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詩會3

第4章 詩會3

李承煥終於出現了,打住了喧囂的場面,前面是具有十足皇家威儀的公子。

唐妤經常參加宮宴,一眼就認出這是當朝五皇子李醉。

李瀟瀟坐在台下向他們招手。

李肆靜悄悄地翻了個白眼,李瀟瀟眼尖地看見了,也不甘示弱。

“諸位,這是我朝五皇子安王殿下。”李承煥介紹道。

“叩見安王殿下。”除了本是皇親的世子郡主外,其餘眾人叩拜行禮。

李醉坐在主位上,神色平靜,目光卻又猶如有萬千溝壑,居高臨下的面對着他們的朝拜。

唐妤心中開始了她的盤算,如今太子垂病勢危,朝臣們也見風使舵,各自選主投奔。五皇子積攢的勢力最盛,是為奪嫡的有力人選。

李醉清清嗓子:“免禮。”

“今日我來敬安王府的詩會,是為替父皇看看,如今我大朔的青年都是如何?”

李醉目光審視眾人,他長相凌厲,眼神如刻刀讓人躲閃,頗有王者之氣。

“本王非常願意看到各位才華橫溢的樣子。”李醉低首掃視眾人,居高臨下。

唐妤能正面迎接李醉的目光,仔細觀察過後,陷入沉思。富甲天下的敬安王府如今站對五皇子,朝堂應該是暗流洶湧了。

“諸位不必拘束,本王不會停留過久。”李醉笑道,隨後揮袖離開。

“恭送安王殿下。”

李承煥站在主位上說道:“諸位皆是有才青年,每人可寫一副詩句,可譽寫他人的,也可自行創作,出色作品本世子將會掛與長廊,供賓客欣賞。”

唐妤一直目送着李醉的背影,而後看向坐在主位旁的世子妃裴晴月,她正在偷偷的盯着李肆。

唐妤替她感到心酸,梳洗過後的裴晴月多了幾分精氣神,雖還有些閨中女子氣息,但當家主母樣儼然形成幾分,坐在上面也有世子妃威儀。

李肆在旁大聲說道:“堂兄,不如讓每人都就此景作詩,輪流上前吟誦,之後在譽寫也不遲。”

詩會每年都按這個流程走,多少也有些無趣了,公子哥們很贊成李肆的說法。

李承煥思考了會,答應:“就按恣揚說的辦。”

李肆劍眉星目,五官稜角分明,笑起來甚是吸引人,眾多貴女皆臉紅偷笑。

李瀟瀟一邊嗑瓜子,一邊嫌棄:“這幫人,被我兄長下了迷魂藥?”她有看向唐妤,,一臉驕傲說道:“還是鳳儀你正常。”

李肆調侃道:“李瀟瀟,你先來。”揮袖之樣頗帶點少年痞氣。

李瀟瀟不可思議地看着李肆,清澈的眼眸這時充滿了憤怒,他的五官本就精緻,生氣起來倒是增添了幾分可愛。

唐妤見李瀟瀟似乎下一秒就要拍桌子罵人了,連忙拉住她。

李承煥跟喜歡李瀟瀟這個妹妹,自然是站在她的那一邊。

“不是我們由公子開始,從左往右依次吟詩,也可指定對手,互相作詩。”李承煥打着圓場。

李肆感覺無趣,趴下睡了。

“堂兄,你真應該對瀟瀟好點,為何讓他當眾難堪?”敬安王府的次公子李承鉉語重心長道。

李肆拉長聲線:“你看那潑婦對我好了嗎?”語氣懶散調皮,少年恣意稍稍顯出。

李承鉉無奈搖搖頭:“你們兄妹真是別具一格。”

李肆噗嗤一聲:“過獎。”

李肆是世子,做的自然是離主位最近的,他們的位置後面還有一道屏風,屏風后的是五皇子安王和八皇子明王。

“恣揚,你身為皇家子弟,還是要注重禮儀的,真的滿大街調戲貴女。”李醉隔着屏風說教着,語氣沉重有力。

安王和明王是天家人,自然知曉,若是坐在詩會上,會讓各位公子拘束,而無從施展才華,才會躲進屏風后。

明王李延喝了口熱茶,略微側過身子:“丞相府的嫡千金可謂是出落得越來越亭亭玉立了,五兄還未納正妃吧,沒興趣?”

李肆認真聽着他們談話。

李醉回想起那個與自己直視的唐妤,他閱人無數,見過多少美人,可還是會為唐妤而驚艷。勾唇:“她的確是與眾不同的貴女,有那種非同一般的美。”

李延淡道:“看來她是我的五嫂嫂了。”

李醉皺起眉頭,揮袖道:“八弟這玩笑開過頭了啊。”

李肆看着唐妤姣好的面容,正襟危坐的端莊儀態讓人移不開眼,情不自禁說:“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眼神似有深情。

李延讚歎道:“恣揚這話說的好。”

原本迷糊的李肆立馬反應過來:“二位殿下爭鬥可別帶上我。”樣子略微調皮可愛。

李醉是一個很嚴肅的人,肅穆莊嚴地問:“恣揚,即使是魚兒,尚且要選好棲息之地,面對暗流洶湧,你當如何?”

大朔每當新皇登基,他的這麼多兄弟,總會離開京城。只有少數留下的,敬安王是當今聖上親生胞弟,而淮安王便是大權在握,不得已將其圈在京城。

李肆知道這是在問淮安王府的立場,整理衣袖,沒有說話,安靜的顯得十分貴氣。

李延為人爽朗,隔着屏風衝著李肆笑:“恣揚,入我門下,必定保你一生吃香喝辣。”

京城誰人不知淮安王世子李肆不學無術,粗鄙紈絝。李延根本就不會需要李肆這樣子的人替他出謀劃策,而是看重淮安王府手握兵權,他們的選擇,牽連甚廣,甚至可以直接影響儲君之位。

李肆又喝了幾杯酒,漫不經心道:“殿下就別折煞我了,我還想活久一些。”

李延苦口婆心勸道:“你若想活得久,就要找一處好的地方。”

“恣揚愚笨,不受重用。父王面對朝廷局勢會作何決定,自不會與我商量。”李肆磕了幾個瓜子,“軍中大小事務,二位殿下還是問我庶兄的好。”

李肆空有淮安王世子之名,但是實權還是握在他的長兄李煜堂手中,是人盡皆知的空殼世子。

李肆喝了一壺酒了,不見醉意,但高挺的鼻樑兩旁還是略微顯了點胭脂紅,顯得他如濃妝艷抹的貴女穿男裝一樣。陽剛中帶點柔美,稍顯嫵媚。

李延話還未止:“可是最終能夠襲爵的畢竟是你,只需你讓淮安王府入我麾下,我大可幫你把權利都奪回。”

李醉聽着,瞪了一眼李延。李醉坐相端正,龍威最甚,李延也被震懾住了。

李肆欣賞着文人的詩句,回了李延一句:“多謝啦,有空面談。”

李延聽着一笑:“果真?”

李肆回過神來,雲淡風輕說:“不真。”抿嘴笑着,眼睛眯成了一條線。

李延的臉重重地沉了下去。

李醉心中五味雜陳,他很想籠絡淮安王,和李延不同,他知曉現在問,是問不出結果的。此前他也曾拜訪過淮安王府,但李肆的庶兄李煜堂分明沒有站隊之意。

他只想獲得強大權利,爭得儲君,早日登上那九五至尊之位,受萬人朝拜。

李肆發覺屏風后都沒了聲音,賠罪道:“在下適才多喝了點酒,失言了,今日與二位殿下的這番談論,必會一字不落地轉告給家父。”

李肆想了會,又補充了句:“不過酒意瀰漫,剛才的談話我已忘了,若實是需要我轉告家父,二位殿下可再說一遍?”

李延氣道:“不要仗着自己蠢笨,就可以不念及尊卑。”

李肆吃了些糕點,認真道:“恣揚在這給二位殿下賠罪了。”,他湊近屏風,故意壓低聲音:“別怪我沒有提醒,我們一直在談話,已經有人盯着這邊了。”

李醉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他一直在想着一個問題:李肆果真如他所見到的一般無能嗎?

輪流吟誦詩句輪到了李肆,李肆一陣酒氣,惹得一些公子哥紛紛屏退左右。

他打了個飽嗝,而後上前。

“恣揚,你這是喝了不少嘛。”李承煥說著,派人前去扶住李肆,生怕他要醉倒了。

李肆號稱千杯不倒,雖然看上去臉紅,但實無醉意,揮手打發了前來攙扶他的下人。

李瀟瀟終於找到時機,大聲道:“這規矩是你提的,怎麼還未作詩?”她喝了一口酒,“莫非你不會?”

李肆不屑得看了一眼李瀟瀟,不予理睬。他拿出一副文人做派,整理一下衣襟,他身體修長,一隻手背在後面,面容溫潤如玉。不緊不慢的從袖裏掏出一把小摺扇,瀟洒張開,翩翩公子哥的形象深入人心。

李肆雙眼含情脈脈地望向女眷席,惹得貴女起鬨。接着慢條斯理地向眾人道:“諸位,獻醜了。”

李肆認真地清清嗓子,大聲吟誦詩句:“三人爭淑女,三人爭不過,二人爭不過,一人爭一群。”

此詩一出,李醉和李延躲在屏風后,也笑出了聲。原本正襟危坐的唐妤,也笑彎了腰。

李瀟瀟笑得拍桌子:“你這是剽竊祈日山的僧人之作。”

“此乃我應景之作,何來剽竊?”李肆說著,看向女眷席:“無論三人還是二人,都無法獲得各位宛如天仙貴女的心,可若只需我一人,便能迷倒一群。”

貴女們最拿得出手的便是外貌,最是喜他人誇讚,紛紛臉紅偷笑。

李肆得意地側頭笑。

李瀟瀟想起那些貴女聚在一起談論李肆,也極為認同這個應景之作。

李承煥一時之間,竟有點語塞。裴晴月倒是歡喜得緊,卻又為自己已嫁為妃,不得像那些貴女一樣大膽地笑而悲哀。

唐妤也覺得這是這麼多詩句來最為應景的。

李肆是男席的最後一個,之後便到女席了。

李承煥最為憐香惜玉,也知道這些公子哥不單單是要看女眷作詩,說道:“雖是詩會,可也倡導百花齊放。諸位小姐不必拘泥於作詩,可彈琴,寫字,有何才藝皆可盡情展現。”

唐妤盯着李肆背後的屏風很久了,大概也能猜出來,屏風后藏着的是大人物,應該是五皇子。

李肆早早就發現了這隻偷看的小狐狸,衝著唐妤點頭。嘴角微微上揚,一隻手撐着半歪着的頭,一群貴女又開啟了欣喜若狂的笑聲。

李瀟瀟懶得嘲諷她們的,因為下一個上台的,就是自己。

她心中罵了一萬遍該死的李肆!

唐妤在旁邊輕輕安撫者李瀟瀟,說道:“瀟瀟,你不是會作畫的嗎?屆時可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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