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余漾轉學的事情,學校里的小道消息傳的五花八門,其中關於‘劣跡’學生搖身一變進到重點班,讓大家深信不疑他是關係戶。
英語老師剛走出教室,姜瑆抱起兩個水杯,“溫溫,走,帶你搶水去。”
女生的友誼在建立的那一刻總是很奇怪,在外界看來兩個性格相差甚異的人,彼此卻很投機。
每層只有兩台飲水機,等倆人跑過去隊排的不算長,姜瑆抱着溫喻的胳膊,靠着她大喘氣:“這飲水機的位置對我們太不利了。”
“你歇會吧,我來接。”
姜瑆把杯子給她:“親親。”
“我聽說隔壁三班的余漾昨天分班第一天就跟張衛國對着幹了。”
“真的假的?”那人驚訝的說:“張老師這麼好,還能受這氣,果然關係戶就是不一樣。”
接水的的隊伍還算快,等排到溫喻,她把保溫杯重重的放在飲水機上,側目瞥眼身後的二人,一副想開口最終什麼也沒說的姿態接了水。
等接完水回去,姜瑆總覺得溫喻有些不對勁,她回過頭看眼身後,只看見兩個女生在看着她們,發現自己回頭后,對視眼匆匆走了。
姜瑆一頭霧水。
“溫溫你發什麼呆呢?”
溫喻搖搖頭:“有道題沒想出來怎麼解。”
“數學題?”
溫喻就隨口一說,她見姜瑆一副要幫自己解答的樣子,悶聲一笑,“物理題。”
“那我幫不了。”
她們從後門進班發現前門圍着一群人,趴在那邊討論的熱火朝天,姜瑆愛湊熱鬧,她把杯子塞給溫喻。
“溫溫你回去等我,我過去一探究竟。”
溫喻點點頭,她的目光投向最後一排,余漾一副與世隔絕的模樣,坐在位子上低着頭好像在玩什麼遊戲。
等溫喻逐漸靠近,余漾正好輸了那局遊戲,他把手機扔在桌子上,溫喻看清他玩的什麼,垂眸淺淺一笑。
鬥地主啊。
還輸了六萬多的豆子。
余漾扯下耳機,見溫喻正盯着他慘敗的戰績看,那嘴角處還殘留着一抹笑,他一連輸了好多把,把手機往溫喻那挪了挪。
“會玩嗎,幫我開一局。”
“我…”
余漾剛想說不會玩算了,溫喻就把他手機換個方向,重新開了局。
摸到手機時她就已經發現了,余漾是剛玩沒多久,但系統送的豆子已經不夠他輸了,等加倍時溫喻直接加五倍。
她向來手氣好,沒想到換了個手機也不差,一局遊戲很快就結束,而她足足幫余漾贏了快二十萬的豆子。
余漾原本只是輸的有些煩悶,想扔給別人試試,沒想到他前桌這麼厲害。
“可以啊你。”
這句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誇讚,如同上天給她的賞賜,讓她內心久久不能平靜。
姜瑆拿着張紙跑了回來,滿眼崇拜地盯着溫喻,她誇張的拉着溫喻的手說:“溫溫,你也太牛了,你是我們班的第二哎!”
“是嗎。”意料之中的事溫喻並沒有太大反應,她淡定的接過成績單看了眼。
第一,周見見。
第二,溫喻。
第三…溫喻的指尖在自己下面的名字上多停了幾秒,她又比對着各項成績看了眼,余漾的理綜成績是滿分。
而語數的成績也都比她和第一名的周見見高,唯獨英語,雖然不算太差,但和其他成績比起來嚴重偏科。
成績下來后,當天中午全校總成績就張貼在了學校成績欄里,而余漾關係戶的謠傳不攻自破。
放學後梁延帶着秦故跑了幾個班來三班後門等人,誰知剛好遇最後一節課英語老師拖堂,於是梁延很貼心的提醒一句“報告老師,放學了。”
英語老師瞥了眼梁延,把書收了:“今天的課就講到這。”合上書後,她特意拿起那張收上來的物理競賽題,壓抑着心裏的怒火看向余漾:“這東西的主人明天早上第二節課前到我辦公桌,下課。”
英語老師路過後門梁延打了個招呼,得到個白眼,他笑嘻嘻的對秦故說:“她白你。”
秦故:“……”
看到秦故后溫喻發現姜瑆的雙眼都在發光,她抓着溫喻的手腕一起出門,連走路都變得淑女起來。
姜瑆對着秦故打了個招呼,被梁延如勾兄弟般勾着她的肩,“我說姜星星你又吃錯什麼葯了,說話正常點。”
“我,你大…”姜瑆把髒字憋回去,猛地拍向他的手:“給我撒開!”
掙扎無果她喊着:“溫溫救我,幫我打這孫子。”
梁延拉着姜瑆跑了出去,他對溫喻說:“溫喻你不用理她,她有病,我先收拾她一頓,你乖乖跟着他倆,門口等我們。”
這是溫喻轉到附中后,第一次嘗試到身邊有朋友的感覺,平時她放學后都是直接回家,眼下——
她看向並不認識的秦故,尷尬地笑了笑,正當她內心百爪千撓糾結要不要打個招呼,身後一道清澈的嗓音響起,她不自覺地站直了身體。
“你跟梁延那狗認識?”
余漾覺得自己這個前桌眼熟,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但剛看她跟梁延站在一起說話又有點印象,記不清不敢認。
他不記得我…
可想想又覺得好笑,他為什麼要記得呢?自己對他來說不過是芸芸眾生之中,有過一面之緣的陌生人罷了。
溫喻把腦袋轉向一旁,淡漠地說:“算不上認識,上周在德東老街見過。”
“哦。”
片刻他又說:“想起來了。”
溫喻重新抬起腦袋,她跟余漾身旁,連一同走過的走廊都夾雜着夏風的燥熱,她想,一念天堂,一念地獄也就是這種滋味吧。
德東老街和余漾家的方向正好順路,幾個人在公交站牌分路,梁延拍拍余漾的肩,把他往溫喻那推了推。
“你和溫喻順路,我們走了。”
姜瑆對這個安排有些不太看好,讓溫喻跟着余漾跟羊入虎口有什麼區別,她剛想說話,梁延揪着她的衣領把她拽上了回家的公交。
等人都走了,溫喻抑制不住的有些緊張,她不懂這些情緒的來源是什麼,明明站牌內還有不少人在等公交,可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跟他們在獨處沒有什麼分別。
公交車來的很快,溫喻只敢跟在余漾後面,余漾走向公家車後面的位置坐下,等他坐在裏面位置沒有見到後面跟着的人,他抬頭看向前方。
此刻的溫喻站在後門處正在考慮要不要坐過去,被他那道炙熱的目光盯着,她不自覺地站直,他的眼裏彷彿帶着疑問在問她,你坐不坐。
溫喻低着頭坐過去。
“溫喻。”
溫喻猛然回頭:“在…”
對於她這個過於驚訝的反應,余漾差點以為是不是喊錯名字了。
“我睡會兒,到淮水東路站叫我。”說完他插上耳機睡了。
有了余漾這一句話,溫喻一路上都在看站點,每到一站她都會心裏練習一遍:“余漾,到站了。”
練了一路,公交車上啟動喇叭開始喊【下一站,淮水東路站。】
溫喻緊張的看向身旁熟睡的人,輕輕抬起手正當她糾結着開口時,余漾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看向溫喻,又把耳機揪掉問:“到哪了?”
“下,下一站就到了。”
“嗯。”
公交車很快到了站,余漾下車後頭也不回的走出站牌,他不知車上的女孩直到看不見他的背影,目光才從車窗上轉移開。
路過超市門口,余漾進去買了些口香糖,等他再出來時,門外已經站着一群和他大小相等的男生,為首的男生見到他臉色一黑,拿掉嘴裏的煙。
余漾見后視若無睹,撕開一顆口香糖塞進嘴裏,把剩下的裝進口袋,轉身離開超市門口。
“你瞎?”為首的男生開口。
余漾理都不理,直接走人,這可惹毛了他,上前想拽他,但被余漾轉身躲開。
“余漾,我草你大爺。”
余漾勾起唇瓣露出笑容:“余霖,這句話你不如當著我大爺的面說,讓他誇誇我這個好弟弟。”
“誰他媽是你弟弟,你就是我爸在外面的雜種,你也配當我哥?”
余漾臉色冷了下來,這些難聽的話他已經不知道在余霖口中聽了多少遍,可即便他罵的再難聽,他又能怎麼辦。
余霖見他不還口,心裏別提有多爽,只要能讓余漾不痛快,他就開心,所以三言兩語間全是譏諷:“也就爺爺護着你,其他但凡知道你是怎麼進余家家門的人,有一個看得起你的嗎,連跟我打架到最後也是你從二中滾蛋,你拿什麼跟我比,跟我橫。”
無聲間,余漾握緊了拳頭,指尖的脆骨發出咯嘣的聲響,可他想到等會還要回爺爺家那僅有的衝動也忍回去了。
“三天兩頭撒一次潑,瘋狗都沒你能咬。”余漾鬆開拳頭,悶聲繞開他。
“你媽是小三,你也…”沒等余霖說完,余漾一拳捶在他臉上,沒有任何防備的余霖被他這使足勁的拳頭打的往一旁踉蹌好幾步,如果不是他身邊的朋友手快扶上他,以剛才的力度他估計已經摔在地上了。
“草,余漾!”余霖罵完覺得嘴裏一股腥味,吐了口帶血的唾液,身為大少爺整天被人慣着的他,哪受過白白挨一拳的委屈。
“愣着幹什麼,給我打他。”
余漾打架的手段有多狠這些人不是不是不知道,看着他寡不敵眾依舊淡定的神態,這些人突然有些慫了。
“我就不信,他一個人還能反天了不成。”一個自認為跟余霖很好的人,一擼袖子上去就要打余漾。
經常打架且從來沒輸過的余漾打他是手到擒來,那男生被余漾握住胳膊往後一拉,痛的他嗷嗷直叫,有倆人去幫忙結果余漾一腳把手裏的人踹出去,那倆人嚇得往旁邊躲了一下。
這幾個人外形看着人高馬大,實際每一個抗揍的,余漾沒使什麼勁,這些人一個個倒在地上哀聲一片。
“哎呦,這怎麼回事這。”超市老闆娘聽到動靜出來看見這場面,嚇了一跳。
余漾又塞一塊口香糖進嘴裏,拍掉身上沾的灰塵,垂眸瞅着唯一一個沒受什麼罪的余霖,警告說:“好好在二中讀你的書,做你們家的乖兒子,少惹你不該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