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當林珞珞拿着小紅本本回到家的時候，林母的麻將已經收了攤。
看着正準備偷溜上樓的林珞珞，林母攔住了她：“你今天說的結婚……是開玩笑的吧？”
林珞珞搖搖頭，掏出了紅本本，給她媽看了紅彤彤的封面。
林母看着紅彤彤封面上的三個燙金大字，所有的寬慰自己的話都哽在了喉嚨中。
“你……是被席陽刺激到了嗎？”席陽前陣子頂着婚約跟其他女孩子求婚的事，林母也早就聽說過了，但是林珞珞這段時間一直在外面旅遊，昨天才剛回來，林母也就沒主動跟她提。
不過沒想到，林珞珞還是知道了。也對，紙包不住火，更何況是自己未婚夫大張旗鼓跟別人求婚這種事呢。
自家女兒什麼性格，林母最清楚不過了，所以，她覺得，林珞珞肯定是為了跟席陽賭氣，才這麼武斷地就結婚了。而且，結婚對象是什麼人，林母心裏一點底兒都沒有。
林珞珞的交際圈就京圈裏那幾位大小姐，林母都熟悉得不行，也沒聽說誰家有兄弟跟林珞珞走得近啊？難道是這次出去旅遊碰到的？
但現在林母也不好一口氣把所有都問了，只能先問一個最主要的。
林珞珞仔細思考了一下，她結婚，還真是被席陽刺激到了。
——當年席林兩家給他們訂婚約的時候，林珞珞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並表示了要對席陽退貨。然而席陽那邊倒是對林珞珞很滿意，說什麼也不肯解除婚約，逢年過節更是以未婚夫的身份送了各種禮物，林珞珞不收就直接送到家裏，放下就走。
林珞珞鬧過幾次，發現不管是誰家的長輩都不在乎自己的胡鬧，並且連整個京圈都知道兩人的婚約后，也就作罷了。
不作罷也不行，壓根沒人聽她、信她的退貨聲明。
不過婚約既然定下，哪怕她再不喜歡席陽，在她眼裏，席陽也是貼了她林珞珞標籤的東西——還是席陽自己樂意上趕着求貼的。然而沒想到，在婚約解除之前，席陽這貨竟然敢給她戴綠帽子？！
要不是黎芩芩、祁樂樂、袁莎莎三個好閨蜜，今天早上輪番打電話，委婉地告訴她，半月前的一個晚上，席陽包下了市中心的廣場高調求婚，她的綠帽還不知道要戴到什麼時候呢！
而且據黎岑岑所說，除了她這個在外旅遊的“當事人”以外，京圈可能所有人都知道她頭上冒綠光了。
最騷的是，這半個月裏，席陽還主動給她發了好幾次消息，問她玩得開不開心！雖然她一次都沒回過。
於是，林珞珞說：“沒錯。我就是不爽他頂着婚約跟別人求婚，更不爽他可能要在我前面結婚！這簡直是對我的羞辱！”
對於席陽這種做法，林母也是十分不滿，但：“那你也不能隨便就結婚了啊！”
現在回想一下，林珞珞覺得，自己今天在席家突然冒出來的那個想法，還真是隨便得很。於是對上林母這句話，林珞珞十分心虛。
林母覺得話慢慢可以聊開了，於是又問：“既然你證都領了，總得告訴媽媽，對方是誰吧？”
林母已經想好了，如果對方條件還不錯，這婚結了就結了，反正他們當初看中席陽，也是衝著一個知根知底、門當戶對；如果對方家庭一般，那就看看那個孩子自身條件如何，如果不錯，那也可以給他一個考核空間；如果對方從頭到尾連席陽那臭小子都比不過的話，那他們就出一筆錢，讓他主動跟珞珞離婚。
離婚在這個年代，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林珞珞猶豫了一下，打開了小紅本，給她媽看了裏面的照片，還有姓名。
“席……靈玉？”林母看到照片和名字，第一反應是，“是個女的？”
林珞珞點點頭。
雖然同性婚姻法已經通過了一年多，但老一輩之間似乎還是很難接受自家孩子跟同性結婚。尤其是林珞珞從小到大，一點也沒表現出想要出櫃的苗頭，今天卻一下子來了個最重量級的刺激。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林母的表情，林珞珞有些後悔拒絕了席靈玉要陪她一起回來說結婚這件事的提議了。
還好林母只是詫異了一下，注意力很快就落到了席靈玉身上：“這個席靈玉，和席家那個席靈玉……”
林珞珞點了點頭，說出了林母未出口的話：“是同一個人。”
如果對象是席靈玉的話，林母覺得，自己之前想的所有標準，都用不上了。
其他人或許不了解席靈玉，但林家從祖上幾輩就跟席家關係親近，林母自然對席靈玉的情況了如指掌。比起席陽那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來說，席靈玉簡直就是完美的聯姻對象——拋開性別來說。
不過，現在既然連國家都支持同性婚姻了，那唯一一點缺點，也就不復存在了。
對此，林母鬆了一口氣：好歹不是什麼奇奇怪怪的人。
林珞珞看林母半天沒有反應，以為自己給的刺激太大，於是開始思考現在打電話叫席靈玉過來是會解決問題，還是雪上加霜。
就在林珞珞考慮不出個結果的時候，林母開口了：“那……你們打算什麼時候辦婚禮？”
林珞珞：“哎？”
“總不能讓席陽那個混蛋小子搶在你前面去！”
席靈玉打車回到家的時候，席陽正一臉憂慮地等在門口。
一看到席靈玉進來，席陽就立馬彈了起來：“小姑，你跟珞……林珞珞去哪兒了？她沒有刁難你吧？她都說什麼了？是不是喊着要殺了我？這事兒……還能解決嗎？”
“現在這麼著急，早幹嘛去了？”席靈玉脫下外套遞給了旁邊的幫傭，語氣輕飄飄中還帶了些不屑。
對於席家，席靈玉向來是不屑的。
尤其是自己這個上個私立大學都差點沒畢業的便宜侄子。
要不是她爸以公司百分之五的股份為報酬，又說盡了好話，席靈玉別說是來替這便宜侄子收拾爛攤子，就是京都，都懶得回。
不過，這次回來，她倒是收穫頗多，只不過，她並不打算讓席家人知道。
聽到席靈玉這麼說，席陽頓時垮起一張吊臉：“小姑，我錯了，你就幫幫我這回吧！你也不想你未出世的小孫子、小孫女一出生就沒有父親了吧？”
席靈玉餘光瞥了他一眼，怎麼看怎麼覺得不順眼。明明她那對不是善茬的哥嫂長得也還不錯、氣質也算過關，怎麼生個兒子跟個街頭小混混似的？
怎麼，聽他話里的意思，還不是單純的求婚了？
席靈玉當即沉了臉：“你還有什麼瞞着我的，都說了吧！”
席靈玉平時不笑的時候，氣場就已經足夠強大了，當她再一沉下臉，席陽覺得他簡直要跪了！
對於這個沒見過幾面的小姑姑，席陽最多的還是從他爹媽口中聽來的，一個獨立、手段鐵血、狠心、冷血、無情的——女怪物。
今日一見，席陽覺得，他爹媽的形容還不夠“犀利”。
當即，席陽也不敢再隱瞞了：“沒有其他的了，就是……我女朋友她，已經懷孕三個月了。”
雖然今天是她第一次跟林珞珞見面，但席靈玉已經能夠想像得出，林珞珞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一個什麼反應了——這個久聞其名卻是第一次見面的小姑娘，倒是十分好懂。
“先解除婚約再跟別人求婚，很難嗎？”席靈玉冷聲問。
“不……不難。”原本席陽是想說“很難”的，但在席靈玉的目光注視下，還是改了口，“只是小姑姑你不了解林珞珞，她……我要是去提解除婚約，她一定會拿刀砍了我的。”
“我怎麼聽說，當初是林珞珞要求解除婚約，你不同意呢？”
席陽沒想到，這麼多年一直沒有回過京都的席靈玉，竟然連這個都知道，於是只能說：“當初我確實很喜歡林珞珞，所以才拒絕解除婚約……”
席靈玉眉毛一挑，一副“我看你要怎麼編”的架勢。
席陽覺得自己這會兒真是百口難辯了，但還是說：“您不知道，林珞珞這個人，一向驕縱任性，她退我的婚可以，我要是敢提出解除婚約，她真的會殺了我的！”
冷笑一聲，席靈玉沒有說話。
“姑姑，我的親姑姑！”席陽真的快要給她跪下了，“只要您幫我解決了林珞珞的事，以後您說什麼就是什麼！”
“哪怕我說讓你把你名下公司所有的股份轉讓給我？”
席陽小身板一震，他以為他這個姑姑從小就主動避出去，是對公司沒有企圖所以避嫌，沒想到——她的野心這麼大嗎？
看席陽的反應，席靈玉已經知道了結果，再次冷笑一聲后說：“開個玩笑。林珞珞那邊我幫你解決了，正好，我打了電話，叫你爺爺跟你爸爸明天回來，我有件事要宣佈。”
“什麼……”“事”字被席靈玉冷冷的目光打了回去，席陽連忙說，“既然是姑姑的事，還是等明天爺爺跟爸媽回來再說吧！”
“對了，明天把你女朋友一起帶過來，既然你都求婚了，人家女孩子也懷孕了，還是早點帶着回來見見家裏人。”說完，席靈玉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等到席靈玉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席陽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阿姨，給我拿杯水！”
喝完水，席陽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才發現，自己剛剛面對席靈玉的時候，竟然出了一頭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