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冤屈而死
()葯智看着葯勝道;‘葯勝師弟,你看怎麼樣?’
葯勝虎目含淚,不忍看着風兒,道;‘風兒,你以前犯下的種種過錯,我不僅既往不咎,依舊一樣的愛你、護你、包容於你,我只希望你能成才,能見你一天天的長大,武藝一天天的高強,我是打心底替你高興。但是你如今犯下這等滔天大罪,真讓為師心痛。’
風兒苦不能言,兩行熱淚,滾滾而下。
葯智嘆道;‘多好的孩子,可惜,誤入歧途。’
葯勝道;‘掌門師兄,風兒身世非同尋常,恐怕不宜處死。’
葯勇急道;‘不管何人,犯下這等大罪,如不處死,以後何以掌教?’
葯勝道;‘他是西南王楊嘯天胞弟軍神楊在林唯一的血脈,如果我們將他殺了,將會引來無窮無盡的殺戮。’
葯勇道;‘就算他是楊在林之子,那又如何?國有國法,門有門規,我們按照門規辦事,他又敢如何?’
葯勝道;‘換作以前,或許在楊嘯天還有所顧忌,但是如今他的三個兒子戰死沙場,風兒就是西南王直系的唯一倖存者,他必然會傾盡全力尋找,你說他敢還是不敢?掌門,我等將他處死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少生殺戮,以免禍害蒼生,但是要是為此引起無邊的殺戮,豈不是背離初衷。至於究竟是如何處置,還請掌門定奪?’
楊氏一脈,開國以來便封王,歷經無數歲月,兵強將勇,謀士上千,雄踞西南九州,兵鋒所指,所向披靡。要是引來西南王的怒火,區區天柱山,如何能擋?
葯智低頭沉思半響道;‘不殺有違門規,殺又殺不得,我有個折中的法子。將他廢除武功,逐出師門,兩位師弟以為如何?’
葯勝眉頭緊皺,心中喟嘆;‘你這不是借刀殺人嗎?’如今天下大亂,朝廷懼於西南王勢力,已經聯合其他四王對付西南王,要是風兒武功盡廢,恐怕活不過幾天就被南廠殺害。
葯勇道;‘掌門,此人萬不可留啊。’
葯智雙目一寒,道;‘我意已決,就這樣吧。葯勇,費了他武功。’
葯勇心中一跳,這葯智平時溫和近人,少有動怒,凡事都交由葯勇打理,是以葯勇心中多少有些不服的想法,對葯智越來越不放在眼裏,如今葯智一怒之威,竟使他心神巨震,這才知道掌門道法修為深不可測。
一驚之後,又是失望,轉而又喜,道;‘謹遵掌門法旨。’葯智讓他廢去風兒武功,擺明就是不相信葯勝,害怕他手下留情。
葯勇全力一掌拍在風兒後背。風兒只覺滔天巨浪直湧心底,真氣盡散,丹田破裂。
腦中藥亭毒谷一現,盡散的真氣被之吸引,盡附於書本中,漸漸消失感應不到。
風兒狂吐半斗熱血,經脈盡碎。
葯勝不忍再看,告辭掌門,慢步而過,抱着田蓉,徐徐而去,背影彎曲,好似已蒼老了十年。
葯智道;‘你下山去吧。’說完轉身離開,繼而葯勇也走了,只剩風兒一人,雙膝跪地,淚如雨下。
望着葯勝離去的背影,風兒久久不動。
天山突然停止了大雨,而無數的黑雲從四方迅齊聚,雲無常形在上空涌動,越來越密,好似要壓降下來。
厚厚的黑雲中忽而裂開一道曲折萬米的深口,中間攪動而下一道萬米閃電,天空震動,大地顫抖,伴着而來的是一聲巨雷。
風兒仰望浩瀚蒼穹,雜念重生。
自有記憶開始,自己就是個多病之人,以藥物維持生命,隨時都可能死去。那時雙親健在,對自己已經到了溺愛的程度。
這樣的命運讓風兒比所有的同年人都要早熟,很多問題早小小時候就已經開始思考。
林老先生的出現讓風兒多了一些歡笑,開始有了自己的夢想,雖然是區區幾個月,但是那傳藝的幾個月卻是他此人最為快樂的時光。
隨之而來的是一場改變風兒命運的災難。在那場以後都會做噩夢的災難中風兒僥倖活下來,被恩師所救,開始了在天柱山十年的學藝生涯。
在這十年中,師父師娘對自己視如己出,疼愛有加,就算是百死也難以報答萬一。
由於種種原因,自己雖得疼愛,卻總是給師傅丟臉,從來就沒有替師傅爭過一口氣。
風兒本想在這十年一次的比賽中為師傅爭光,隨之事情突變,竟落的如此下場。
被逐師門,自己就好像是無根之樹,已經沒有了家,沒有親人。從此再也不能回來。
葯心兒的絕世容顏在風兒心底閃過,這個風兒情根深種的女孩,常常替風兒出頭,為風兒辯護,然有的只是姐弟之情,並沒有男女之愛,她所愛的是自己最好的朋友水生。
情若至此,夫復何言?
還有閏土,這個平時老老實實的人,對自己勝過親兄弟,只可惜在這場滅門戰爭中怕是凶多吉少。
種錯情根,被逐師門,武功盡廢,身世不明。茫茫人海,滾滾紅塵,只剩自己一人獨行,這雷電風雨,也只能一人抵擋,萬般苦楚,自己一人承受。
就在這短短的幾天時間,風兒一個人受盡了世間所有的荒涼。人生倘若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何戀?
一念及此,萬念俱灰。風兒心中再無牽挂,懵然走到天橋上,望着雲霧迷濛的萬丈深淵,輕閉上眼,心中無比平靜的道;‘再見了,我的人生。’翻身跳下去。
風兒面帶微笑,此生終究的到了解脫。
忽有兩聲悲絕人寰的慘叫,一直不知道哪裏去玩的兩隻貓突然從樹林裏竄出來,縱身往風兒跳下的地方跳去。
很快,風兒和兩隻貓的身影就被迷霧吞噬,消失的無隱無蹤。深淵依舊那樣幽深寬廣,迷霧纏繞不見底。
深淵太深,竟聽不見風兒摔落谷底的聲音。
…………
三rì之後,天空放晴,萬里無雲。
雖然已經將後事處理乾淨,但是整個天柱山還是籠罩在愁雲中,沒有人能高興的起來。
千餘人的一個大門派,如今只剩下了二十人不到,這是何等大傷亡,沒有哪個門派能承受這樣的打擊。
身為掌門,葯智難逃罪責,他已經飛鴿傳書將這裏的情況上報本家,書中先領罪一番,然後描述這次戰爭的慘烈情況如實彙報,盼望本家派人來支援。
三天已經過去了,如果勝利,書信也要半個月才已經抵達本家。這裏離本家實在是太遙遠了,就算是最善於飛翔的金雕也要連續半個月才能到底,一來一回,至少也得一個月,這期間還不包括本家之人還要商量議事。本家家大業大,想要通過一項決定,沒有五八天是不可能。如今葯智唯一的希望就是本家派人的使者在毒谷再次來犯之前到來。要是來晚了,那這天柱山就徹底覆滅,淪為毒谷所有。
要是知道現在就是毒谷隨便派幾個人來自己都抵擋不住,人人都傷勢頗重,想要再戰至少也得半個月以上。
現在葯勇葯勝兩脈的人也已經全部聚集在天柱峰,人手本來就不多,只有將大家集中在一起相對安全。
忽而小六子匆忙來報;‘稟掌門,有人拜山。’
葯智知道本家是不可能這麼快就到來的,道;‘有幾人?’
小六子道;‘孤身一人。’
葯智看着葯勝和葯勇,道;‘看來不是毒谷的人。’要是毒谷來犯話是不可能一個人來的。
葯勝道;‘但是也不太可能是本家的人,要知道本家一向都是派三個人來的。’
因為本家和天柱山實在是太遠,唯恐途中有人阻攔,所以都會派人三個勢力強大的高手。
葯勇道;‘不管是誰,看看就知道了。’
葯勝對葯勇廢去風兒武功一事一直是耿耿於懷,哼聲道;‘要是就這樣讓不明來歷的人上山,出了什麼事你付得起這個責任嗎?’
因為出事之後葯智聯合葯勝葯勇兩人將山下的路給堵死,以陣法將山下的上空封鎖,所以來人如果不是高手一定上不了山。
葯勇道;‘那就一起下山去看吧。’
葯智覺得葯勇說的有道理,起身yù動,忽而聽見殿外有人道;‘不必了,我已經來了。’
殿門自動開啟,眾人眼前一花,一人已經站在大殿中。此人戴着黃金龍形面具,身材魁梧,一身普通黃衣,看不出他的身份。
葯智心道;‘此人氣度不凡,必非泛泛之輩。’道;‘閣下何人?’
黃衣人道;‘你不要管我是誰,我來找我女兒,讓她出來見我。’
葯智三人愕然,道;‘不知閣下的女兒是誰?’
黃衣人道;‘我女兒就是我女兒,趕快,我忙着呢。’話語中透着些許不耐煩。
葯勇道;‘閣下不請自來,已是不敬,我掌門問話你不答,就是不恭,難道是上來撒野的嗎?’
黃衣人伸手將葯勇拿住,道;‘再敢說話老夫捏碎了你。’葯智三人魂飛魄散,雖然葯勇受傷,但是武功還是極其深厚,又有‘陽動於九天’身法,就算是不敵至少也能周旋一二,誰想這黃衣人武功竟是如此駭人,隨手就將葯勇擒住,葯智和葯勝甚至沒有看見他是怎樣出手的。
葯智道;‘前輩息怒。你是來找女兒的,但是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
黃衣人放開藥勇,道;‘安琪兒。’
葯勝葯智臉sè驟變,這安琪兒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這黃衣人顯然是喜怒無常,又非常疼愛這個女兒,神sè非常焦急,要是讓他知道安琪兒的情況,誰都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黃衣人察言觀sè,道;‘怎麼,她出事了?’隱藏在衣袖內的雙手遽然變成紅sè。
葯智變sè道;‘前輩息怒,近來我派突遭大敵,險些滅門,無數的門下弟子喪生在此戰中,我等奮力抵抗——’
黃衣人打斷葯智的話道;‘不要跟我說什麼敵人強大,你無力保護之類的話,我只問你,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葯智在黃衣人強大的威壓下,遲疑道;‘她,她現在昏迷不醒,但是你放心,她只是消耗過度,並無大礙。’
葯智說到‘昏迷不醒’的‘醒’字時,黃衣人身形一晃消失在大殿中,等到說完時,黃衣人又已經出現,只是懷中抱着昏睡的安琪兒,利芒向大殿中幾人掃去,道;‘要是安琪兒出了什麼事,我要是整個天柱山陪葬。’化身為風,一溜煙的消失不見。
葯勝大口喘着氣,此時心中的壓力才消失,道;‘此人是誰?竟有如此修為?’
葯智道;‘但願安琪兒沒事,不然整個天柱山都要被他夷為平地。’
葯勇雙目呆,依舊還在黃衣人一招將他擒住的噩夢中,他就是做夢都想不到居然有人能將自己一招擒住,要知道,自己可是七級至尊,能將自己一招擒住的,不可能是至尊,只有修羅,或者更高的圓滿修羅。可是這天柱什麼時候出現傳說中的這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