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第69章 第69章

他只屬於他自己,誰都無權干涉。

維恩終於從草叢深處走出來,夜幕落下,屋內的光影映在軍雌臉龐,叫林安看清他的神情。

沉默中有些被發現的不知所措,還帶着些許委屈。

難道說他說錯了不成?竟然還敢委屈!

林安一想氣頭又上來了,窗戶也不關扭頭就走,“本殿要就寢了。”

“雄主。”

維恩期期艾艾喚了聲,不敢闖進來又不捨得離開地站在窗下,眼看林安一身睡袍躺進床上,單薄的脊背背對着他,真的不想理會他般。

維恩心中一慌,撐着窗階跳進去,繞過掛着帷幔的床尾,悄悄走向床被下的那團身影,思索着該怎麼認錯才好。

即使已經成年成家,林安睡覺的時候,依舊習慣縮成一小團的模樣。

夫夫倆同睡一張床時,睡前相擁而眠的姿勢,睡着睡着也能不知不覺變成原樣。維恩早起時發現,總是心疼地連蟲帶被一起抱進懷裏,那團身影才會放鬆分毫。

此時,林安陷在床頭的軟枕里閉着眼,不知道是真睡著了,還是假寐不說話。

維恩只好躡手躡腳蹲在床頭,默默注視着雄主恬靜的睡顏,看不夠似地瞧了一遍又一遍。

偌大的寢殿內寂靜無聲,兩蟲一個躺在床上休息,一個守在床邊,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林安本來故意裝睡攆蟲,誰知維恩賴在這兒不肯走,又不想貿然開口講話,索性先休息一下,等這煩心蟲自討沒趣走了,再抱着小星使睡前說說話。

結果大半天行程下來,最後假戲真做累得睡了過去。

維恩聽着耳邊逐漸平穩的呼吸聲,唇角翹起些微笑意。

他捻過床畔的被子為雄主蓋好,鬆動着發麻的腿腳伏在床邊,下巴墊在交疊的手臂上,默默守望的目光愈發自然了。

幸好雄主沒有趕他走,能這樣守夜一晚也好。

維恩欣慰地想着,忽又想起剛才在屋外看到的場景,唇角揚起的笑意緩緩落了下來。

雖然站得偏僻,但林安與維利斯的對話他也聽了個七七八八,差不多維利斯翻窗子進屋的時候,他就趕到了。

本來追出來找蟲,沒想到竟然看到了那般場景。

殿下心性純良,哪怕只是算不上誤傷的一道傷口,也願意請進屋來親自為蟲包紮。

維恩苦笑了下,一時不知道該感嘆雄主的善良,還是該自責不該有的嫉妒心。

自成婚以來,他獨享雄主所有的寵愛,竟然也會嫉妒雄主對另一個雌蟲的溫言細語,哪怕對方是他那位奉行獨身主義的哥哥。

他看着雄主和維利斯說笑談論,明明只見過兩次面,就那樣熟稔地,自然地說著在他面前從來沒有說過的話題。

快樂,自由,多麼美好的字眼,而他帶給雄主的,卻是煩惱。

到底從哪裏開始出問題了,維恩難過又自責地想。

林安小憩一覺醒來,迷迷糊糊睜開眼,發現守在床邊的雌君竟然還在。

床頭留了盞小夜燈,光線不偏不倚落在他手邊,落在那雙隱藏了無數星光的蔚藍色眼眸里,落在那道總是默默守護的目光里。

他幾乎是下意識摸了上去,如同床笫間仔細親吻的那樣,愛不釋手地摸了又摸,感受到眼睫輕掃掌心的癢意,想收回手時被順勢捉住一吻,忍不住咯咯笑起來。

這一笑,朦朧的睡意清散了不少,林安這才想起來他們還在鬧彆扭。

正要收起笑意發作,眼前蟲倒是識相地鬆開了手指,老老實實跪在床邊認錯,表示下次絕不會因故遲到,態度誠懇得挑不出錯處。

林安懶在被窩裏聽完,最後頤氣指使地讓維恩去給他泡果奶,接着又是趕蟲去沐浴,又是叫餐食,一番折騰下來,看着一身浴衣低眉順眼服侍他進餐的雌君,今晚的事才算了結。

消氣歸消氣,該罰還是要罰。

“嗯……就罰你一星周取消侍寢。”

林安舔舔唇角說道,感受到雌蟲震驚的目光,愉悅地輕哼一聲,“怎麼,嫌少?”

維恩還沒從突然的打擊中緩過神,又聽到雄主不冷不熱地說道,“要不然就半星月,反正這個月的匹配任務完成了,下個月的也不着急。”

怎麼還越加越多了!

維恩一聽趕忙回話,“雄主,就一星周吧!”

林安矜持地點點頭,唇角噙笑地擦拭手指,隨後抬抬下巴,示意他今晚可以在這裏就寢。

反正這床空着也是空着,還不如留下來哄他睡覺。

維恩哪敢多想,當即受寵若驚地應承,像往常一樣給雄主講睡前故事。

林安一夜好眠,接下來的一星周里,也終於體會到了自由的感覺。

白天雌君在軍團忙,晚上也沒蟲敢求着他匹配。科院沒什麼實驗的時候,喬修亞喜歡約他一起出去逛街玩耍,偶爾心情好了,還會應皇室行程,出席一些只需要露面的活動。

王子殿下的小日子過得還算舒心,倒是維恩被這突如其來的懲罰搞得苦不堪言。

每晚香香軟軟的雄主熟睡在懷,卻是一點邀寵的心思都不敢有,還整天提心弔膽雄主是不是在外面有別的蟲了。

這種苦悶的心情表現在日常就是,第十軍團的全體上下,都明顯感受到他們英明神武的將軍跟變了個蟲似的,指導起實戰更嚴厲了不說,連那批剛分配進軍團的新兵都逃不過瘋狂加練。

剛開始加訓的時候,還有蟲八卦將軍和王子殿下的婚後生活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要不然為什麼總是冷着一張臉。

結果消息傳到將軍那兒,沒兩天這群軍雌就被-操練得個個精疲力盡癱倒在地,哪還有起初議論八卦的精神模樣。

短短一星周的時間,無論新兵還是老將,第十軍團全體上下都感受到了從身到心的洗禮。

大家在平時不怎麼放在眼裏的軍團競賽中,都各個像打了增強劑一樣勇猛作戰,生怕哪個被將軍看到覺得沒有儘力,又被拉走加練一頓。

將軍的一對一加練,那可是恐怖級別的!

第十軍團的突然發力,直接導致小打小鬧的軍團競賽的積分榜發生了非常大的變化,猛超第二名一大截不說,顯得原來的第一名很差勁一樣。

平時就互相看不順眼的軍團長們,紛紛跑到軍閣告狀,非說發放給第十軍團的增強劑比他們多了一批,要不然怎麼各個都變得戰力高了許多。

菲爾德將軍得知此事後,特意找過維恩詢問情況,了解到這件事的真實起因,還暗自笑了好久。

“看來這幫小子之前就沒用盡全力,”親王閣下聽聞后如是評價道。

菲爾德正服侍雄主睡前洗漱,聞言笑笑說,“短期加練總歸是有效的,況且維恩半年前剛突破3S,跟以前相比自然更強。”

林致聽罷點點頭,倒沒再計較第十軍團之前到底有沒有在競賽上儘力的事情,轉而說起了加冕事宜。

“陽陽都快要滿一周歲了,安安的加冕儀式還沒定下日子。我一跟他提起這個就要跟我生氣,說不理蟲就不理蟲,脾性真是愈發大了。”

親王閣下說著說著,就忍不住向雌君告起了狀。

什麼安安現在對他忽冷忽熱任性得很,什麼需要他幫忙推掉行程的時候才想起來他這個親王雄父,還有什麼連他的生日晚宴不過是露個面就走了。

安安不過離家半年時間,林致就感受到了來自親崽崽的疏遠,一時間很不適應地向雌君吐槽自己的心塞感,連連感嘆安安長大了就不肯親近他了。

菲爾德起初還聽個新鮮,笑着勸雄主不要放在心上,聽到後面眼裏的笑意慢慢沉默了下去,手中的梳子也有了片刻停頓。

“怎麼?”

林致不解地看向鏡子裏忽然變得沉默的雌君,卻聽到對方垂着眼帘開口,“陽陽的事是我不好,安安還在怪我們。”

林致聽得一臉疑惑,“這事跟陽陽什麼關係?”

菲爾德神色一頓,隨即放下梳子嘆息道,“當初生陽陽的時候,安安心裏怕是就藏了根刺兒。雄主當初的心思,安安未必不知道,就算現在能風風光光地加冕了,安安心中終究不痛快。”

林致驚訝地回頭,雌君說的這些他從未想過,他把安安的疏遠歸因於長大和離家,卻沒想到事情竟然是這樣的。

“可是我跟安安談過很多次,繼承蟲的位子一直都是他的,以前是,將來也是,這跟有沒有陽陽都沒有關係。”

親王閣下覺得有必要解釋下被誤解的立場,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安安因為陽陽而拒絕加冕這個理由。

菲爾德想了想,換了個更直白的說法回答說,“或許安安想要的不是加冕儀式,而是一個道歉。”

林致聽到這兒算是聽明白了,轉過身同樣直白地對自家雌君承認道,“是,本閣曾經為了林家的未來,的確考慮過扶植出一個優秀的繼承者。”

“但是本閣當初只是做了一個親王該做的選擇,況且後來安安的所作所為改變了我的想法,我也跟安安解釋過此事。現在的結果已經是好的,為什麼非要糾結過去那些被改變過的想法呢?”

“呃……”菲爾德沉默地聽着,聽懂了雄主的疑惑,卻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作為雄主的雌君,他可以站在雄主的立場,理性地分析任何政治-局勢;

然而作為安安的雌父,他永遠無法代替安安的立場,覺得會像尋常蟲家那樣,喜歡並愛戴這樣的雄父。

這對父崽之間,天生就橫亘着一條鴻溝,皇室的身份讓這道情感的天平,系掛了太多情感以外的東西,失衡也並不奇怪。

他的安安,不會成為像雄主那樣的帝國政治家,永遠不會。

菲爾德沉默良久,最後抬起眼帘回答說,“正是我們那些覺得沒那麼重要的想法,造成了安安心中一生都難以撫平的傷害,就算安安因此記恨我們也無可厚非。”

“本就是我們對不起他,我們能做的,也只有傾盡所能地彌補。今時今日的安安,是他自己贏來了想要的蟲生,王子的身份綁不住他,繼承者也不能,他只屬於他自己,誰都無權干涉。”

林致聽完雌君的話語,本能地想要反駁,可是沉默打敗了無力的解釋,像團棉花哽在喉間,塞得他心裏漲漲的。

他想說作為王子殿下不能總是這麼任性妄為,他想說作為帝國繼承者應盡的責任和義務,可是說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他這個最愛的小蟲崽,從一出生就沒有得到過應有的一切,如今拿現在的一切反過來束縛他的自由,未免太過可笑了些。

林致總算聽懂了雌君的勸諫,最後什麼也沒說地長嘆了口氣,表示會重新考慮繼承和加冕的事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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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他又嬌又甜(蟲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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