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替他去
第二天,我去醫院陪護劉朝陽,即使在路上想了幾十遍該怎麼告訴他真相,可是當我看到他在病床上故作堅強的樣子,我還是沒能說出口。劉朝陽雙眼佈滿血絲,眼角殘留淚痕,我便知道,他肯定也是一夜沒睡。我只能裝作沒看見,問道:“昨晚休息怎麼樣?不過看到你這麼輕鬆的樣子,肯定是恢復的還不錯啦。”
劉朝陽把我叫到他邊上,我意識道他有話要說,便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
劉朝陽說道:“在你走後,護士已經把情況都和我說明了,黃部長和你也沒必要再隱瞞我,我知道,這也是你們善意的謊言。我想了一夜,也看開了,雖然我不能實現我自己的願望,這也是命運吧。既然如此,我們偶可以上大學了,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我點點頭,他去上大學,真的是迫於無奈,夢想無法實現,只能安慰他。“也好,這樣我們還是大學同學,可以一起有個照應。”當我說出這句話,就代表着我內心的愧疚。受傷因我而起,我必須好好補償他。
回到家后,我把劉朝陽的情況告訴了爺爺,爺爺十分難受,這樣好的兵苗子意外受傷,真的是十分遺憾的事情,再加上,爺爺本來就對這樣的人才很重視,可是這一場車禍,斷送了他的夢想。
我對爺爺說:“你放心,爺爺,我會在學校里照顧好他,補償我對他的虧欠。”
爺爺卻說:“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但是,他這樣為了你,你難道不能為他做一次嗎?”
我不解,問爺爺,“你說的做一回決定是什麼意思?”
爺爺說:“海兵,既然他不能去當兵,你還有機會啊,為什麼不能替他去部隊,好好完成他的願望?”
我陷入沉默,其實,我不想去部隊也只是想見識一下大學生活罷了。內心對部隊並不排斥,只是無感而已,如今朝陽受了傷,於情於理,也更應該完成他的夢想。我點點頭,和爺爺說:“我會好好考慮的。”
其實,我本來就還在糾結,最近事情又太多,做好的兩手準備,現在派上了用場。讀大學,我只需要按部就班的準備大學所需的生活物品,參軍入伍,我也只要等待武裝部的通知。所以我靜觀其變,看看具體有什麼變化的條件。但是,現在我已經有了想法,為了他的夢想,我應該去部隊看看。不能讓他再有更大的遺憾。
當天傍晚,武裝部黃部長來我家家訪,我爺爺很高興,黃部長說我已經走完了基本的流程,現在武裝部的名額也下來了,雖然具體還不清楚,但是很可能是陸軍。
我爺爺聽到這些,心中有一絲難過,就像他給我起名字一樣,希望我去海軍。但是,名額這種情況也不是我們能夠決定的,這是上面大領導根據每個兵種需要的人數隨機分配,對於我們這些老百姓來講,做不了主。再有,如果一心為國為軍,哪裏需要往哪裏搬,這不是最基本的嗎?
於是我對爺爺說:“沒事的爺爺,海軍沒有名額就算了。陸軍也是軍,還是解放軍中的老大哥,沒什麼不好的。”
爺爺聽到我這些話,也點了點頭。
就這樣,我便成為武裝部的預定兵源。我在學校老師的指導下,成功保留了學籍,準備入伍!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我在這幾天中,告訴了劉朝陽我即將入伍的消息。劉朝陽很高興,能有我這樣的好朋友為他入伍,也說,他能有我這個朋友,真的是人生的一大幸事。
在入伍那天,我爸媽卻難得閉店來送了我,我已經很久沒見過他們了,這次一別,起碼又是兩年時間。雖然我早已習慣和爺爺兩個人生活。但兩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我在上車的那一回頭,看見了打着石膏的劉朝陽。我穿着並不合身的軍裝,和他的病人服相對應,我不禁又想起之前。也許,沒有那場意外,現在穿上軍裝的是他吧。送別的那個人應該是我。
看着同行的其他戰友,他們和父母,和女友道別,悲傷的感覺一下子蔓延開。我本來倒是沒什麼感覺,可是周圍哭的哭抱的抱,我也開始傷感起來。雖然我一開始並不想來部隊,但是現在已經上了車,在想回去時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擅自逃出部隊,可是重罪,在戰爭時期,那可是要槍斃的。雖說現在不打仗,但是,如果發生逃兵事件,更是會變成黑戶,變成失信人員,還會一輩子抬不起頭來。作為老戰士的孫子,我可干不出這種事。
市武裝部里的車緩緩駛出大門,朝着火車站而去,我心中莫名有股自豪。離開家鄉,去陌生的地方,承擔起我們熱血青年的擔當。在車上,一名中尉站起身,像大家做着自我介紹。
“你們好,各位新同志。我是這次的接兵幹部,我叫吳迪。在到部隊的路途中,希望大家聽從我的指揮,不要亂跑。穿上這身軍裝,不要丟我們解放軍的臉。有什麼問題也可以在車上問我,我會為你們一一解答。”
我看着他,便舉手發問:“請問我們要去的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武裝部沒有和我們說起過,我們也不知道往那個方向走。”
吳迪點了點頭,說道:”問的好,這支部隊,在戰爭時期立下赫赫戰功,是全軍為數不多的英雄部隊。在這裏條件有限,我只能簡短的介紹一下。不過你們放心,到了駐地,我們會統一組織新同志前往我們單位歷史館。在解放戰爭時期,我軍為了保障主力奪取錦州,與數倍於己的國黨血戰6晝夜,為主力攻打錦州獲得寶貴的時間。“他頓了頓,說道:”正是這一仗,打出了三個英雄部隊,我們作為其中之一授予’塔山英雄團‘榮譽稱號,是非常自豪的一件事。同時,你們作為這支部隊的新鮮血液,也要搞好訓練。“
塔山英雄團,我夢開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