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自家場合不見外

翌日清晨，唐妤昨日循環往複地進行了日常，和陳梅仙，宋秀餘二人鬥嘴。她照慣例洗漱，沐浴焚香。

清晨的陽光似乎不太給她面子，推開窗檯，一束耀眼的陽光直衝她的眼眸。唐妤的眼睛被強光直射得張不開。

唐妤招呼着鳴煙給自己梳妝，坐在銅鏡前，面無表情問道：“那些侍衛的酬勞，可曾給了？”

鳴煙認真地給唐妤梳着髮髻，道：“回小姐，奴婢昨日便給了。”

唐妤點頭。

柳絮上前推開房門，作揖：“小姐，清陽郡主來了，說是要請你去香雲樓用早膳。”

唐妤神色淡然，眉目依稀見得一些喜悅，道：“那便去吧，派人去主母那報備。”

柳絮應聲：“是。”

唐妤快腳地走前去，李瀟瀟早在府門揮手叫嚷着。

唐妤今日穿了身桃粉色的衣裙，白色的流雲紋覆蓋其中，頗有小家碧玉的風範。

唐妤出府後，問道：“瀟瀟，何不進府坐着等我？”

李瀟瀟思緒未落，馬車內的李肆就走了出來，他一躍而下，今日身着了深藍色的外衫，無過多點綴花紋，掩蓋了幾分他的桀驁，正氣陡然流露。

“她這是怕生，你府中人，她不熟。”李肆說罷，飛身上馬，身形翩翩若仙，路過的少女看得心花怒放。

李瀟瀟沒有再說什麼，而是拉着唐妤上馬車。

見李肆從馬車出來，在前面騎馬，白皙的手撥開車簾，緩道：“多謝恣揚哥哥了。”

李肆將馬轉頭，騎向馬車，俯下身子，幾乎離唐妤只有寸尺，笑道：“鳳儀妹妹不是見外嗎？怎麼改口了？”

唐妤身體後退一下，面前的男人目若冠玉，面若朗星，與她鼻息相接，很是難耐。低聲解釋道：“現在都是自家場合，不必見外。”

唐妤的外祖是宣武將軍，她的舅母便是當朝安紹公主，淮安王和宣武將軍走得甚是親密，唐妤也時常去府中拜訪。唐妤和李肆二人，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李肆眉頭微皺，委屈道：“何時你能對我如李瀟瀟那樣？”李肆語氣帶點試探，看起來深情款款。

唐妤先是被問的一愣，她畢竟年歲小，不懂李肆為何這樣問，而後冷道：“不會有那個時候的。”

李肆歪頭，撇撇嘴：“為何？”

唐妤輕手推開李肆，學着李瀟瀟嘲諷道：“男女有別，你不知？”

李肆在馬上坐直身子，拋下一句話：“你不懂。”

李肆喪氣離開，轉身策馬疾弛，沿途如飛，他騎馬奔騰，頗有少年意氣。

路人皆言君未遠，騎馬少年清且婉。

李瀟瀟坐在馬車上，拉開車簾，看着李肆越行越遠的背影，道：“他又抽什麼瘋？”

唐妤心想着自己方才也沒有惹到李肆，“不懂”她究竟不懂什麼？是四書五經，還是女德女訓，亦或是琴棋書畫。

李肆早早就到了香雲樓，他閑來靠在窗台上，五官俊朗，玉膚玉骨的臉略微沉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難過些什麼，長長深吸一口氣。

唐妤和李瀟瀟馬車走得慢，李肆等得已先吃了起來。李瀟瀟踹開包廂，翻白眼道：“李肆，可是你約我和鳳儀的，你竟先吃了起來。”

李肆心情平靜了許多，看向唐妤：“鳳儀妹妹，坐吧。”

唐妤笑道：“恣揚哥哥，你還真是闊綽呢，點那麼一大桌子，早膳何用吃那麼多？”

李瀟瀟：“鋪張浪費！”

李肆直接無視李瀟瀟，夾了幾個餃子到唐妤碗裏。窗檯的風有點大，唐妤碎發在額前飄搖着，李肆看似不經意間，小心翼翼把碎發別到唐妤耳後。

李肆拿着筷子的手略微抖了一下，不露齒的對着唐妤笑了笑。

李瀟瀟重重的敲了兩下碗，指着李肆，玩笑道：“不要佔我們家鳳儀妹妹的便宜，你永遠配不上她！”

明知是玩笑話，李肆的臉卻稍沉了下去。

唐妤望向窗檯，他們在二層用膳，向下望去，樓下的人熙熙攘攘，街邊小販吆喝地賣力，沿途而過的學子進京趕考，未出閣的小姐也在逛着看街邊的小首飾。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們生活在王土之上，皇宮便有人要爭奪這王土。

唐妤一時思緒萬千，她想成為這王土上最尊貴的女人。她要做爭得王土者的妻子，輔佐他成就大業。

唐妤入了神，一本正經看着下面，顯得安靜純粹。發獃的美人臉有一絲可愛，那雙桃花眼亦是柔和萬分。

如今太子病危，儲君之位也不知會花落誰家。唐妤思緒漸漸收回，看向吃得正歡的李瀟瀟：“瀟瀟，你們常進宮，可知太子病情如何？”

李瀟瀟打了個嗝，側頭左右思考了一下，道：“就是生病了吧，我不清楚。”她接著說，“我不守規矩，不受宮中貴人待見，不常進宮。”而後指着同樣發獃的李肆：“問他吧，他人緣很好。”

李肆促然回過神，對着唐妤眼神躲閃了一會，隨口道：“太子也就那樣吧，病入膏肓了，快入土了。”

李肆與太子沒什麼過多交集，二人除必要宴會見個面，也沒什麼了。死了，對於他來說，不過是世上又多了個死人而已。

李瀟瀟原本大口吃着糕點，愣是噴了出來，扯扯李肆的衣袖，道：“李肆，你好歹和他關係那般好，這樣說太沒有人情味了。”

李肆“哼”了一聲，輕抬上頜，完美的線條清晰可見，不耐煩道：“李瀟瀟，我們是不是親生的？”而後，用手指推推李瀟瀟的腦袋：“你見我什麼時候和那太子有過關係？”

李瀟瀟大口扒着飯，有些口齒不清：“你那些個朋友這麼多，我哪認得全。”

唐妤面若桃花，見李瀟瀟快要嗆住了，用手輕輕拍拍她的背。對着李肆道：“朝堂之上群雄逐鹿，恣揚哥哥不想爭點什麼？”

唐妤微笑對着李肆，溫柔大方，桃花眼彎彎，斯文典雅。

李肆不屑勾唇一笑，痞氣十足：“鳳儀妹妹怎得愛聊這般無趣的話題？”

李肆丹鳳眼看起來顧盼生輝，眼波流轉，氣韻非凡。

李肆夾了一塊馬蹄糕到嘴裏，問道：“鳳儀，那陳梅仙可安分？”

唐妤才想起昨日陳梅仙那金閃閃的俗樣，感覺十分晦氣，沒有其她懷孕的事：“她還行吧，被我治住了。”

唐妤每年都會在宣武將軍府住一段時日，時常碰見李肆。將軍府並非人人都待見她，唐妤的手段，李肆也是見識過的。

陳梅仙這樣的小人，鬥不過唐妤很正常。

李肆對着唐妤歪頭一笑，有些痞氣：“我家鳳儀妹妹真棒！”

唐妤像小時候一樣，輕輕拍了個手掌，然後毫無顧忌地笑起來。

“鳳儀，每逢春日，你都會到宣武將軍住一段時日，如今是否照舊啊？”李肆很關心這個問題，認真看着唐妤。

唐妤欣然：“自然。”說罷，有些悲涼道：“大概在母親忌辰前後去吧。”她放下碗筷，低下了頭。

李肆像小時候那般關懷地摸摸唐妤的頭，轉移話題道：“你可知台山寺來了個胡扯的雲遊方士。”

唐妤聽着立馬收回的思緒，那微紅的桃花眼對上李肆的目光，她似是突然反應了什麼，問道：“此方士可還在？”

李肆側頭思考，一隻手搭在膝蓋上，看起來甚是悠閑。

李肆：“大概昨日便走了。”

唐妤專心致志地想了好一會兒，看着悠閑轉動着筷子的李肆，又問：“那個雲遊方士可會助婦人懷上身子？亦或是假裝懷上？”

李肆欣慰點頭：“鳳儀妹妹真棒！”

那便對了！唐妤面露欣喜，轉眼滿面春風地面對李肆。

李瀟瀟吃起東西來可謂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吃美佳肴。”她好不容易吃飽了，重重的打了個飽嗝。

李瀟瀟捂着肚子，難受道：“不行了，吃撐了，我去消化會兒。”

唐妤擔心站起身：“你一個人可以嗎？”

李瀟瀟踉踉蹌蹌打開包廂，迎面走來一個小廝，她轉身對唐妤說道：“不用麻煩你了。”

李肆瞧着桌上空空如也的菜盤，“呵”一聲笑，對着唐妤解釋道：“你看，我要是不點一大桌子，她都吃不飽。”

李瀟瀟真是從小到大的吃貨，唐妤感慨着。

唐妤趁着李瀟瀟離開，將那封裴晴月給的那皺巴巴的信件拿出，她仔細的按平了會，伸手交與李肆。

唐妤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語塞了好一會，終於道：“這是有人托我交與你的，非常重要。”

李肆抬眸疑惑，打開那封信件，讀了好一會兒，眉頭緊鎖：“這告白情書，也就一般吧，比別的貴女差多了。”

李肆將那信件隨意擱在桌上，全然沒有注意到唐妤不悅的神情，一隻腳抬上椅子，身體倚靠着凳子，看起來悠閑散漫。

大朔對男女情愛之事，是十分開放的。男女雙方互贈情書或是女子大膽求愛，這種事例在京城雖不多見，但是也不罕見。

李肆看見唐妤不悅眼神，語氣柔和了很多：“鳳儀，你雖是才女，但畢竟第一次寫這些，難免經驗不足，我懂的。”他閉上眼，自顧自說道：“你年齡小，不懂無事，你的心意恣揚哥哥知曉了。”

唐妤：“……”

中間停頓的好一會，李肆似乎要說些重要的事，一本正經的看着唐妤：“其實我呢，早就……”

話還沒說完，唐妤黑着臉：“夠了。”

唐妤還沒來得及因為他忘卻辜負了裴晴月的真心而惱怒，李肆就說了讓他如此氣憤的話。

“李肆，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唐妤沉着強行耐心解釋：“我何時說過這是我寫的？我之前就交代過這是一個人特地委託我送給你的。”

唐妤聲情並茂解釋着，想起剛剛李肆說的話，心中一陣生氣。

李肆低頭勾唇，一副無奈搖搖頭的樣子：“所有給我送這些信件的貴女，皆說是幫他人送的。”李肆湊近唐妤的面前，“你說，恣揚哥哥該信你說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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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雕自戀李恣揚，你值得擁有。女主的，性格相對比較慢熱，目前，唐妤只想專註搞事業，並沒有想任何情情愛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