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鍾姨果然在龔洋的承諾下如約到了齊泠家,簡歷上的特長沒有亂寫,鍾姨做飯確實很不錯,齊泠嘗過幾頓后,已經打算在過了七天的試用期之後和鍾姨正式簽合同。
齊泠手機又收到了新的消息,他打開前已經有所猜測,但是真的看到之後難免翻白眼。
還是余恪,以及他從網上複製來的菜譜。齊泠那天雖然沒有回余恪,但是余恪似乎感受不到隔着屏幕的無視,每天給他發著三餐食譜,算下來也有一個星期了,齊泠翻了一下,一個重複的都沒有。
不過也沒什麼好感慨的,百度上的菜譜那麼多,想要不重樣也不算難事。
齊泠還是沒有回,就讓余恪自己做一個打卡菜譜的機械人。
和徐博醫生的聯繫一直沒有斷過,徐博說他可以來做一次產檢。
這就意味着齊泠得回A市了。
齊泠不怕遇見人,他又不是見不得人,碰到誰都無所謂。
但是他的渣男爸爸齊旬前幾天又破天荒和他聯繫了。齊旬是齊泠討厭齊家的最大原因,喊他渣男就是因為當年趙清雨懷孕后,他卻在知情的時候提出分手,還貶低了趙清雨的家世太差,他得娶門當戶對的人。
可當初讀書期間,趙清雨是校花,也是齊旬主動追求,如今又來這一套,趙清雨那會兒直接沒有透露自己懷孕的事實,也拒絕了齊旬暗示可以接着包養她的事,自己獨自生下了齊泠。
齊泠小時候不記得趙清雨有沒有和他說過齊旬的事情,太小了沒有印象,但是齊旬說過,齊旬總是有意無意地提起當年是趙清雨主動倒追,最後他才答應,齊泠在齊旬的口中則變成了她嫁入豪門的籌碼。
這話,齊泠半個字也不會相信。他即便沒有確切的記憶,可是還擁有直覺,更何況齊旬的話在他一個小孩子看來都漏洞百出,一會兒說當年趙清雨多麼好看一堆人追,一會兒又趙清雨非他不可。
看看他說話時候的啤酒肚和日益稀疏的頭髮,齊泠在他說話過程中就會產生由衷的厭惡。
而且齊旬說謊的時候,沒有同和他門當戶對的那位夫人串通好,齊錫的媽媽覺得齊泠的出現就是來搶奪她的孩子的家產的,經常罵她媽媽是狐狸精。
可是明明在照顧齊泠的那幾年,趙清雨根本沒有聯繫他們高高在上的齊家。齊泠會到齊家,只是因為趙清雨出車禍去世了。
她當年未婚先孕,又犟着不低頭,和外公外婆堪稱一脈相承,為了撫養孩子,直接和家裏斷絕來往。
齊泠不知道他們當年有沒有試圖爭取過他的撫養權,但是齊旬畢竟是他親爹,如果他要爭的話,外公外婆家庭條件也一般,大抵是爭不過的。
其實齊家也不是完全沒有好人,去世的奶奶是對待齊泠最好的。
齊泠剛到齊家的時候,就先被她抱了一下,聞到她滿身的檀香,奶奶習慣念經禮佛,相信善惡有報,覺得齊泠的到來是齊家的福報,她是唯一一個單純喜歡齊泠,沒有其他原因的。
可是她每日念經,是個真正不管事的老佛爺,齊泠也沒有和她太多相處過,只有她突然去世后,宣佈遺囑的那日,齊泠本來想着去走過場,結果律師竟然說出了他的名字。
那會兒一時間四下分散的目光全部聚焦到了他身上,羨慕而嫉妒。
齊家說是個大家庭,其實有些外強中乾,齊旬是個扶不起的廢物,對於生意沒有一點天賦,天賦全點在了找女人身上,做什麼虧什麼,幾次下來不讓他幹了,就讓他吃老本。
唯一還威懾着生意場的人是齊老爺子,讓他們願意看在他還在的份上繼續給齊家幾分薄面。
齊老爺子是真真的實幹家,當年第一批下海的,果真淘到了金,跨越了階級,齊旬作為家裏唯一一個孩子,被那時沒那麼信佛的老夫人寵成二世祖也並不過分。
也身體力行了什麼叫爛泥扶不上牆。
齊泠自從懂事起就想擺脫齊家,現在他勉強成功。
但也並不是完全斷了,齊旬竟然主動聯繫了他,讓他有空回去一趟,齊泠想自己在老爺子的壽宴上鬧了那麼一出,他們竟然還讓他回去,怕不是吃錯了什麼葯。
齊泠飛回A市,再次和徐博見了面。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登機的時候,一架從C市飛往A市的航班剛好抵達,搭載此次飛機的人,有餘恪。
余恪是來找他的,如果齊泠能夠知道這個消息,大概只能「遺憾」表示他們錯過了,並在之後誇讚徐博給他定下的產檢時間十分不錯。
回到了自己的公寓,齊泠做完產檢,也沒打算回到齊家去,他和他們沒什麼好說的。
甚至連利益糾紛都沒有了,齊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爭齊家的家產,但是奶奶給了他,他一定是不會還的,怎麼說齊旬都是欠趙清雨的,而且這麼些年他在齊家的待遇一直不好,能讓他們不爽的事情,齊泠非常樂意做。
老爺子可能沒有什麼錯,他的錯是對齊泠的漠視,明明就是他的孫子,可是他一直看着他被那母子倆欺負,可能也是他老了,齊老爺子雖然打下了齊家的江山,但奈何後繼無人。
只有齊旬這麼一個草包,齊錫在這點和他親爹非常像,被他媽寵壞了。
老爺子之前因為腦梗,現在已經成了躺在床上靠醫療設備續命的植物人,齊家之前給他辦的那場壽宴,他根本無法出席,只不過是齊旬知道生意不好,想着再次扯一下老虎的皮,虛張聲勢着讓齊家繼續苟延殘喘。
齊泠在他壽宴上做的事情,就是看出了齊家的打算,故意給他們找不痛快。
他做得挺成功的,直接讓齊旬發火說要和他斷絕關係,齊泠直接答應。
做完檢查,齊泠回了公寓,不料齊錫竟然在門口守着他。
他們不是這裏的住戶,沒有辦法進去,齊錫就把車停在路邊等着他,齊泠最近懶得開車,打的回來,出租車不允許進小區,他剛下車,竟然被齊錫攔住了。
“有什麼事?”齊泠沒拿正眼看他。
“爸爸喊你回家,你怎麼不回!”齊錫挺生氣的,他媽和他說齊泠手裏還有一份很重要的股票捏着,最近公司的情況不好,一個原本是爸爸這邊的股東臨時倒戈,竟然將股份賣了,齊旬第一股東的身份快要被他們搞沒了。
這幾天焦頭爛額就是在想辦法,齊家的公司是老爺子創的,但是管理一直是老爺子帶出來的一位下屬,當年沒有收到虧待,老爺子給了他很多股份,他一直到齊旬這個混日子的草包不順眼。
原先不好將野心表現得太明顯,但是這麼多年來,公司上下都是他的心腹,齊旬是明面上的總裁,實際上公司員工都門清誰才是真正管事的。
齊泠攪黃了他先前扯虎皮的舉動,反倒讓那位看出了端倪,今天齊旬的下屬倒戈就是他試探的第一步。
然而他也沒有想到,就這麼一個舉動,已經讓齊旬招架不住,要想着從斷絕來往的孩子手裏拿東西了。
齊泠當初盤點財產的時候,沒有將這支股份盤算進去,因為他不想和齊家牽扯太深,奶奶給的他要也就要了,現在也都賣了,但是這個齊家的股份,他是不好出手的。顧着死去老人的情面,他本來打算就那麼放着,中立,誰也不站,等齊旬死了再看怎麼處理。
“怎麼,你想我了嗎?”齊泠被攔下來,也不着急走,小時候齊錫喜歡欺負他,現在他沒事不會找齊錫的麻煩,但是齊錫如果湊上來,他就會把他氣得跳腳,還拿他沒有辦法。
果然,齊錫像是被噎了幾秒,半天惡狠狠說:“你想多了,是爸爸找你有事情。”
“你覺得提了他我會回去嗎?”齊泠看齊錫像在看什麼智商盆地,他一直認為齊錫應該多少知道一些他對他們家的態度,多大的人了,還拿家長壓他,“你吃了這麼多年的飯,怎麼腦子還是五歲時候的。”
齊泠問得很認真,因為他真的非常好奇,齊錫是怎麼做到一點長進都沒有的。
“你!”齊錫氣得要死,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目的,“我管你回不回去,你得把你手裏公司的股票賣給我們。”
“怎麼,你們這麼一幫人都鬥不過李叔?”
李叔就是老爺子當年的助理,姓李名儒,名字聽着文縐縐的,手段卻不是,看他現在把齊家逼的樣子,齊泠就能猜到一點,雖然他沒有進過齊家的公司,但不代表不了解,只不過他不爭這個。
“我什麼時候說李叔了,你扯淡,把股份賣我們就行,多少錢隨你說。”齊錫說,“你不是說不和我爭,那就免費給我。”
齊泠被他愚蠢的想法震驚笑了,“我不和你爭,不代表你可以伸手討我的東西。齊旬是個什麼東西,你們不要再來我跟前晃悠,不然我轉手就賣給李叔。”
賣了最大股東就徹底變了,齊家的公司第二天就可以改姓李。
“你還是我們家的人嘛!”齊錫惱羞成怒。
齊泠:“不是啊。”
“你不能這樣,不然我就去求余恪,他肯定會幫我們的。”齊錫氣急之下說。
“他要幫你們和我有什麼關係,你想去就去。”齊泠看齊錫已經被他氣傻了,開始異想天開。
至於齊錫為什麼說余恪可以幫忙,齊泠倒是不清楚。
其實是因為余家的公司,最近剛好在和李儒談一筆生意,如果李儒談成了,公司裏面股東風向就徹底明顯了,現在局勢還不明朗,齊旬就還在掙扎,如果李儒沒談成,就可以讓他的威望大降。
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也就齊旬和齊錫會幹出來,聽過求着別人把生意談成的,沒見過求着別人不要和他們做生意的。
余家最近的勢頭因為余恪如日中天,沒有齊家,還有無數排隊的王家劉家等着想要談。
可齊錫的話太奇怪了,要不要聯繫一下余恪?齊泠一看手機,以為又收到了菜譜,結果確實余恪給他發了個在C市的定位。
齊泠這次回了,給他了一個他在A市的定位,附帶一個以嘲諷出名的小黃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