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比拼
凌晨兩點，路燈昏暗，劉一清騎着自行車穿行在空曠的街上。
一個轉彎，劉一清停在了小區門口。小區門棟邊是一個警衛室，隱約傳出單田芳播講評書的聲音。
透過窗戶往裏一看，一個60多歲的老頭兒正仰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
“李爺爺！”
劉一清彎着腰，把頭稍稍探進了窗戶里。
“哎！來了，來了！”
聽到叫聲，門衛李大爺趕忙睜眼，跳了起來。揉揉眼睛一看，窗戶里竟然鑽進來了一個腦袋。
噠~
李大爺手一抬，給劉一清輕輕彈了個腦門。
“你這孩子，嚇我一跳！”
說著，李大爺轉頭一看牆上的鐘錶，已經是凌晨兩點一刻。
“今天怎麼也這麼晚，又去飯店打工啦？”
劉一清揉着腦門點點頭，也不生氣，從自行車把上解下來一個膠袋。又退回到警衛室窗口。
“李爺爺~”
話說了一半，劉一清四下一看，警衛室里空蕩蕩的，早已不見警衛李大爺的身影。
“不會是去廁所了吧！”
劉一清嘟囔着，探進窗口，拿起一張紙和筆，寫了些什麼。用筆壓住紙，劉一清又把膠袋輕輕放在桌上。
幾分鐘后，李大爺還沒有回來，劉一清跨上自行車進了小區。
“一清！你看看我給你摘什麼來了！”
黑暗之中，漸漸顯出李大爺的身影，他的手裏拎着一個膠袋，膠袋裡裝着十幾個剛剛從樹上摘下來的紫葉李子。
等李大爺顫顫巍巍趕到門口時，早已不見劉一清的身影。
“這孩子，也不等等我！”
李大爺倒背着手，慢悠悠的又踱回警衛室。
“這是什麼？”
李大爺打開膠袋一看，竟然是一份燉的軟爛香濃的紅燒肉！
[李爺爺，這是飯店老闆送的，我給您留了一份。一清]
“這孩子，什麼都想着我......”
蒼老粗糙的手，把字條拿在燈下看了一遍又一遍，兩滴渾濁的眼淚滾落下來。
吱呀~
劉一清推開門，輕手輕腳進了屋。房子裏靜悄悄的，只有張強此起彼伏的呼嚕聲。
月光透過窗戶，灑下朦朧的光。劉一清摸着黑來到廚房，把另一份紅燒肉放進了冰箱。
簡單的洗漱一番，劉一清倒在床上就睡著了。
凌晨四點，月光隱去，太陽初露光芒。
張強、白莎身體裏的生物鐘響了。
“今天得早點去！昨天好芹菜都讓別人搶完了！”
張強咕咕噥噥，噌得坐了起來。
“今天幾號？”
白莎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打開手機一看，7月20日。
“哎~一清分考得挺高的，怎麼還沒有大學錄取呢！”
想到和李嬸打的賭，白莎就感覺全身乏力，撲通一聲又倒在了床上。
“什麼還有兩天？快點收拾吧！”
張強輕輕抓了抓白莎的手，把媳婦拉了起來。
夫妻兩個換好衣服，輕手輕腳出了門。
一輛掉了漆的老舊小貨車靜靜停在停車場，車鬥上蓋着一塊寬大的氈布，氈布下面是水果筐子和菜筐子。
張強、白莎一左一右上了車。
擰動鑰匙，引擎發出沉悶的響聲，很快熄了火。
“真耽誤事！”
張強怨憤得嘟囔一句，又打着了火。
天已大亮，路上汽車、行人非常少。張強心裏着急，腳下的油門也比平時踩得狠了些。
農貿批發市場，商人小販熙熙攘攘。
張強、白莎夫婦分開行動，各自拉着板車去採購。不到一個小時，張強就拉着滿滿一板車菜回來。
卸完貨，張強靠在車邊，點了一根煙。
煙沒抽完，就見白莎氣喘吁吁得從人群中鑽出來，她的板車上裝了足足有20箱水果，比平常多了一半！
“過來搭把手！”
聽見媳婦招呼，張強使勁嘬了兩口，把煙屁股往地上一扔，跑過去幫媳婦拉板車。
“你怎麼進這麼多，賣得了嗎！”
張強一連裝了兩箱芒果，心裏納悶極了。
“怎麼賣不了！有李嬸兒兜底呢！”
白莎一撅嘴，翻了張強一個白眼。
“明天該出成績了，今天我當然得早做準備呀！”
張強當即想起昨天的事情，無奈的搖搖頭。
“開玩笑的事你怎麼還當真了！”
“昨天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不當真也得當真！”
想到昨天的場景，白莎氣得臉都紅了。張強撇撇嘴，想笑又憋了回去。
“你這麼大了怎麼還耍小孩子脾氣，什麼時候才能長大呀！”
張強蹲在卡車上，探出胳膊，擦了擦白莎臉上的汗，滿臉的寵溺和溫柔。
“幹嘛呀，這麼多人呢！”
白莎推開張強的手，轉身從車上扯出兩張紙巾擦汗，這一鬧，嬌俏的臉蛋更紅了。
張強見媳婦走了，便自己跳下車裝貨。
“這事不能當真，難不成李嬸還能多進幾百斤肉嗎！”
張強繼續說著，搬起一筐丑橘放在車上。
“有什麼準兒！李嬸兒是能吃虧的人嗎，哼！”
幸福甜蜜煙消雲散，白莎氣鼓鼓的坐在副駕駛，任張強一個人去裝貨。
一路上白莎都在生氣，轉着頭看着窗外，張強說什麼她都不言語。
“真是惹不起！”
張強心裏暗暗叫苦，不再說話，一心認真開着車。
小貨車穿過條條街道，終於到了東街便民市場。
當貨車經過李嬸肉攤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張強覺得臉頰生疼，跟被抽了兩個大嘴巴似的。
“媳婦！”
張強停下車子，喊白莎。白莎生着氣，別著臉不應聲。
“媳婦，你快看呀！”
一邊喊着，張強伸手去拽白莎的胳膊。
“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
白莎氣得不了，一邊說著一邊推搡張強的手。可抵不住好奇，還是轉過了頭。
“什麼情況！”
白莎大喊一聲，差點從車上跳下來。
夫妻兩個透過車窗一看，只見李嬸的肉攤上豬肉、牛肉、雞肉都堆成了山！就連平時不進貨的鴨子都擺了兩隻。
往旁邊一看，平時掛一根羊蠍子的地方掛滿了個滿滿當當，不知道的還以為誰家用羊蠍子安了帘子呢！
正在張強白莎驚得說不出一句話的時候，李嬸扭着大屁股竟然從裏屋抬出了兩頭整豬！
“氣死我了！現在給我回去！”
白莎大喊一聲，車頂都要氣得頂起來了！
“回哪？”
張強看着媳婦，一臉懵逼。
“農貿市場！我要把所有水果都搬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