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過了月余。
齊泠關上賽車門,將自己剛才帶起的風沙踩在鞋底下。
“齊少今天這麼早結束?”
“嗯。”齊泠不輕不重地應了聲,興緻不高,對即將蜂擁而至的拉拉隊都一掃而過。
只在看到賽場外倚着車的一個人時,目光頓住,指腹點唇后拋了個飛吻給那人。
那邊的沒有動靜,反而是拉拉隊們議論聲不絕。
“齊少又在勾搭誰呢?”
“齊少今天也好帥。”
“齊少車技越發進步了啊——”
齊泠今天格外沒有心思應付他原本享受的環節。
對於她們嘰嘰喳喳的誇獎一揮手,旁邊時刻關注的司機立刻上前。
“少爺。”
“帶她們每人去挑個包,我一會兒坐余恪的車回去。”
拉拉團一聽此言,誇獎更加真心火熱。
齊泠沒怎麼聽,去看那個他之前拋飛吻的人,發現那人還是木頭似的站在車邊上,丁點動靜都沒有。
嘖。
齊泠走出賽車場,“你也不在旁邊等我?”
“在哪等都一樣。”
“這什麼話,那一個個的願意等,是要圖好處,你啥也不要,更應該往我跟前湊,讓我念你的好。”
余恪沒應聲,無框車門早被拉開等着了,他下頜微頷,衝著齊泠,“上車。”
“喲,霸氣。”齊泠還沒有調笑完,已經被按着肩頭塞進車裏。
順便聽到外頭人天然冷漠的音色,“別太自信。”
齊泠上車翹着二郎腿,坐姿風流,聞言輕飄飄一抬眼,“我自信?那你說說圖什麼,都依你。”
余恪將車門關上,傾身看車內的人,劍眉微擰,“招蜂引蝶的伎倆別用在我身上。”
齊泠的眼形狹長,初看戲謔細看含情,此時瞥着余恪,懶懶散散說:“行了行了,知道你不吃這套。”
怪無趣的。
在余恪的注視下齊泠系好安全帶,堵在車門旁邊的人這才坐上駕駛位。
齊泠藉著車內後視鏡看余恪自始自終都板着的表情,忍不住說:“你閑着在家沒事幹就照照鏡子練表情,平易近人一點,你這看着挺帥的,能不能好好用臉。”
“你想當我保鏢嗎,嗯?”齊泠回想起兩個月前時隔幾年的再見,余恪那個形象委實讓他牙酸,他果斷將記憶拍散。
周邊基本沒車,余恪在偌大的私人賽車場中掉頭,聞言同樣看了眼車內後視鏡中的齊泠。齊泠的頭髮特意留得偏長,他沒事琢磨給自己扎揪,今天的作品就非常成功,他此時半靠在真皮墊上,揪被他壓着,頭髮因為賽車而散碎在臉邊,桃花眼半眯,閑適隨性。
齊泠才不好沒事盯着後視鏡,自然不知道余恪的打量。
余恪看罷若無其事收回視線,“去哪?”
“Tyfasi。”
Tyfasi是源於法國的高檔餐廳,余恪在齊泠說出前半個音節的時候就知道他安分了大半個月,又開始閑不住。
余恪:“約了誰?”
“之前在會所兼職的小男生,是叫喬來着,怪乖的,再約一次瞧瞧。”
齊泠前段時間忙得很,沒空撩人聊天,但是這個兼職生非常自來熟,在得知他不討厭刷屏后,他不回他都可以一個人聊到99+,齊泠就喜歡這種懂事熱情的,雖然已經快忘了人家長什麼樣,空閑之後第一個約的還是這位。
向願聽說了他要約這位的時候,還神神秘秘和他說,他在會所可是親過他的。
齊泠喝高了沒啥印象,唐寒歌突然辭職,竟然沒有和他解釋一句。
齊泠將通訊錄隨便翻了兩下,露出和剛才在賽車場上一樣的神情,興趣缺缺,略微厭倦。
這個狀態很不對,他想着要是今晚和這個兼職生聊得好,就直接約,他估計自己是前段時間太忙的緣故。現在就和進食一樣,需要開胃。
余恪直接將車停到餐廳門口,立刻有侍者上前打開車門。
齊泠習慣了被伺候,自然而然下車,和「司機」揮揮手告別,一般的聚會他都是帶着余恪,可現在還準備有額外的晚間活動,那就不方便了。
齊泠告別的手招到一半停下,看余恪也從車上走下來,還將鑰匙交給了侍者讓人去停車。
“你想跟着?”齊泠大風大浪看得多了,自覺看人挺准,沒想到余恪是這種假正經,這是想和他一起玩。
齊泠想想覺得不太行。
“走。”余恪往門口斜了一眼,反客為主。
齊泠在後面看了余恪的背影幾秒,唇邊的弧度維持在似笑非笑之間,最後妥協般跟上。
他雖然愛玩,但是不喜歡搞那麼花,余恪還是他比較看重的朋友,更不可能一起。人家非要當電燈泡,那他今天的晚間計劃還是取消好了。
齊泠也沒有特別惋惜,畢竟他現在連那個兼職生的樣子都想不起來,而且這幾天的確提不起勁。
想通后,他幾步跟上余恪,“你早說,我讓人再帶個朋友來啊。”
余恪將這句話無視了。
他們來的時候是很早的,至少齊泠自己約人出來,那麼在風度方面是給足的,不會讓人家先來等着。
二人落座之後,齊泠還是第一次和余恪來這種氛圍的地方,他點過三人的菜品,和侍者說暫時先不要上后,往沙發上一靠,開始欣賞起旁邊的鋼琴演奏。
他來Tyfasi的次數不少,主要原因是檔次夠高,不會失禮,而且地理位置很不錯,堪稱一站式。來過的之後再約上那麼一兩次,齊泠的新鮮勁過去,也沒人能和他來這第二次。
嗯,除了余恪。
齊泠狀似認真地聽琴曲,余恪也是第一次進來,以前都是當司機給他送到門口的,不知道今天是哪根筋搭錯了。
他們提前了有半個小時,先前的酒吧兼職生喬提前十分鐘到了。
他在見到齊泠前,視線不住地看餐廳內的陳設,而在被侍應帶到二人的位子后,總看到還有第三人時,卻是面色一白。
齊泠看在眼裏,發現自己那個晚上的眼光還不錯,喬長相合他胃口。
在等人落座之後,支着下巴解釋:“朋友,介意嗎?”
喬認出了余恪就是上次在會所闖進來,詢問向願齊泠的去處的人。喬那個後半夜沒有再見到齊泠,但是他聽前台的招待說,齊泠在會所過夜,基於那個吻,喬去敲了他們的房門。
開門的又是余恪,喬沒有反應過來,齊泠就已經露着下半身,看也沒看他,讓余恪關門。
齊泠一看他竟然出來,立刻關上門,喬那時透着門縫看到齊泠勾住余恪的下巴將他往下帶。
所以親吻對於齊泠來說不過是再正常不過的舉動,不是要選擇誰。
喬那會兒懂了,不知道余恪懂了沒有。
他面色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兒,“我想和你一起吃的。”
不愧是可以給他發99+的人,齊泠覺得他挺敢的,余恪只是坐着的氣場就很冷硬,生人勿近,他倒是厲害,敢明面上表示不想有人打擾。
齊泠對他起了興趣,就覺得自己確實做的不對,他變戲法一樣從兜里掏出一個絲絨的盒子,推過去,“那我下次可以放心約你了。”
他話一出口,被無視的第三人,即余恪冷然站起,將齊泠用情話營造出來的氛圍打破,“我去洗手。”
齊泠在余恪走遠后微笑將發怵看余恪的喬注意力拉回,“可以嗎?”
“可,可以的。”喬回過神,臉紅着結巴了一下,默默將齊泠推過來的東西打開看過,眼睛一亮,更加熱切專註。
這時前餐上來了,齊泠拿着刀叉淺嘗一口,立刻放下不動,表情也有些勉強。
又過了片刻,他起身,歉意道:“失陪。”
齊泠深覺將旁人單獨留在餐桌上是冷落的行為,他一般只會在不喜歡的約會對象面前這麼干。
他不舒服的時候想的反而比平時更細緻。
匆匆走到洗手台邊上,齊泠雙手撐在邊緣,控制不住地乾嘔起來。
他以為他會吐,但實際上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是胃裏反酸。
齊泠靠上牆,看見鏡子中有些狼狽的樣子,他默然半天,覺得也挺好看的。
生得好,他沒辦法。
齊泠苦中作樂十分投入,沒注意到余恪從走廊另一側出現。
直到余恪走入了鏡子的反射範圍里,齊泠這才見到。
齊泠微微挑眉沒有出聲,看余恪洗了手抽紙擦乾,看樣子是想無視他的存在直接往出口走。
忽略他怎麼行?
齊泠感覺沒有那麼難受了,在余恪經過他前面的時候果斷攔下。
“等我一起回去。”
余恪這才微微給了眼神,“胃不舒服?”
“聽見還問。”齊泠又洗了一次手,現在倒是又不難受了,他猜測是之前要吃東西的緣故,“這家菜一直挺合我胃口的,今天不知怎麼搞的。”
齊泠從鏡子裏看余恪筆挺的身形,“還好你沒走,等會兒我和你回去。”
“難受了倒知道改主意。”
這脾氣都要衝破大氣層了,齊泠再聽不出來那就是傻子,從余恪要和他一起進來的那刻他就知道不對勁。
但是余恪在氣什麼,他也沒瞞着他,也不是第一次讓他當司機。
“你吃炸藥了啊。”齊泠玩笑着問。
余恪:“沒有。”
“不承認算了。”
二人一起往回走,齊泠落了半步的距離,余恪沒有預警地停下時他差點沒撞上去。
齊泠:“又怎麼?”
“等會兒你來開車。”
通知完就又不搭理了,齊泠饒有興味站在後面,琢磨他今天到底哪裏踩了他的雷。
開車倒是無所謂,只不過這樣的話就不能喝酒了。
齊泠想到自己點的紅酒,有點可惜,讓那個兼職生打包回去好了。下次不要余恪做司機了,今天事事的,齊泠決定讓他自個兒冷靜幾天。
哄也哄不好,甜了說他招蜂引蝶,那不搭理總行了吧。
齊泠邁步跟上。
回去后看到他的紅酒上來了,餐廳侍應正幫余恪倒酒。
喬看到他過來,主動拿過從侍應手中拿過紅酒,特別乖的問,“您要嗎?”
齊泠落座,撇了眼余恪,微笑說:“謝謝。”
他將酒杯推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