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天開一席
我叫吳凡,是一個美食、家,就是一個嘴巴非常刁的吃貨,挺能挑刺的老宅男。
這天,我和老把,老李;還有老虎,他姓胡,人又長的虎,所以,我們都叫慣了他老虎。
最後一個,就是龍三哥,王海龍了。
龍泉巷上有家小院,這陣子,很有名,這家私房菜,一天只開一桌,而且沒有菜譜,不能點菜,服務員端上桌啥菜,你就吃啥菜,要價還不低,每人一千,還要提前預定!
結果,我定了小一個月了,才輪上。
我們哥四個,主要是好奇,想嘗個新鮮。
小院門口,仿古,中式的大門樓子,右邊寫着“山人飲酒醉”,左邊則是,“賢者喜登臨”,最正中的匾額,“博山老饕”。
老李瞄着大門,“……這幾句,配上門口這竹子,很應景啊……”
老虎指着右邊的字,“……山人,合起來,不就是仙啊……”
龍三摸摸他的圓頭頂,“卧槽,竹林七賢加酒仙,再加一老饕神獸,炸厲害啊!”
我,“嘁,這些個亂七八糟的,又不中吃,還是吃飯要緊啊!”
老李搖搖頭,“真是,跟吃貨沒**理啊……”
我笑道,“對了,跟我得論碗,論盤子,論好吃好喝,才最對詞了!”
我們兌貨着閑嘴,進了小院。
老李摸着柱子,“這個涼亭,擺張桌子,一邊吃一邊風流流的,真不錯!”
龍三,摸着一邊大花盆裏,長的老高的芭蕉葉,“嗯,雨打芭蕉,雪打燈,小酒一壺,人往裏一湊,太得勁了!”
我搖搖頭,“等上來菜了,我自己吃,你倆,一個吹風,一個聽雨看雪……”
老虎,“對,吃飯是正事,別的都是閑事!”
我背着手,邁過門檻,進了廳里……
裏頭,擺着老榆木的八仙桌,太師椅,挑山几子,羅漢床……
一個少婦迎着,“幾位請進,我叫王玉……”
我點點頭,“先悶壺茶,一個個的,都干苦了……”
四個人落了座。
桌上,雪白的茶壺,茶碗,骨碟,煙缸,筷架,牙籤筒,毛巾盤……
靠牆的櫥子上,幾個大桶水,都裝了電動出水機。
老李指着桶上,“范泉,大廟,桃花泉,樵嶺泉……這是……?”
服務的王玉笑着解釋,“那……標記是水源地的名字,范泉就是‘秋谷高風,山高水長’,范公祠里的泉水,大廟就是神頭文姜祠顏奶奶座下流出來的泉水……”
我點點頭,“那長白山的,也是真的嗎?”
“嗯,是,我們這裏的水,都來自產地!洗菜的水,也不用自來水,都是用泉水!”
她說著,端着一盤煮毛豆和長果的雙拼,上了桌。
老李一抽鼻子,“青花椒的香味……”
老虎剝開長果皮,粉紅的果仁,添在嘴裏,“很面,很香……”
我也抓了一把帶皮的花生,“……這怎麼煮的,這麼好吃,這個味也太香了!”
龍三捧了一大把,“嗯,我嘗了這煮的豆莢長生果,覺得我以前吃的都是白吃了,像是吃了假的一樣!”
我們四個都有同感,手嘴不停,眨眼就消滅了一乾二淨!
這時,王玉,端着托盤,是四個小涼菜。
我問她,“你這煮的也太好吃了,加了啥啊?我也學學,回家煮點……”
王玉笑笑,“樵嶺泉,五百米的深井水,禹王山南坡的香花椒,和庄沙土地的花生,鹿嶺峪的山頂豆莢,秘魯的晶鹽……你可以試試。”
老李摸摸下巴,“還是算了吧,這配比太挑了……”
王玉繼續說,“我們所有的食材,都可以追溯產地,全程不用農藥化肥,灌溉的水,一律用山泉水,最次的,才可以用‘農夫’澆地……”
這時,四小碟子,老虎,早伸上筷子開動了。
一疊苦瓜蘸蜜,一碟麻油胡蘿蔔絲,一碟山椒白菜心,一碟紅油豬耳。
三個菜,我只夾了一筷子,全被凈了盤,單剩了苦瓜。
我把盤子直接端我眼前,“誰也別和我搶着吃……”
“嗯,吃苦的,我不搶,哈哈……”
“主要是做的太好吃,量太小……”
“正菜還沒來呢,好吃的,都在後頭了!”
我蘸着蜜,夾起苦瓜片,吃進嘴裏,……
哥幾個都看着我,以為我肯定苦的呲牙裂嘴。
結果發現我吃滋了,一碟瓜片,全包圓了!
末了,我還不長出息的,舔了盤子,一滴蜂蜜都沒留!
我擦擦嘴,“玉姐,這個蜜,有啥說頭,哪裏有賣的?”
王玉端着一盤白玉豆腐,一碟翠綠的韭花醬,上菜了……
“天津灣的泉水豆腐,泰山韭花,池子的青花椒,塔里木的雪鹽,用長白山的冰水,浸過,焯水,石臼掐細膩了……”
她剛剛介紹完菜品的配料、做工,盤子都快見底了!
“太美味了!”
“我懷疑我以前吃的不是人飯!”
“最簡單的豆腐,咋這麼好吃啊……”
我這次直接不說話了,先吃完再說,要不搶不上飯碗了!
王玉出來,拿着一小瓶子給我,“這是桃花山,山棗花野蜂蜜,一年最多出一斤……”
我跟寶似捧着小瓶子蜜,這可是山珍啊!
桃花山海拔快上千米了,都是懸崖峭壁,能採到野蜂蜜,可以說是冒着墮崖丟命的風險,現在的年輕人,又幾個敢的。
王玉端着第二個菜上桌了……
“油悶藕,用瑞士冰峰水,馬踏湖的九孔白蓮藕,章丘的大蔥,和庄的黃姜,桃花山的香花椒,老崔家的石磨香油,趙莊醬園的醬油,王村的米醋……”
王玉,她說她的,我們吃我們的……
雪白的藕瓜,用刀拍散了,撒上白糖,盤底襯上碧綠的荷葉,就跟雪山似的,擺桌上能降溫解暑,這種最簡單的做法,屬於甜品小吃。
而悶藕,則屬於飯菜,複合味的。
第三道菜,是個熱菜,是道硬菜。
軟炸裏脊。
“桃花山,山裡餵養的母黑豬,喝山泉水長大,以山上無化肥農藥污染的豬草為食,配上高山的谷糠,碎米,紅薯,瓜秧……最多養到一百斤……”
我夾着一片裏脊,蘸了一下金銀蒜末調成的番茄醬,入口咸甜爆漿……
王玉繼續介紹,“蘸醬,是用金鄉的紫皮蒜子,高青黃河水種的水果柿子,加入重慶的石鹽,版納的黑糖,山西老醋調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