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到家
十九號，下午三點，王緣已經回到了王莊村。
王緣在村小學下的車，剛下來就碰了熟人，村裡王亞的爸爸。
“過年還早呢，你怎麼現在回來了？怎麼就你一個人，嬸子呢？”
王莊村是個大村，前後庄之分，基本都是姓王的，王緣輩分挺長，這也是在村裡叫叫，出門在外，也沒有那麼多講究了。
王亞的爸爸和王緣爸爸王子勝，兩人同齡，當面喊王緣叔，喊不出來，除非在正式場合。
“請了個長假，回來過年，準備多待一段時間，她還有生意忙，
你回來了，我爸回來了嗎？”
他們都是建築工人，經常在一起幹活，王緣才問道。
離婚的事情，他不準備說，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你爸是大工，我是小工，乾的不一樣，你爸現在和你叔在包活干，我們不在一個工地。”
兩人邊走邊聊，一會到家了。
“對了，你媽不在家，我看她去梨園放羊了。
有空來家裏喝酒啊。”
臨進門，王亞的爸爸笑道。
“行，有空過來。”
王緣擺手笑道。
梨園有十幾畝大小，王緣家有二十多顆梨樹，加上爺爺和二叔家的，有上百顆呢。
不過以前也沒人管理了，靠天吃梨，村裏的小孩子從不缺梨吃。
走進梨園，王緣四處看，梨樹上還有少量枯黃的樹葉，有的樹頂端，還掛着半黃半黑的壞梨，還有幾個很黃好的好梨，地上掉了一層梨葉，梨葉很潮濕，應該最近下雨了。
梨園黃梨掛枝頭，不見當年樹下童。
王緣陷入短暫的回憶中，童年時光真讓人想念。
王緣拖着行李箱直接去了自家的梨樹區。
快到時二嬸趙書芬向他這個方向跑來，王緣大聲道：“二嬸。”
二嬸有點近視，跑到王緣十米內才看清人，急忙說道：“你媽跟曹庄的人吵起來了，我本來想去叫人的，你趕緊去，東西給我。”
王緣聽完從前方柴火垛，拿了一個木棍，急忙趕去。
“我說大嬸，見面分一半懂不懂？”
“憑什麼給你分，這是我家的地，你算老幾。”
“大嬸你的羊可都在這，少一隻也沒人能證明。”
“你來，有本事來。”
高素梅和三個青年正在大聲爭吵，王緣上前直接把老媽拉到身後，拿着木棍指頭青年罵道：“你媽的逼，有本事就來，划個道，群毆還是單挑，我接着。”
高素梅剛才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拉到後面了，聽見兒子的聲音，開心的笑了，放心的去牽羊。
此時二嬸也在趕來。
“哥，占不到便宜了，走吧。”
一個十五六的青年小聲道。
“你給我等着，有本事別走。”
放了一句狠話，三人轉身走了。
“咩~”
“兒子，回家。”
高素梅牽着兩個母羊，後面跟着四個小羊羔，走到王緣跟前開心的說道。
“二嬸，給我吧。”
接過行禮箱，王緣問道：“媽，咋回事？”
“我來說吧，這就是嫂子的運氣，前天剛下過雨，土比較軟，那個小羊吃草時，把草根帶了起來，嫂子感覺有東西，就連忙去挖，結果挖出二十幾個銀元，被一塊破布包着，一點綉也沒有，
當時嫂子清洗時，被那三個人看見，就眼紅了，想要分，肯定不會分了，結果就吵了起來，我怕他們動手，就去喊人，碰上你了，就是這麼回事。”
二嬸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
陳官莊是淮海戰役第三階段的決戰地點，同屬一個縣，王莊村幾十年前也經常挖到死屍，撿到銀元，如今肯定有遺漏的。
王緣就聽說過曹庄有一個老頭在路溝里放羊，就撿到一個土疙瘩，感覺挺沉，好奇就拿回家了，結果洗乾淨，發現是個金元寶，這事很快傳了出來。
“媽，好運常在。”
“兒子，等你有了孩子，我當作禮物送給麗娜，她肯定高興。”
高素梅在前方，開心的說著，她一直在為兒子着想，其實天下的父母都一樣。
王緣笑了笑沒說話，他都離了咋接話，回家再說吧。
二嬸看出了異樣，岔開話題道：“嫂子，這事傳開了，肯定有不少人去挖地。”
“早就被人挖過了，這次也是撿漏了，哪有那麼多好事，你以是芒碭山啊，到處有古董。”
芒碭山有個漢梁王墓群，以前……。
村東頭靠近小學位置，一個平房，三間屋，這是王緣的家。
“兒子，餓不，媽給你弄點飯。”
老媽拴好羊走過來問道。
王緣搖頭：“不餓，媽你歇會吧。”
“對了，這才十一月，過年還要三個多月呢，你咋這時候回來了，你媳婦咋沒回來？”
高素梅問出了心裏的疑惑。
王緣實話實說，低頭小聲道：“我們倆離了。”
“你說啥？”
高素梅驚住了，起身一腳踹在王緣的大腿上。
“砰！”
“嘩啦！”
王緣倒地，桌子巨烈晃動，王緣被踹愣了，老媽可有很長時間沒打他了，不過一點都不疼。
“你這熊玩意，這麼大的事，說都不和我們說一聲，回來一句話，就完了，你媽照樣打的你哭。”
“是是是，媽你身體倍棒，吃嘛嘛香。”
王緣立馬認慫，同時又裝作很疼的樣子。
離婚在年輕人眼裏是小事，但在父母眼裏，那是大事，王緣沒有提前告訴他們，是怕勸，於麗娜早有打算，一心想離，到時萬一越鬧越大，別真的氣到了爸媽，這是王緣不想看到的。
他們都希望自己的孩子安穩的過日子，肯定勸和。
“說說吧，為啥？”
高素梅坐下生氣的說道。
王緣實話實說，從頭講了一遍，也把財產分割說了一遍，說完往前湊了湊，如果老媽還生氣讓她再踹一腳。
“還算她有良心，離就離了吧，唉~。”
高素梅嘆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再關係給你介紹一個？”
王緣擺手：“媽，別，我想掙點錢，過二年再說，我還不大，才二十五歲。”
高素梅臉一板大聲說，“還不大，跟你同齡的孩子都會跑了。”
確實，他們這結婚都比較早，不像十年後，王緣只能老實的聽着，一幅老實的樣子。
想道兒子心裏可能也不好受，又補了一句：“最晚一年啊，趁着我們還乾的動，能給你帶幾年孩子。”
王緣立馬錶態笑着說道：“是是是，我一定努力。”
“坐了一天的車，去休息會吧，晚上我叫你，把手機給我，我給你爸打個電話。”
高素梅伸手說道，王緣遞過手機說道：“明天我給買一個新的，沒有手機實在不方便，假如今天……”
老早王緣就給買過二個手機，爸媽一人一個，結果老媽給了妹妹王樂樂，想省點錢。
高素梅這次沒反對，點點頭，下次有事可以打電話叫人。
其實村裡現在根本沒有多少人，都是婦女兒童和一些老人，其他人去打工了，只有過年才回來幾天，這種現象很普遍。
王緣回到自己房間，放好行禮箱，開始鋪床。
高素梅拿着手機去了門外，直接給王子勝拔了過去。
“他爸，忙不？”
王子勝接通電話，放下手中瓦刀，聽老婆的語氣，像是有事，問道：“不忙，咋了？”
高素梅嘆氣，把兒子的事情講了一遍。
“孩子大了，讓自己做主吧，憑兒子的條件，你還怕他找不到媳婦。
過一個月我就回去了，這活馬上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