚。後來的事情也很簡單，老道長對他越來越喜歡，甚至動了收為弟子的念頭，可惜他是韓家9代單傳，父親知道道家規矩多，山上的幾位道長最小的也年近半百，都未娶妻生子，這可急壞了老父親，所以不管韓二牛怎麼鬧，父親再也沒上過東山山頂，至於十幾年以後的道觀還在不在，他就不知道了。

而這段記憶的丟失，應該和他小學時的一次禍端有關，當年東山村是有一條幾米深的小溪的，當年或許是兒時玩鬧，幾個小夥伴未經父母允許就去山上玩耍，當時為了救一個落水同伴而溺水，當時被救之人，除了一聲謝謝，好像再也沒和他有過來往，可能是同伴父母的要求，也可能是同伴礙於周圍的壓力，但是對於當時的韓二牛心裏造成了很大的創傷，其實上山玩耍是大夥一起的決議，但就是因為他的歲數最大，結果卻成了這次事故的替罪羊，要不是那次救人有功，估計他們家會被唾沫淹死，至於後來，上學的上學，外出打工外出打工，這個事情大家也就淡忘了，而他之所以有這段記憶的缺失，估計是這件事觸發了他的自保體制，主動抹去了這段記憶，畢竟時常有噩夢纏身並不是什麼好事情。

現在想來，其實那時候的事情並不是多大的事故，同伴也順利被解救，但是當時的韓二牛除了得到幾句可憐的謝謝，後續發展對他的童年倒是造成了不小的傷害，細細想來，當時他離着這麼遠，他又不可能飛身過去拉住他，出事後能第一時間下水救人，已經體現了他當時的高尚品德，可惜當時的自己太小，沒有這麼多知識和文化，主觀能動性的使然，所以小孩是很容易鑽牛角尖的，現在想想，只能一笑而過了。

不過這件事情，卻給他提了一個醒，是不是他身上還有不少這樣的回憶被封鎖了呢，小時候，知識匱乏，大山裡又沒有德高望重的老師來幫他開解，他是很容易鑽牛角尖的，這種自保機制觸發過幾回了？是不是這次因為頭部被撞，反而物理性的打開了他多年的記憶封鎖呢，這個還有待考察，但卻可以確定一件事，他並不是身上有個老爺爺，韓二牛多天提着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一半了，畢竟是病就能治，可是怪事那就不是他能處理的範疇了。

……

【作者題外話】：最近無巧不成書的碰到了幾個兒時的玩伴，可就算是面對面見到了，卻依然叫不上對方的名字，反而是雙方的父母還記得彼此，當時幾個小夥伴的尷尬溢於言表。朋友們，你們也會有一些想記又記不起來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