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番外1:歲月靜好
燕熙學習從不分心。
學習計劃他一向執行的極其到位。他的記憶力很好,背誦方法也管用,通常一小時的早讀,他半小時就能完成今日新背單詞和複習昨日單詞的任務;中間不作停頓,換個腦子背其他科目就算是休息了。
但今天他翻開英語課本,半天都背不進去。
右側那束目光一直不偏不倚地落在他身上,不露.骨,但很執着。
宋北溟——燕熙在唇間咀嚼着這三個字,臉上微熱,他坐直身,放下課本,微側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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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同桌的是班裏的體育委員李凱。
李凱是個體育生,比燕熙略高,他一直坐在最後一排。原本李凱同桌是一個藝術生,一個月前燕熙病好回來之後,主動提出不坐前排,怕擋着同學,換走了他原來的同桌,和他搭伴了。
李凱很高興。
他雖是體育生,但市重點高中的體育生成績也是拿得出手的。能跟年級第一當同桌,李凱覺得自己北京體育大學保底,清華體育生在望了。
連李凱父母都跟着高興,要李凱和第一名處好關係,別把人嚇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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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燕熙側頭,餘光瞥見右邊宋北溟英挺的身影,他的目光輕輕地掠過。
轉回來時,為了顯得自然點,視線落在了李凱身上,好似這個轉頭本就是為了找李凱說話般,隨意找了由頭問:“昨天那題,你會了么?”
“啊!”李凱受寵若驚地翻出數學習題說,“昨天是會了,今天一來又不會了。班長,你這會有空?”
李凱平時請教燕熙問題,燕熙幾乎是有求必應,但李凱還是很怕燕熙。
說不上為什麼,燕熙坐在那裏不說話時,李凱覺得那是冷若冰霜的仙人,怕他;燕熙看他時,李凱又覺得自己不配這樣的注視,也怕他。
燕熙平時不太愛笑,今日給李凱講完題,看李凱徹底懂了,燕熙輕輕笑了笑。
李凱一下愣在原地,覺得自己彷彿陞官當了班副般高興。
燕熙回身,餘光在收回時,再次輕輕地掠過了宋北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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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讀結束后,宋北溟就去找了班主作,說要挪位置,要和燕熙當同桌。
班主任知道宋北溟家長是學校的校董,說話格外客氣,於是問:“為什麼?他應該沒什麼需要你教的。”
宋北溟說:“老師不是說他最近成績不穩定嗎?我可以幫他穩定理綜。”
班主任一拍大腿,高興地說:“那好,我這就去給你調。”
李凱課間去放個水的工夫,回來座位就放了別人的書包,他納悶地問:“這誰的?”
“我的。”宋北溟比李凱還要高出半頭,輕輕點頭算是問好,說,“楊老師讓我跟你換座位。”
“啊——”李凱看着宋北溟,又看向燕熙,有點難過地說,“是嗎?”
“我……”燕熙想說不知道,他的目光投向宋北溟。
宋北溟就等着這一眼呢,他擒着燕熙的目光,勾着壞笑,略傾身說:“聽說班長物理退步了,物理冠軍來教你,要不要?”
燕熙想要偏開頭,可宋北溟那麼強勢,目光又太過滾燙,燕熙習慣了與這樣的目光對視,幾乎是本能地抬眸直視。
較量。
目光黏着,燒着。
宋北溟從方才那欲擒故縱的側首,以及此時直白的眼神里,看到了熟悉的燕熙。
燕熙率先扭斷了這樣的對視,偏頭對李凱溫和地說:“你若不願意,可以再找老師說的。”
“願意,願意。”李凱莫名感到自己多餘,並且發覺自己很亮,他把自己尷尬得臉都燒起來了,胡亂了提了書包說,“我這就走了,你們隨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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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沉沉瞧着燕熙。
他找了燕熙半個月,終於找到這裏,他的月神狡猾又決絕,回到現代轉頭就當回了高中生。
宋北溟在穿越到現代過程中,被系統調整過心態,系統先是給他灌輸現代身份的記憶,再是適當淡化書中的情緒,以便他能順利過渡到現代生活,而不被書中記憶困縛。
可這對宋北溟沒用。
他是一個執着的人,認定一件事、一個人,撞了南牆都不回頭的。
只要他不想忘記,系統也無能為力。
他來到現代,最初半個月熬過了這副身體車禍后死而復生的病痛,出了醫院后就開始利用這個身份的社會資源尋找燕熙。
他其實早在三天前就到這所學校附近看到了燕熙,看燕熙每日如常的上學、放學,看燕熙在放學路上一個人走,看燕熙走進破舊樓房的門洞,數着燕熙走路的節奏看五樓的燈準時亮起,又看五樓的燈每晚十二點準時熄滅,然後在第二日五點半再準時亮起。
宋北溟觀察里的燕熙,沒有任何娛樂活動,也沒有特別親密的朋友,每日雷打不動的作息,除了讀書,就是讀書。
宋北溟沒有見識過在皇陵讀書的燕熙,他在書里遇的宣隱,已經是完成了涅槃般蛻變的燕熙。是以,他看到這樣苦讀的燕熙,心疼得不得了。
宋北溟在燕熙的樓下整夜坐着,好幾次他都想砸開那道門,衝進去問他為何非要回來。
但宋北溟太了解燕熙了,燕熙堅定做一件事時,一定有他的理由。
而且,宋北溟拿不準燕熙在穿越回現代時,是否有被系統淡化情緒,若是燕熙不愛他了?他又有什麼立場去質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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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方才燕熙的眼神已經給了宋北溟答案。
燕熙和他一樣,沒有忘記書中的一切。
宋北溟拉開椅子,坐下。
燕熙看宋北溟像熟門熟路地在身邊坐下,離他那麼近,中間只有半臂的距離。
課間吵嚷,而他們之間那麼靜。
宋北溟沒看轉頭來看燕熙,燕熙停留在面對宋北溟的位置,他能數清宋北溟又長又直的睫毛,能算準宋北溟呼吸的頻率。
燕熙想這真是要命,這叫他怎麼上課?
燕熙的心跳有點加速,想着還是先去洗把冷水臉,他方邁步,手腕上一緊,被宋北溟握住了。
宋北溟沒有回頭,就這麼背過手來精準地捉住他,燕熙掙了掙,掙不脫,只好回身。
“坐。”宋北溟不看燕熙,盯着黑板說,“怎麼,跟別人當同桌可以,跟我就不能共處了?”
燕熙緩身落座。
他垂頭看着宋北溟抓着他不放的手,極輕地嘆了一口氣,未想這也惹到宋北溟了,只見宋北溟倏地側身,狠狠盯住他說:“你不樂意我追來?”
“不是。”燕熙看周圍同學們都投來的異樣的目光,此時此刻實在不是合適的談話時機,“我們回家再說好嗎?”
宋北溟額邊青筋暴起,像是忍耐已到極限。
燕熙很少看宋北溟發怒,見此便知這回怕是不好哄了,正抬手要去反握宋北溟,誰知宋北溟豁地一下起身,踢了凳子,出去了!
燕熙有點挫敗,不僅沒哄好人,還把人氣走了。
燕熙正在想要怎麼請假去追人,鈴聲一響,宋北溟又面無表情地回來。
不用人哄,自己氣消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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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第一節,宋北溟都沒再說話。
燕熙聽課聽得魂飛天外,只見老師口型在變,完全接收不到內容。
這簡直度秒如年,耗在這裏,也是徒勞。
在課間宋北溟又要起身走人時,燕熙倉促地拉住了宋北溟的衣擺說:“回家吧。”
宋北溟愣住了,他以為鐵石心腸的燕熙把課業看得比他重,必然不會逃課的。
“我去請假,然後……”燕熙把宋北溟的衣擺緊緊攥住,“和你約會去。”
宋北溟鼓了一肚子的氣,被“約會”兩個字施了魔法般消去大半。
他嘴角勾了勾,想笑,又生生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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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是各自請假。
兩人一前一後隔着一百米走出校門,燕熙在前,宋北溟在後。
宋北溟剛走下校門外的階梯,前頭車喇叭響了一聲,一個司機打扮的人下車來迎:“少爺?放學這麼早?”
“你怎麼還在這?”宋北溟面無表情地說,“今天沒你事了,回去。”
那司機大約挺怕宋北溟,小心地問:“好的,往家裏頭怎麼說?”
“就說我今天住同學家了。”宋北溟說,“你走吧。”
那司機左右沒看到有同學,只看到前方有個少年快步走去,不像是和宋北溟同行的。
他看宋北溟表情不耐煩,也就沒再多問,連聲說好,把車開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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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加快腳步追了上去,在離只有五十步遠時,放到了和燕熙一樣的速度。
他們彼此知道對方就在不遠處,沉默地走着。
這條路是燕熙從小走到大的,平日上學五分鐘不覺長,今日卻似每步都在煎熬。
穿過十字路口,轉過街角的好利來,走入小區的道路,熱心的鄰居大媽招呼燕熙問為何半道下學回家,燕熙禮貌地回話說家裏有事。
燕熙加快腳步,聽到後面宋北溟的腳步在逼近。
兩人都越走越快。
呼吸也跟着變了調子。
急促而焦熱。
燕熙家在一幢八十年代五層高的老破小,進入門洞,爬上樓梯,燕熙聽到腳步聲已經來到身後。
他掏出鑰匙開了鎖,還來不及把門打開,就被身後人搶先拉開了門,又把他推了進去。
門被重重闔上。
吻鋪天蓋地落下來。
燕熙被抵邊玄關的牆邊親吻。
他們現在的身體和容貌只與書中有五成相似,彼此間也沒有枯榮相吸。
彼此的身體陌生,而親吻又是那麼熟悉。
他們逐漸找回了相愛的熱烈。
不用枯榮,他們就足以燒了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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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脫去燕熙的校服,撕開他裏面衣服的領口,習慣地要去啃那個“溟”字。
沒找到。
宋北溟愣了下,直接把燕熙衣服扒開,俯身就要往下吻。
燕熙拿手抵住了宋北溟的肩膀,喘息道:“夢澤,我們還沒成年,不要。”
宋北溟不管。
燕熙堅定地抵住了:“不可以,夢澤,再等等我。”
“微雨……”宋北溟用力地呼吸着,紅着眼睛地停下來。他被燕熙心疼地抱進懷中,咬在燕熙的肩頭說,“燕微雨,你好狠的心!你早在景樂元年時就走過一次的對不對?”
“是。”燕熙沒有否認,用力地抱緊宋北溟說,“對不起,是我不對。”
“可是你為何又回去?”宋北溟想到那年新歲的痛失,至今仍然大慟,他齒下用力,在燕熙鎖骨上的皮膚留下淺淺的血印,“你都走了!你還回去做什麼!”
“因為,我——”燕熙痛得嘶了一聲,他感到宋北溟還在加大力度,這是要在他身上烙下印記,像就宣示主權一樣,宣示對他的絕對佔有。
燕熙忍着,把呼痛忍成了呻.吟。
宋北溟一狠心,又加重了力,嘴裏有了濃烈的血味,他聽着燕熙的呻.吟,難受得都要炸了,起身猛地用吻封住了燕熙的嘴。
怎麼吻都不夠。
燕熙被抱起來,往卧室走。
他被拋在床上,身上的人壓下來時,燕熙雙手撐住了宋北溟,把剛才因痛而沒說完的話接下去:“因為我愛你,宋北溟,因為我愛你!你他媽聽到沒有!”
燕熙說到此處,諸多情緒湧上心頭,他離開宋北溟太痛了,回到自己的世界,自己卻像是局外人,每天是孤單的,時刻都在思念。
這他媽還是他的家鄉嗎!
他才知道,原來他的家鄉是宋北溟!
難過、委屈、壓抑把燕熙要折磨瘋了,他發狠地道:“所以我回去了,去和你白頭偕老。你若是要恨我,不如現在殺了我,我們殉情,一起重回書中。你來殺啊!”
燕熙抓住宋北溟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以宋北溟的手勁,稍稍收緊,不用太久,就可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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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溟頓住了手,看到燕熙眼裏的偏執和瘋魔。
宋北溟極少看到這樣的燕熙。
燕熙在他面前更多的是清風明月般無邪潔凈,最凶的一次是在宣宅斬殺刺客時一身是血的模樣。而那次即便流霜的刀下有數不清的人頭,那夜裏燕熙看向他的目光仍是無瑕的。
他曾聽衛持風說起過燕熙殺狄嘯時如同阿鼻地獄爬出來的修羅,他想像過無數次,也無法把枕邊人與修羅惡鬼聯繫在一起。
而此刻,宋北溟終於能想像殺狄嘯的燕熙了。
好似亟待飲血的惡魔,可以殺盡世間所有人。
宋北溟根本不捨得用力,他單手撐着身子看着燕熙,問出了這三天來最不解的話:“我在系統的白屋子裏等着分配身體時,想了很多。我原以為你堅定地想回家,是因為家裏有家人、有溫暖、有讓你放不下的一切美好事物。可是……”
“可是……”說到這裏,宋北溟太心痛了,他幾乎立刻就哽住了,眼淚砸在燕熙的臉上,“可是你是一個人!你沒有家人!沒有朋友!沒有愛人!你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學,你一個人做所有事情!我以為你是回來享福的,如果是那樣,我大不了不恨你!可是你回來是受苦的!我的微雨在書里一呼百應,而在這個世界卻孤苦伶仃,你叫我如何不恨你!”
宋北溟說到最後泣不成聲。
他最心愛的寶貝,在另一個世界是無人問津的可憐小孩。
這太疼了。
哪怕宋北溟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燕熙有男朋友,他都不至於這麼恨!至少還有人寵着燕熙!
偏偏燕熙過得是這種行屍走肉的冰冷生活!
這是宋北溟有生以來最撕心裂肺的痛哭。
這他媽的什麼世界,這般虐待他的陛下!
最初見面的濃烈欲.望,被愛人間的疼惜替代。
燕熙輕輕地吻着宋北溟止不住的眼淚,直到宋北溟安靜下來。
燕熙疼惜地望着宋北溟,眼裏燒着熱烈,他緩緩地說:“命運本就不公,我們無法選擇降生。可是夢澤,我生在這裏,我的家人還在經歷苦難,我的血肉之軀還在這裏煎熬,我放不下。我在這個世界還未成年,未曾有機會向這個世界宣戰,我不甘心。便是世道再難,‘命運也無法讓我跪地求饒’①,夢澤,我不能認輸。我要治好媽媽,找回妹妹,我要在成年以後,牢牢地立足在這個世界。我的根在這裏,夢澤,你懂嗎?”
燕熙的這一番話,越說越重,越說越痛,說到最後他笑了,因為他看到宋北溟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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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的秋天,燕熙和宋北溟入學了。
身在Q大的宋北溟穿過中關村北大街,到B大等燕熙下課。
Q大和B大一路之隔,兩校在疫情前是互相可進的,在疫情三年後,終於又恢復了互相開放。
宋北溟一路走到B大光華學院,今日比平時多等了一刻鐘,才看到燕熙和一位同學出來。
燕熙看到宋北溟招呼了一聲,帶着同學過來,他今天顯得特別高興,興高采烈地介紹道:“阿溟,這是我的同學文斕。”
文斕!
宋北溟早在文斕出來時,就覺得似曾相識。雖然長相只有幾分相似,但是那走路出神的樣子,十足當年的文大人。
宋北溟拿不準文斕有沒有記憶,於是客氣地伸出手道:“你好,我叫宋北溟。”
文斕怔了片刻,才猛地反應過來,匆忙地與宋北溟握了個手說:“我還沒跟人握過手呢,太正式了,不好意思啊,沒反應過來。”
握手片刻鬆開。
“沒關係。”宋北溟看文斕神情便確認了對方沒有記憶,他想這倒挺好,不必記得臨死前的痛苦。
換個身體,換個忘記,是完全的新生。
“我剛才聽燕熙說起你,原來真的有這麼帥的人啊。”文斕打量着宋北溟,又愣愣地去瞧燕熙說,“你們倆都快帥出天際了。不對,宋同學的是帥,燕熙的是漂亮。”
燕熙和宋北溟很默契,彼此目光交錯,便都知道要如何與文斕相處了。
“帥又不能當飯吃,你餓了嗎?今天初相識,我請文同學吃飯。”燕熙很開心,拉住要去食堂的文斕說,“不許推辭!否則我就不去請教你醫學問題啦!”
文斕連忙止住步子說:“好好,我去。你快跟我說說,你媽媽是什麼情況。”
他們一行三人,走走聊聊,燕熙把媽媽治病的過程簡單說了,又說到妹妹回家后心理治療的一些問題。
一路走到停車場。
看到車時,文斕張大嘴巴驚住了:“這車!是邁巴赫吧!我認得,經常在汽車雜誌上看見!”
宋北溟開了車門,護着兩位上了後座,轉身坐到駕駛座,他怕驚到文斕,於是隨口找個了借口道:“借朋友的車出來耍帥的,用幾天就還回去。”
“那我運氣真好,趕上蹭一回豪車。”文斕在車廂里左右張望道,“這一看車,我又覺得機械工程專業的課也得去旁聽。”
燕熙自今天在課堂上偶遇文斕起,就一直笑容不斷,他聽此,不由問道:“你怎麼什麼都想學?”
文斕不假思索地道:“只要是我們落後的,我都想學。”
邁巴赫滑入車流,宋北溟和燕熙都怔了一下。
燕熙瞧住文斕問:“你的高考分是省里十三名,按說報什麼專業都不成問題,為何報了B大的跨學部生物醫學工程系?”
文斕道:“因為疫情三年,我發現藥品和醫療器械真的太重要了,這兩項我們都被國際卡脖子,所以我選了這個專業,想要以後能造出國產的特效藥和ecmo。”
宋北溟在前面接話:“這兩個專業要學好,都得出國,A國或是G國,而且這種高精尖的理工專業一般限制競爭國家的人讀,怕是很難。”
文斕理所當然地道:“分足夠高、論文足夠多,他們會要的。”
燕熙沉默良久,緩緩開口:“所以,你是打定主意了?”
“是啊。”文斕轉向燕熙,他一見着燕熙就忍不住高興,笑容滿面地說,“你是覺得不好嗎?”
“我覺得很好。”燕熙認真地說,“你想學什麼,就學什麼。現在不必想那麼多困難,總會迎刃而解的。”
“是了!”文斕開懷笑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宋北溟默默記下了對話,他想了想家族裏有相關資源背景的人,爽快地說:“辦法總比困難多,到時候說不定就不難了呢。”
車子開得很穩。
三個人初次見面,卻意外的非常融洽,彷彿多年的朋友。
文斕慢慢打開了話匣子,問燕熙:“你是狀元,所有專業都給你開綠燈,你為何選金融專業?”
燕熙從容地說:“因為我看那些金融寡頭不順眼,想要幹掉他們。”
燕熙這話說得極滿,文斕卻是滿心信了,他用力地點頭說:“你這思路比我宏觀!若是干成了,就不會A國的股市一跌,我們就跟着跌了!這才是真的大事。”
宋北溟在前排笑起來:“怎麼不問我學什麼專業?”
文斕實在想不到這麼帥的人還需要學什麼,於是傻乎乎地接話道:“你學怎麼專業啊?”
宋北溟從後視鏡里看到燕熙自見到文斕以來的笑顏,他心中也跟着樂開了花,於是說話語氣便很是飛揚:“計算機科學與技術專業。”
文斕很難把宋北溟與碼農聯想到一起,問:“為什麼?”
宋北溟滿不在乎地答:“因為它是Q大最王牌的專業,本人一向只選最好的。”
說完后盯了一眼後視鏡里的燕熙。
燕熙抬眸正撞上後視鏡里那意味深長的目光,他偏頭勾唇,想起昨夜裏某人說起“就喜歡最漂亮的”的力度,眼角泛起紅潮。
北京堵車常態化,不長的路,開了半小時。
好在一路歡聲笑語,初秋碧空萬里,時光很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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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相談甚歡間,微博一條關鍵詞為“太子秘史全文修改”的熱搜爆了。
三個月前被反轉虐得體無完膚的讀者們,把書和作者再一次送上了熱搜。
“作者刀刀滑跪了?之前不是說覺得邏輯沒問題么?現在肯改文了?還是全文修改?”
“震驚!改得一個字和原文都不一樣!”
“家人們,不要騙我再被宰一次。”
“寶子,不騙你!我看完了,這次是he。”
“要錢嗎?作者上次騙我的錢還沒退呢。”
“不要錢。作者全文替換,只要是訂過的老讀者,一毛錢都不用花。”
“作者總算做個人了。”
“再不做人,我四十米大刀就砍過去了。”
“有一處我不明白,為什麼作者在文末署名時,加上了全文角色的名字?”
“我看作者微博說,這本書是全部角色一起創作的。”
“我有點看不懂這風.騷的操作,不會是作者又要作妖吧?”
“管他呢,反正又不重新收錢,看唄。”
“對對對,趕緊看起來,把刀壞我的心給我補回來。”
“看完這一版,我算是知道為何這本書原名叫《事了拂衣去》了,是因為執燈者啊啊啊!”
“事了拂衣去下一句是什麼來着?我高中語文還給老師了。”
“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