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第214章
跟她解釋清楚,自己並不反對、更不討厭同性之間的戀愛婚姻后,徐宴雯說:“我只是很意外,那樣的話題是從你嘴裏說出來。”
得到這個答案,寧以貞並沒有說話。對於自己心底產生的欣喜,她有些討厭這樣出爾反爾的自己。
明明……跟自己說了要放棄的。
徐宴雯又隨口說:“還有,昨晚你那身打扮,挺讓人意外的。跟我記憶里……差得有點多。”
“恩。”心裏有些亂的寧以貞胡亂地應了聲,轉身出了廚房。
坐在客廳沙發上,聽着爐灶運作的聲音透過並不怎麼隔音的牆傳過來,寧以貞現在心亂如麻。
起身去衛生間用冷水洗了把臉,寧以貞依舊不能靜下心來。
從洗手間出來,剛好可以看到開着門的廚房。
裏面徐宴雯手忙腳亂的樣子,讓寧以貞內心有些焦躁。
“抱歉,單位有事,我得先回去了。”走到廚房門口,寧以貞說完,也不等她答覆,轉身拎上掛在玄關處的外套,出了門。
聽着防盜門關上的聲音,徐宴雯動作都呆住了:她這是……生氣了嗎?
雖然說著是單位有事,但作為經常跟公檢法打交道的人來說,徐宴雯確定,她這只是找了個借口。
所以,是因為自己隨意在她家裏亂翻東西,惹她生氣了吧。徐宴雯熄了火,看着那馬上就要煮好的奶茶,嘆了口氣。
不管怎麼說,自己喝多在先,給她添了麻煩。看這家裏就一張床,自己早上醒來的時候,床的另一邊很明顯沒人睡過,也不知道她昨晚是怎麼睡的。
結果自己又亂翻東西在後。即便是再好脾氣的人,也是該生氣了。
徐宴雯沒想到,自己三十好幾的人了,竟然辦了一件蠢到十八歲的自己都不會辦的事。
晚上請她吃飯道個歉吧。徐宴雯把奶茶盛出來,放涼之後,給她放到冰箱裏了。
原本還想給她寫個紙條提醒一下,但是外面沒有能用的紙筆,現在這種情況在那兒擺着,更不能再去翻人家東西。徐宴雯掏出手機想給她發個消息,卻想起來,自己壓根沒有她的聯繫方式。
徐宴雯:……
仔細想想,現在這種局面,從頭至尾都是自己導致的。徐宴雯嘆了口氣,從寧以貞家裏離開。
唯一慶幸的是,她知道寧以貞在哪個檢察院上班。畢竟中午能回來吃飯,看她回來吃飯的時間推算,從她家步行也就七八分鐘的距離。
打開地圖,徐宴雯搜索了附近的檢察院。果不其然,這片兒有一個。
跟着導航從寧以貞家的小區離開,徐宴雯先搜索了一下附近可以買禮品的地方——現在這種情況,只是一頓飯,道歉可能不夠了。
但是在買禮物的問題上,徐宴雯又卡住了。
她不知道寧以貞喜歡什麼,無論是學生時代,還是現在。
送酒嗎?徐宴雯糾結:她看到酒,會不會又想到昨晚我給她添的麻煩……
在商場裏轉了一圈又一圈,徐宴雯也不好給席靈玉或是林珞珞打電話詢問,即便打了,她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問。
問“想給朋友送禮道歉,該選什麼”嗎?對方肯定要問,那位朋友的喜好。可自己答不上來,答不上來還能叫朋友嗎?
事情又陷入了一個糟糕的循環狀態中。
要不,逃掉吧。那時候的心態又突然冒了出來,徐宴雯忍不住想:既然當年都逃掉了,這次再逃掉也不會怎麼樣。反正,等我回去江臨,這輩子也不會再跟她見面了。
逃避的情緒很快主導了徐宴雯的思緒。從商場出來,一路“逃”回酒店,徐宴雯躺在酒店的床上,逃避性地睡了個昏天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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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以貞早早到了辦公室,其他人有些詫異:“小寧今天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突然想起今天看到卷宗里有個地方需要確認一下。”像這種無傷大雅的謊話,寧以貞信手拈來。
其他人也就沒有再追問。
下午在工作中度過,寧以貞也沒時間去焦躁。然而等到站在家門口的時候,那股煩躁的情緒又涌了上來。
掏鑰匙的手在口袋裏遲遲拿不出來,路過的鄰居買菜上路,看到她,打招呼說:“忘帶鑰匙了?”
“沒有。”寧以貞這才掏出鑰匙開了門。
屋裏很安靜,寧以貞自嘲地笑笑,笑自己心裏竟然隱約還有一絲期待。
自己今天都擺出這樣的態度了,以她的性子來說,怕是已經準備要跑回江臨了吧?寧以貞把外套拿進卧室放好。
床上的被子被重新鋪得平整,好似沒人睡過一般。
寧以貞有些煩躁地扯鬆了領帶,沒有換衣服,直接就躺在了床上。
三十多歲的人了,卻連自己到底想要怎麼做都想不清楚。寧以貞覺得現在的自己的私生活,簡直一塌糊塗。
辦公室新來的實習生曾經還說過羨慕她的生活,寧以貞當時也只是笑笑,沒有說話。要是給那些實習生知道,自己一把年紀連自己的感情生活都處理不好,大概再也不會羨慕自己了。
一個人在卧室里躺了許久,久到外面夜色深沉,寧以貞這才起床去了廚房。
無心做飯,只是打開冰箱看了下還有沒有剩下的可以做的速食,寧以貞卻看到了冰箱裏那被仔細覆了一層保鮮膜的奶茶。
伸出去的手頓住,寧以貞想要去拿那被奶茶,卻又不敢去拿。她知道,一旦自己拿了,那本就變得不堅定的決定,會徹底潰散。
奶茶做得一點都不好喝。奶是奶味兒,茶是茶味兒,怎麼也沒融到一起去。可寧以貞還是一點不剩地全喝完了。
給自己的上司發了消息,寧以貞詢問了自己修年假的情況,而後,做出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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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利“逃”回江臨的徐宴雯,最近幾天很不在狀態。
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睡着的時候,時不時就做夢,夢到在京都那晚喝的酒,還有那人是如何在自己醉酒時照顧自己的。
明明自己當時醉得一塌糊塗,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夢裏,徐宴雯似乎非常清楚地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連着三天都做了這樣的夢后,徐宴雯終於忍不住了,去網絡的匿名論壇發帖,模糊了情況,問問大家怎麼看。
回復的人並不多,但說法倒是出奇的一致——你很在意那個人,潛意識裏,你覺得那個人就是會這樣對待你的。
看到這個統一的論調,徐宴雯覺得自己的問題可能描述得太片面了。她的潛意識怎麼會覺得寧以貞就是會這麼溫柔對自己的呢?一定是問題描述不到位!
刪了自己發的帖子,徐宴雯決定當做沒有看到這些答案,把一切問題歸咎於自己未能彌補的愧疚心理。
“反正再過幾天,我就忘了。”徐宴雯自己跟自己說。
然而徐宴雯根本沒能等到那個“忘記”的機會。
從律所忙完回家的徐宴雯,從電梯上下來,看着自家門口站着的人,手裏的包啪嗒一聲,就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你……你……”徐宴雯語氣里又驚又嚇,“你怎麼會在這?你怎麼知道我家的?!”
寧以貞穿着一件墨綠色的寬帶弔帶,下面穿着一條破洞牛仔褲,頭髮扎着略有些松垮的馬尾,手裏還提着一頂帥氣的棒球帽,看起來有些放蕩不羈。
倒是比酒吧里見到的那天,衣品好了不少。徐宴雯下意識想完,隨即又趕緊把這奇怪的念頭趕了出去。
“你喝醉之後跟我說的。”
“啊……”徐宴雯機械地點了點頭,“你……來做什麼?”
“老同學千里過來找你,就一直站在門口說話嗎?”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寧以貞笑着說。
本就心存愧疚的徐宴雯,此刻在心裏也已經把“她來興師問罪”的可能性給過了一遍。聽她這麼說,徐宴雯趕緊開了門,把人讓了進來。
徐宴雯的家比寧以貞租的房子要寬敞多了,雖然只是一個人住,但卻是三室兩廳。
“自己買的?”寧以貞倒是一點都不見外,四下環顧了一圈問。
“恩。”出於被人找上門算賬的理虧心理,徐宴雯有問必答,甚至搶答說,“還在還房貸。你先坐,我去倒水。”
寧以貞也不跟她客氣,直接在沙發上坐下,看着她進了廚房,轉了轉捏在手裏的棒球帽。
廚房裏的徐宴雯心態就沒有她那麼輕鬆了:這看起來也不像是興師問罪吧……難道是,先禮後兵?那我主動道歉,會不會好一點……
倒了兩杯白開水——她不喝茶,家裏也就沒有準備茶葉;咖啡倒是有,但馬上就是晚上了,再招待別人喝咖啡實在是不合適。
“抱歉,家裏只有這個。”徐宴雯把杯子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自己則坐在她對面的小板凳上,低下頭去,“對不起!我不該亂動你的東西,也不該在惹你生氣之後不告而別!”
沒想到她會這麼說,寧以貞準備的說辭也就沒了用武之地,乾脆藉著她的話問道:“那……你打算怎麼道歉?”
“你想我怎麼道歉,我就怎麼道歉。”徐宴雯頭也不抬說。畢竟之前自己也糾結過怎麼賠禮比較好,結果因為不夠了解對方,最終做出了逃避的決定。
“我一下飛機就過來了,所以還沒吃飯。”寧以貞看着衝著自己的那個頭頂,連發旋兒似乎都帶着幾分可愛,“請我去吃飯吧。”
聽到這個回答,徐宴雯詫異地抬頭:“就這樣?”
“剩下的等吃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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