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凌晨四點,戚枝枝開心地起床揉麵糰。

幾萬名網友準時進入直播間。

【來貓貓踩頭了。】

【來貓貓踩頭了+1】

【來踩頭了。】

【……請加上“貓貓”兩個字謝謝，不然會顯得好血腥。】

【……好的。】

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輕輕推開爺爺的房門，果然,他家爺爺在凌晨四點的時候，還坐在床上,用手撐着頭在看一些文件。

“怎麼了？”床上的老人皺眉看向在門口探頭少年。

“爺爺。”少年走了進來，他並不害怕自己爺爺嚴肅的表情。

他爺爺現在的失眠情況越來越嚴重,每天兩到三次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也就四個小時。

睡眠不足引起的長時間頭痛,讓他爺爺已經習慣性的皺眉了。

“爺爺,我聽別人說,觀看這個直播間對睡眠很有幫助，爺爺你試一試吧。”

因為爺爺的失眠，他進了各種跟睡眠有關的論壇和群。

這兩天聽到一個四點開啟的直播間能讓失眠的人快速入睡時，他就想讓自己的爺爺試試。

“好。”老人放下文件，這並不是什麼重要的工作，只是他實在是睡不着，找點東西看看而已。

老人接過孫子的手機，直播間裏是一個小姑娘正在揉麵糰。

雖然不知道這個尋常的畫面為什麼會對失眠有幫助，但老人還是躺了下來。

少年幫爺爺整理了下被子,調暗了燈光,然後走出去輕輕關上房門。

希望爺爺能好好睡覺，他現在的身體狀態是越來越不好了。

老人側躺着看手機,看着小姑娘的手一下一下地按揉着麵糰,然後慢慢地就覺得,好像有一隻比他腦袋還大的爪子,用剛剛好地力道，也一下一下地按在他的頭上。

他的頭疼在這個過程中,好像都一點點消失了。

好舒服，好久都沒有這麼輕鬆了。

老人沉沉睡去。

在很多網友都睡着后，戚枝枝的直播間變得安靜。到了九點多，才又開始熱鬧起來。

今天在戚枝枝他們攤位對面擺攤的，是一位賣烤冷麵的嬸嬸。

戚枝枝時不時就抬頭去看那位嬸嬸。

“枝枝，要不要吃烤冷麵？”劉叔注意到了戚枝枝望過去的眼神。

“好～”戚枝枝接下劉叔遞過來的十元錢，然後向前面的攤位走去。

“嬸嬸，我要一份培根烤冷麵。”

【戚枝枝好自私啊，大家一起賣包子賺的錢，她憑什麼拿去買自己想吃的東西啊？】

【就是啊，她就沒想過她用了這些錢，會導致下一期的住宿條件很不好嗎？那些嘉賓也是毫不猶豫就把錢遞給她了呢！】

【都不知道這幾個糊咖們，在這幾天裏浪費了多少錢！害得我們知寶下一期要跟着他們受罪！】

【？？？】

【……我剛去看了，今天江凝知要回來了。】

【怪不得，我還說我們直播間的畫風怎麼一下子就變了。】

【希望愛挑事的江凝知粉絲先去了解一下情況，再說話哈。】

【因為戚枝枝總去跟導演叨叨自己在擺攤時看到了多少好吃的，所以導演就給每位嘉賓三十元的早餐費。而戚枝枝前幾天都在美滋滋地啃大肉包，所以她的那份錢還沒有用。】

【這份錢就算留下來不使用，也不會計入下一期的住宿費，戚枝枝用來買吃的有什麼問題嗎？】

【再說了，即使各位嘉賓把前幾天賺的錢都花光了，你們江凝知粉絲也沒資格指責。因為現在賺的每一分錢，都跟江凝知沒有一點關係！】

【我現在已經因為某人的粉絲，對某人回這個綜藝感到煩躁了。】

【那再給你們說個不好的消息，江凝知這次不是自己回來的，演員劉青青也會一起來。她們現在是某個大品牌下不同系列的護膚品大使，兩方粉絲正掐得火熱。】

【……謝謝，已經能想像出到時候直播間會有多烏煙瘴氣了。】

烤冷麵的嬸嬸身上的不對勁感覺消失了，戚枝枝就高高興興地捧着烤冷麵收攤回家。

她來到了隔壁嬸嬸的後院，跟雲露一起在爪爪樹下吃東西。

秦馨因為有很多事情需要處理，所以向單位請了幾天假，現在正在屋裏跟律師打電話。

“枝枝。”雲露小小聲地問，“你說最後能不能讓那兩個人付出代價啊？”

雲露是真的越想越為她媽媽遭遇的事感到憤怒。

那兩人的惡意真的太大了。

“會的。”戚枝枝認真點頭。

她現在只給了那兩人一點點的厄運，等秦馨嬸嬸用法律讓那兩個人付出代價，發泄自己的憤怒后，她再把剩下的厄運給那兩個人。

－－－－－－－－

秀秀給秦馨打電話說自己不是她女兒的那天，秀秀剛掛了電話沒多久，她的親生母親就來問她要錢了。

秀秀的親生母親拿着某投資公司的宣傳冊，語氣亢奮地告訴秀秀這個投資的回報有多大，讓秀秀拿兩萬塊錢給她投資試試水。如果到時候的回報真有那麼大，就讓秀秀再投個幾十萬，她帶着秀秀過好日子。

秀秀的親生母親越說越覺得奇怪，平時她問秀秀拿錢來投資的時候，秀秀早就疾言厲色打斷她的話了。

這次秀秀竟然就站在一旁，笑着看向她。

秀秀的親生母親閉上嘴，狐疑地看着秀秀。

秀秀今天太奇怪了。

“說完了？不說了？”秀秀看她停下來了，低頭打開了手機的通話記錄，然後把屏幕轉向她：“可惜了，你沒辦法帶我過好日子了。剛才我跟秦馨通電話的時候，不小心就透露你把她的親生女兒交給外省的人，放在山上殺掉了的事了。”

秀秀的親生母親震驚地瞪大眼睛，她急切說道：“你、說什麼？！你是不想給我錢，所以才這樣威脅我的對不對？！你不想給錢你說就是了，不需要說這樣的話來騙我……”

“沒有騙你哦。”秀秀繼續笑着：“以秦馨的性格，她一定會馬上就報警的，待會應該就會有警察來找你了。”

發現秀秀說的是真的，秀秀的親生母親發瘋似的撲向她：“你在幹什麼？！我可是你媽，你親媽！你這樣送你親媽去坐牢，你還是不是人？！”

秀秀看着她。

她想起在她十歲那年，這個女人出現在她面前時，她有多恐懼！

這個女人告訴她，她不是秦馨的女兒。

也毫無顧忌地告訴她，秦馨的女兒不是被換掉了，不是送去了其他家庭，而是被她讓人帶去山上殺掉了。

那個時候，這個女人掐着她的臉，一臉詭笑地跟她說，幸好你是我的女兒，不然被殺掉的人就是你了。

當時十歲的她，看着面前如毒蛇一般的女人，心裏后怕着，幸好她不是秦馨那個廢物的女兒，不然身體被凍僵的人就是她了。

在害怕自己的真實身份被人發現的恐懼中，在面對着親生母親的恐懼中，不敢告訴任何人的她，扭曲的成長着。

秀秀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被親生母親掐着臉而不敢反抗的人了。

她用力推開那個頭上已經長了白髮的女人。

“因為我是你的女兒啊。”

有你這樣的人待在我身邊，你覺得我能成長成多好的人呢？

要不是她還惦記着秦馨的那套房子和手裏的錢，不敢讓秦馨發現她的身份，她早就把這個女人送去坐牢了。

秀秀的親生母親因為拐賣兒童和教唆他人犯罪被警方帶走了。

秀秀也因幼兒園的事被帶去調查。

但她心裏並不恐慌，因為在她發現幼兒園的違規操作后，她就不再像以前一樣，沒事就去幼兒園晃悠了。

所以，幼兒園的事跟她關係不大。

很快秀秀就回了家。

社會大眾和每一位家長都不會容忍幼兒園食物存在安全問題，更何況還有其它暫時沒曝光的事情，秀秀知道自己家的幼兒園是要廢了。

秀秀在睡着前還在想着，幸好她手裏上還有一些錢，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辛苦。

秀秀睜開眼，她發現自己變成小嬰兒了。

她能夠清晰地看見屋內土牆的每道痕迹，還有旁邊被子的花色，入眼的每一樣東西都是那麼的真實，所以她並不覺得這是自己在做夢。

她看着在她前方走動的老人，以及家裏的物品，她好像是穿到了九零年代。

天啊！秀秀興奮了，她再也不會因為沒得到秦馨手上的那套房子而感到可惜了。

只要她長大一些，她就能抓住商機賺錢，然後趁着房價沒漲之前，買上個十幾套、二十幾套房子。

光靠着那些房子，她就能一輩子吃穿不愁了！

她興奮地暢想以後的生活。

老人把手舞足蹈地她抱起來，然後向外走去。

寒冷的風一下子撲向秀秀的臉，好冷啊！

老人抱着她越走越遠。

秀秀縮在老人懷裏，這麼冷的天，老人抱着她一個小嬰兒去哪兒啊？

老人越走越偏，然後把她帶到了山上。

秀秀心裏有了不好的預感。

老人彎下腰。

秀秀拚命想抓住老人的衣襟，可還是被放到了地上。

老人站起身，走了。

不、不要把我丟在這裏！

我還那麼小，我還沒有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啊！

她不想穿越了，她希望現在是個夢，只要她從這個夢裏醒來就沒事了。

可直到她的身體冷得發抖，她也沒從這個夢裏出去。

好冷，她是不是真的要死在這裏了？

她現在終於知道她對秦馨說的那些話有多殘忍了。

秦馨光是想想自己的孩子在山上慢慢死亡的過程，就要崩潰了吧！

秀秀被凍得蜷縮起來，好冷啊。

“好冷……”秀秀從那個慢慢被凍死的夢裏醒來了，但那份骨子裏的寒意好像也被她從夢裏帶出來了。

她想去衣櫃把棉被拿出來，可她身體僵得動也動不了。

好冷。

直到天亮，她身上的冷意才漸漸消失。

到了晚上，繼續在夢裏被送到山上。

過了段時間，法院判她償還她從秦馨那裏拿到的所有的錢。

後來，秀秀遠遠見到了秦馨母女。

秦馨女兒一臉開朗地衝著秦馨笑。

秀秀僵着臉，木木地看着。

如果那個女人沒有出現就好了，她就能一直都是秦馨的女兒了。

在拘留所的某個女人，她腦海里曾經想過最惡毒的場景，就是在那個年代，山裡出現餓狗什麼的，也不奇怪。

小女嬰被凍死，其實是最好的結果了。

所以在女人的夢裏，那個最惡毒的場景出現了。

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