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她回來了
江瑾注視着窗外的車流，現在處於高峰期，街上車流量很多。
他突然開口，打破沉默。
“你賠了多少錢，以後我會還給你”
江寧看着十字路口的紅燈亮起，緩緩踩下剎車，車子安穩的停在斑馬線外。
“你知道，我不需要你跟我承諾那些，現在沒那能力，就不要打架鬥毆，能順利保你一次，不代表還會有第二次。”
她的語氣不太好，發生這種事任誰都不好過，只能盡量幫他把責任化小。
江瑾沒有選擇去反駁，跟印象中的她變了很多，好像從那個男人離世后家裏的一切都改變了。
紅燈的一秒秒下，綠燈驟然亮起，
江寧緩緩踩下油門，看了一眼內後視鏡里的江瑾，意識到剛才的語氣太過冷硬。
“阿瑾。”
“我不知道這幾年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讓你變成現在這樣，但你不能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辦事，吃虧永遠是你自己。”
江瑾撇過頭，看向車窗外流動的車流。
“你當然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一聲不吭的拋下他，出國後幾年未歸，出現就開始作為大人來管束他。
江瑾索性閉上眼睛，也不在看她。
江寧很完美。
無論學習還是事業，都是所有人的榜樣。
跟她相比，自己就是典型的不學無術，愛打架鬥毆的小混混。
在那些人眼中他本來就叛逆。
他們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其他人心中都只有那個男人，而他做法無非就是被某些人議論，正直優秀的江警官，既然會有這樣一個整天惹是生非的兒子。
他早就習慣了外界的言語，心裏自然也就規避掉。
江寧自然聽到了那句話，但也不想再多說。
“我已經跟媽通過電話，接你放學一起回家，打架的事我會先替你瞞着。”
車廂內，回歸了沉默。
到家后，天色已經全部暗淡下來。
這裏是老式小區，沒有地下車庫，江寧在小區內找了一處停車位，把車子穩穩的停好。
江瑾早就已經下車，單肩斜掛着一個癟平的書包，獨自走在前面。
江寧看了一眼他空落的書包，沒有說話，默默跟在後面。
樓道的燈是屬於比較老式的聲控燈，幾乎是隨着來往的腳步聲，才會滋滋亮起。
以前，她不是沒想過把他們都接到一起住，或者是換個好點的地方，但是江母偏偏是個念舊的人，在這裏待了二十多年，那顆種子早就種下。
隔壁住着的大爺恰巧出來扔垃圾，看見他們姐弟倆站在門外，正在開門，忍不住打了聲招呼。
“小寧，你回國了，好幾年沒見，變得更漂亮了。”
江寧禮貌的回他一個笑，點了點頭，寒暄了幾句。
江瑾不以為然，打開家門，便直徑走向自己的卧室里，江母聽到動靜從廚房裏出來，詢問着。
“你姐姐呢，怎麼沒一起回來？”
“後面。”
他惜字如金的吐出幾個字，然後關上房門，把外界的聲音統統隔離掉。
江母蹙眉，看着緊閉的房門，眼裏滿是無奈，解下圍裙，放在一邊。
江寧閑聊了幾句，便回到屋內，餐桌上已經擺上了豐盛的飯菜。
視線環顧着屋內熟悉的環境，鼻尖嗅着的是那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油煙味。
她有時候會在想，明明同樣是柴米油鹽，為什麼就是沒有這種獨特的味道。
或許，這就是家的味道，並不是什麼山珍海味就可以替代。
江母來到大廳，看到門外怔怔站着的江寧。
眼裏湧現的全是思念與激動，嘴角不知覺的笑了起來，這些年來更咽在心裏的千言萬語都匯成了一句話。
“回來了？”
江寧笑着，點了點頭，注視着那抹身影，跟記憶中的模樣相比老了很多。
“快，洗手準備吃飯，媽今天做的菜都是你以前最愛吃的。”
江寧卸下所有的防備和職場上的針芒，現在的她是一個女兒的身份。
無論多大，在父母眼裏都只是小孩子的身份。
她抬起頭，視線落在大廳那個從小到大就熟知的位置，心臟沉甸甸的，眼中波光流轉。
一張黑白照片高高的掛着，相片里的人穿着軍裝，昂首挺胸的仰着頭，儘管顏色是黑白的，但根本不影響他散發的光彩。
江寧凝着一絲笑，低低的說了一聲。
“爸，阿寧…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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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桌上，氣氛異常融洽。
江母端着飯碗，時不時還往她的碗裏夾幾筷子菜。
偶爾問問她近來狀況，江寧都一併回答着。
她看着碗裏慢慢堆起的菜，究竟不好說些什麼，默默的咽下了肚裏。
江瑾不作聲，獨自低着頭，扒着碗裏的飯。
江寧的目光瞟了一眼正座位置上那碗沒人動過的白米飯，一雙筷子整整齊齊的放在桌面上。
興許是這十幾年來養成的習慣，江母每次吃飯都不忘多盛一碗米飯在桌上，儘管那碗飯至今沒人動過。
“我吃飽了。”
江瑾抬起頭，掃了她們一眼，放下飯碗，起身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
江寧停下手裏的動作，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和消失的背影，沒在說話。
“你也知道，你弟的脾氣就這樣。”
江母自然明白她心裏的想法，寬慰的開口解釋。
雖然解釋的理由未免有點強硬，但她還是聽得進去，畢竟這個小子已經有太久沒有叫她一聲姐。
江母獨自嘆了口氣，放下手中的碗筷。
“還有兩年的時間就要高考了，但我看他心思根本沒有放在學習上。”
都是他們的孩子，偏差為什麼那麼大，曾經答應過那個男人，一定會把他們的孩子培養成他一樣，但終究是負了他的遺願，現在只是希望他能完成學業都算是好。
“媽，你少操點心，我會找他談談。”
從警察局的那件事起，江寧就已經料到了，他在家肯定沒少惹禍。
“你也別太累着自己，現在回國離家近，如果休息了，就回家住一段時間。”
江寧點了點頭，回了她一個看似輕鬆的笑容。
江母看着她嘴角那抹淺笑，心口莫名有些發澀。
原本，她也可以不用這麼拼。
只是他們的父親，一個最光榮也是最危險的職業，每一場任務幾乎都是九死一生，但他卻從不後悔，儘力的做好一切。
但終究是一場意外奪走了他的生命
江母低頭，掩去眼角的淚光，不願在去回憶，這些年還是沒有放下，每當孤生一人的時候，總會記起以前的總總，然後忍不住嫣然淚下。
晚飯過後，江寧自然而然的來到江瑾的房間。
房間內充斥着遊戲的音效聲，他正坐在書桌前，捧着手機，裏面偶爾傳出幾個其他人的聲音。
教學書高高的壘在書桌的一邊，書本嶄新的好似從未打開過一般。
“瑾哥牛掰，一個人干翻了三個。”
嘈雜的遊戲語音連麥聲打斷了江寧餘下的思緒。
這些聲音她聽得出來，是警察局跟他在一起的那伙人。
“你進我房間，一直站着不說話，難道是為了看我玩遊戲？”
江瑾回頭，瞥了她一眼。
儘管當時並沒有看見人，但聽到腳步聲他就已經猜到是誰。
江寧走過去，身體半倚靠在他的書桌上，拿起一本教科書，隨手的翻了起來。
“江瑾你馬上就是成年人了，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不能做，應該都清楚。”
江寧放下書本，看向他始終無動於衷的樣子。
“你要記住，現在你已經是一個男人了，這個家唯一的男人。”
“我不奢求你能為這個家做些什麼，只希望你不要放任自己墮落下去。”
她管不了他跟哪些人玩在一起，但高考是他現在唯一的出路。
不去奢求他能做到多好，只希望能改變現狀。
初中學業一直處於中上游，江寧不明白為什麼上了高中后他的差距拉到那麼大。
房間裏沒有其他回應，只有遊戲的音效聲。
江寧喉間發澀，心裏想到好多話，突然間就說不出口，不在繼續廢話，留給他冷靜的時間，離開房間。
江瑾看着關緊的房門，手上拿着手機一把丟在書桌上，整個身體靠在椅子上。
“瑾哥，你怎麼掛機不動了，我們打不過對面啊。”
“不玩了。”
江瑾站起身，關閉手機屏幕，直接躺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