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正的學院
“至於老師您。”祝月清看向了洛倫茲，並沒有介紹他，卻是介紹起了洛倫茲的家鄉，“您是菲爾德聯盟人，以前是森林法庭的工作人員。菲爾德聯盟，是西方諸國中在南部森林區域建立的鬆散的聯邦國家，其大部分國土都被森林覆蓋，境內人民習慣根據森林顏色對居民進行劃分，實施三權分立，但是最高行政機構既不是擁有行政權的聯邦總統，也不是擁有立法權的聯邦議會，而是承襲自古老歷史的，擁有司法權的森林法庭，森林法庭擁有最高裁決權。”祝月清將自己了解的森林法庭娓娓道來。
洛倫茲則是哈哈大笑，“現在只是一個為了磨鍊自身的戰鬥技藝而跑到東秦來的武夫罷了。”
……
“至於這位……”洛倫茲看向了華麗女子問道，也打斷了祝月清的回憶，而她也不知道如何介紹這位中途插進來的“路人”。
“沈芝昀，「邀星者」沈芝昀，剛才的星空就是我做的哦，現在就讀星都大學，本來這次學校派我來是為了保住陳思同學你，不過既然國三秘費了這麼大勁把‘暗示’解了，我們星大也很難再有什麼機會了，所以現在就是過來認識一下。”沈芝昀面露遺憾的說道。
聽到沈芝昀介紹了自己的稱號，除了陳思的幾人都露出了幾分意外的神情，“沒想到沈小姐連稱號都報上來了，確實是很有誠意啊。”洛倫茲調侃的說道，“來而不往非禮也，東秦的古話是這麼說的吧？既然沈小姐都這麼坦誠，我也沒必要特意藏着一個稱號，況且我洛倫茲還是有點名氣的，藏也藏不住。在下「百人斬」洛倫茲·弗倫茨貝格，雖然大家更喜歡叫我「森庭斗客」，但我個人來說還是喜歡「百人斬」多一點。”
“沒想到您就是「百人斬」！您一人橫掃百人的事迹實在是如雷貫耳。”沈芝昀意外的看着洛倫茲。
“還好，這位小杜還沒參與過幾次戰鬥，所以並沒有稱號，至於祝月清小姐。”洛倫茲看了祝月清一眼。
“「皎月公主」祝月清。”祝月清冷淡的神色中有這一點的害羞，“請不要在意這個稱號，挺虛假的，每次念出來都有些丟人。”
看着幾個人一本正經的討論稱號，知曉在座的都不是什麼中二病人士，陳思疑惑的問道：“稱號是什麼很隱秘的東西嗎？需要這樣隱藏？”
“雖然不是什麼隱秘的東西，但是想跟你這個沒入行的新人講清楚還是有點麻煩的。”洛倫茲面露難色，顯然一點都不想折騰自己，哪怕只是動動嘴皮子。
“說來陳思同學對神秘學有多少了解呢？不過一般來說還是叫秘術的多吧。”沈芝昀望向陳思，而陳思也將前幾日祝月清跟自己講述的東西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小祝你這美化的有些過分了吧。”洛倫茲吐槽的說道，“學院分割最近秘院確實在做，不過還沒有做完，所以現在名頭還是秘院的名頭，雖然每年有一點點的普通招生，但這種情況估計要改觀了，這兩年估計就要徹底分割成內外兩院了。至於治癒作用，用自己的能力治癒居然說是秘術的效果有點太騙人了吧，再有就是秘儀典那玩意。”洛倫茲看向陳思，“估計你也就入學之前能把這當個寶，等你入學了就發現，這玩意除了激發能力，確實是沒什麼別的用，尤其是你這種異能的類型，魔法或者是內力還能有點用，異能還是老老實實捶打自己的異能為好，要我看……”
“老師。”杜望星適時的打斷了武痴洛倫茲即將到來的滔滔不絕。
“看來祝小姐是引導派的呢？”沈芝昀側頭看了一眼祝月清，祝月清卻是面無表情。
“引導派的正人君子總喜歡在客觀事實上加上一點點的個人見解和生活訴求，着重展望未來強調個人責任，但是對於具體內容的介紹總是很粗糙呢。”沈芝昀一邊比劃了一個一點點手勢，一邊環顧幾個人問道“那麼可以容許學術派的我再對這個小新人進行一點點的補充吧？如有不對各位也可以馬上指出。”其他人或是如洛倫茲並不在乎或是如祝月清表示悉聽尊便。
“那麼，從哪裏開始呢，就從最重要的那位說起吧，就像課本中寫的那樣，科技持續發展，一直到100年前，‘電氣革命’已經大體完成。”沈芝昀說著，換了個姿勢，述說著這些似是而非的，與教科書上大體一致的歷史，“隨着歷史的推進，與科技的發展，科技已經成為了人們的主旋律，生產力的大幅度提高進一步把‘非科學’，也就是被主流科學所排斥的非主流的集合的‘神秘學’——當然，現在主流還是叫做‘秘術’比較多，‘神秘學’用法還是我們這種側重學術的比較多的使用——擠壓到幾乎銷聲匿跡的程度了，同時，這一時期的政體也在不斷變革，整個世界即將進入科學的紀元。”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神秘學領域最重要的一位人物，加馬爾·蒙哥馬利擁有了極具開創性的發現，他成功找到了系統化闡述神秘學——當時他稱其為魔法，這一學科的辦法。在這之前。魔法等神秘學都是純粹的經驗主義，即使在中世紀西方井噴式的產生魔法師——當然，這一結論也是現在魔法界考古得出的——但當時的魔法就已經開始被作為主流科學所排斥了，經驗主義相比於科學來說實在是太致命了，缺乏完備的理論體系，所有的成果全靠猜，也缺乏一個成熟穩定的准入體系。”
“但是在蒙哥馬利之後，這些問題都不復存在了，他，作為一個魔法師，他一生都是如此自稱，發現了衡量一個人，是否有魔法天賦的辦法——現在經過完善，已經拓展為衡量一個人是否擁有神秘學天賦的辦法了，雖然這種最原始的辦法現在已經不再被使用了——那就是感知與觀察，他指出魔法師們看待世界的方式和感知世界的方式與常人有所不同，並描繪了這一不同，以及如何分辨一個人是否有天賦認識到這些不同。
“一個科學、完善的測評體系改變了當時行將就木的神秘學界，准入問題的解決使得人才流失不再是問題，而隨着電氣時代的到來，科學思維的深入人心使得緊隨蒙哥馬利之後的幾位魔法師分別提出了魔法領域幾個最初的模型，對於魔法的系統解釋成為了可能，由此延伸到了其他的神秘學領域，包括諸如修仙、鬥氣等等。”
”接下來的100年神秘學領域的發展速度要遠超之前的所有時間，一方面是向前看，對各種神秘學模型進行完備和探索，另一方面則是向後看，考古過去各個神秘學領域的大師，他們缺乏現代的闡述理論體系，但是他們的能力和經驗可是真才實學，新的在被發現，舊有的輝煌在被重現。”
“那麼接下來你一定會問，既然發展如此迅猛，為什麼現在神秘學依然是神秘學，主宰社會主流的依然是科學？那自然是因為在過去的100年裏，科學發展速度並不比神秘學差，況且相較於擁有着上千年歷史沉澱的，具有普適性的科學，無論如何都比神秘學更具普及性，神秘學再如何發達，到現在也不過100多年的系統歷史，再之前的不過是蠻荒史冊。這些課本講述的東西自然不需要我來講述，打個比方，現在有這麼一群人長出了第三隻手，而且這第三隻手能做很多長兩隻手的人做不了的事，那麼三隻手的人就統治世界了嗎？怎麼可能~長三隻手只不過是特例，歷史又短，況且我們現在有科學這種工具，第三隻手能做的事，我用工具也能做到。”
”因此現在的主流仍然是科學主導的社會體系，從學術到生活，這也就是為什麼你參與到了一起非凡事件，負責調查工作的卻是普通民警，畢竟正常思考肯定會想：都是超凡能力了，要是一點點的調查都需要民警身先士卒，那也太廢材了。當然，用普通民警來形容他們確實有些失禮，他們的能力還是非常優秀的。但是，一個事件，無論是什麼樣的，最開始還是要走該走的流程的，這是對科學世界的尊重，也是神秘學相較於科學仍然勢單力薄，我想杜小姐前些日子應該有跟隨調查組工作了吧，這既是確保非凡事件參與者的安全，也是確保基層民警的安全，警察組織也有着一定的調用超凡機關的能力，只要事件不太嚴重，超凡者只需要善後也蠻好的，超凡者工作量不大，民警們的業績問題也能解決，彼此的人身安全可以保證，大家都樂得開心。”
“正因如此，現在雖然神秘學不再是‘被排斥的知識’，但仍然是不普及的知識，畢竟准入門檻仍然並將持續的存在，這一問題在50年前達到了巔峰，人才數量銳減，人才凋零，面對這一情況，東秦結合了西域的各領域的知識，東秦過去的知識以及自身這幾十年的積累，構建了東秦神秘學界第二個劃時代的系統——秘儀典系統。”
“直到現在，秘儀典系統的運作仍然是個謎團，我們知道的只有是先有秘儀典，後有秘院，而不是相反。作為秘院人員的我們所知道的也不比你們外人知道多少，秘儀典系統要遠比想像的神秘，諸秘院的秘儀典系統也獨立於秘院存在。”祝月清作為秘院學生，對秘儀典進行了補充。
“秘儀典的派發並不由秘院管理，但是所有的派發的秘儀典秘院都要派人進行核實和確認，秘儀典現在最主要的功能被認為是超凡能力的發掘，其他的功能都基礎到了簡陋的程度，所以一般秘儀典被發現之後都會經由秘院回收，被派發的人被稱為‘揭秘者’，而負責回收秘儀典的則被稱為‘收書人’。”作為在座的真正的“收書人”，洛倫茲並沒有一直在偷懶，而是進行了必要的補充。
“沒錯，秘儀典存在最大的意義就是在蒙哥馬利的基礎上完善了這一套甄別體系，秘儀典有着激發擁有神秘學天賦的人的能力。而圍繞着秘儀典，諸秘院由此建立。”沈芝昀接過了話題繼續說道。
“諸秘院派發秘儀典，前三院最為知名，魔法的一院，內力的二院，以及——”沈芝昀看向在座的各位，“異能的三院。”
“講完了被主流排斥的非主流重回主流的故事，接下來便是非主流中的非主流，饒是無法解釋的神秘學都得到解釋的當下，仍無法解釋的領域——異能，異能就是仍然沒有一個確切的准入門檻，也沒有普及化的總結規律的超凡能力的總和。但是由於其仍無法被解釋和准入門檻的特性，也被放入秘術之中。雖說如此，連一個能量體系都沒有的異能仍是神秘學的異類。”
“異能者被發現的歷史並不長，是在秘儀典系統被建立后才被發現的，真正被重視，則是近20年左右的事，由於他們既不穩定也不可靠，因而三院風格最為散亂。”
“同時，近些年來神秘學相關人士的數量直線上升，異能者這個群體的數量也在不斷增加，數量的增加必然會帶來對利益重新分配的要求，雖然東秦總體來說各方都比較克制，但是最近的超凡事件確實呈現增多的趨勢，未來何去何從尚不明晰，自保的需求已是迫在眉睫。”
“但是，又不是所有的秘術師都被秘儀典找到，倒不如說有為數不少的一部分並沒有官方身份，先天覺醒的，後天因特定環境被激發的，獲得了秘儀典但是失蹤的，還有拒絕秘院邀請的，凡此種種不勝枚舉。那麼對於這些被排除在外但也想抱團取暖的人又怎麼辦呢？秘院入學條件如此的簡單，只要獲得秘儀典就可以入學，又如此困難，只要無法獲得秘儀典就無法入學。因此，近些年來，各州也逐漸成立了自己的秘術組織，比如我所在的星大的暗樓。”沈芝昀見縫插針的介紹了自己的組織。
“再比如說這裏，這裏是從30年前才改名叫星州的，星州，意即“群星賜福之地”，不妨從剛才我的說法猜猜看為什麼這裏會改名叫星州，星大又為什麼會派我專程來？我個人的秘術是後天環境形成的哦，而我的稱號又為什麼是「邀星者」？”
“以上的部分，雖說對於現在世界上的大部分領域都行得通，不過總體上最行得通還是我們東秦，西邊和南邊的神秘學勢力會更強大一點。比如洛倫茲老師。”一直沒有說話的杜望星此時插言，拿自己的老師舉了一個例子，“洛倫茲老師曾經工作的森林法庭背後就有神秘學力量。”
雖然並不晦澀，但是如此大量的信息還是讓陳思聽得頭昏腦脹，但接下來的信息卻又讓他清醒了起來。
“勢力的劃分只是如今秘術亂局又起的一部分原因，而另一個重要原因。”沈芝昀看向了在座的諸位，“就是秘術師的派系爭端。秘術師不同能力體系的派系，同一領域不同側重的派系，但是最為嚴重的派系爭端，就是對於未來的觀點和個人的追求的巨大差異。”
“超凡能力的獲得終究會導致人對於價值追求和世界認知發生不同於常人的變化，由此，秘術師分成了不同的派別，比如我所在只關注秘術的研究價值的學術派；祝小姐這種自命救世主，以引導世界變得更好為己任的引導派；要求秘術師更多權益的權益派；更為激進的主張統御世界的統御派，以及不管不顧，只關注自身生活的自由派。”
“而且秘術的派系的不同和秘術覺醒情況的不同，也會影響秘術師的傾向。”沈芝昀斜着頭看向在座的各位，彷彿內心在猜測他們的來源，但語句並沒有什麼冒犯，“比如魔法師偏向於學術派，而經由秘儀典覺醒的人則偏向引導派和統御派。”
“這個我倒是認為並不全面，秘院內部自由派也有不少，比如我和小杜。”洛倫茲搖着頭指出這一觀點有些片面。
“感謝洛倫茲先生的補充，總之，不同領域、不同派系，不同地域，與數量的不斷增加，秘術的動蕩時代即將到來了，面對這一情況，無人能獨善其身，錘鍊自身避無可避。”
“那麼出現衝突時，隱藏底牌保護自己的能力不被發現是人之本能，面對這一情況，交換情報又是必然。”
“所以這就是稱號的來源？”陳思反問道。
“沒錯，稱號代表着一個人最為鮮明的戰鬥特色和戰鬥風格。通過稱號就能對一個人的能力進行一定的分析。”
長篇累牘的說完的沈芝昀喝下了一口水，在座的諸位也都閉上了嘴。留給了陳思足夠的思考時間，用于思考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