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棚種靈谷
夜幕垂落。
不知道是不是靜修太久的緣故，睜開眼，恍惚間，王野彷彿再次看見了黑夜裏的一束光。
仔細看，那是遠處一個背對他盤膝坐着，燃燒自身照亮黑夜的人。
那人突然回頭，盯着王野。
火焰籠罩的五官像一個人……
韓平前輩？
不對。
他只見過韓平前輩的文字，從未見過其相貌。
這個五官……像是他自己。
噴薄的火焰骷髏中，那人的眼睛像是黑洞，將王野的靈魂拽進去。
【想要活着……】
面板提示還沒看完，王野嚇得一激靈爬起身，連滾帶爬回了洞中。
擦了擦汗，王野躺在蒲席上，氣喘吁吁，氣勢全無。
面板提示的原文是——
【想要活着，就遠離黑夜。】
每次天黑時，只要王野還沒回到洞中，面板就這樣提示他。
不過，在黑夜中見到異象，這還是第一次。
“修行不該太忘我的，連天黑了都沒發現……”
韓平記錄的十二災厄中，有一個做叫百詭夜行。
想必，夜裏經常聽到隱隱約約、五花八門不重樣的慘叫聲，與之有關。
而剛才看到的幻象，應該也與百詭夜行有關係。
鬼，原來只是一種精神攻擊嗎？
王野本想半夜出洞看看靈谷抽芽后的長勢，現在覺得，還是太危險了。
最後強壓住好奇心，翻閱竹簡，盤膝坐在蒲席上打坐，呼嚕睡了一夜。
……
第二天一大早。
天蒙蒙亮，王野便走出山洞，翻身去草坡上檢查谷地。
他擔心的事沒有發生：靈谷並沒有受黑夜的任何影響。
可見，災厄只是想消滅人類，不想傷到花花草草。
王野蹲下身來，谷地里稀稀落落的嫩綠色的小尖牙兒，可愛的很。
與普通秧苗沒有明顯區別，最多個頭大一點，漲勢自由一點，但散發出來的氣息完全不一樣。
面板認證：
【經過選育后的靈谷秧苗。】
這個世界還沒有完全廢土，起碼靈谷是能抽芽的。
而他也能修行。
技能欄里多了個養氣術。
【養氣術：1/100（初窺門徑）】
而等級，也開始加點了。
【等級：凡人，1/100。】
看來，只要把養氣術點滿，他就能一舉鍊氣了。
三年了……雄關漫道真如鐵，而今邁步從頭越。
今天，從零開始修真！
王野忽然意識到，或許這才是昨天傍晚，黑夜襲擊他的根本原因。
末日修真，是一條不歸路。
……
修行很枯燥，但如果有具體的加點數字，修行就會上癮。
這叫進度條效應。
修行的日子一天天過去，感覺時間都變快了。
種田和冒險，只能二選一。
王野暫停探索野外的嘗試，連木工和手藝活也全都停了。
白天時時刻刻守在谷地旁修行，晚上回到洞中繼續修行。
養氣術是基礎心法，包含的內容也很單純，前期加點漲的很快。
不過，靈谷的漲勢就有點慢了。
秧苗高高低低，苗稈姿態各異，橫斜扭曲……一家人很不齊整。
另一件十分詭異的事是：綠河谷的氣候似乎變得越來越惡劣了。
剛剛還烈陽高照，
悶熱難當，轉眼就狂風呼號，大雨瓢潑，雷霆萬鈞，甚至還有冰雪交替……
天氣一天一個變，韓平記錄十二災厄中的水、火、雷、風、寒，天天不重樣的給你來一遍。
王野的種田技能也不是蓋的，連忙給谷地打造了一個木製大棚。
大棚種靈稻……
也算是個不可多得的生態創新。
狂風暴雨，或是冰雪嚴寒時，就給大棚完全蓋住，擋雨，保溫。
烈日太盛，就漏點縫隙。
正常天氣就拆掉。
雷霆劈下來時，王野甚至用鍋碗瓢盆做了個避雷針。
人累點沒關係，不能傷了秧苗。
就這樣，在王野的悉心照料下，靈苗一天天長大。
王野的心也跟着綠油油的，有時候做夢都會笑醒。
從今開始，咱也是有種的人了。
他心想。
……
半年後。
半年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枯燥而充實。
秋天，靈谷抽穗。
不是秋天來了靈谷才會抽穗，而是靈谷抽穗了才叫秋天。
綠河谷的天氣一天一個變，是沒有季節之分的。
穿越三年半，這是王野第一次見到了活的靈物。
那種感覺，像是看到自己的孩子呱呱墜地……
裹挾着沙塵的呼號風中，王野徐徐睜開眼。
得益於日夜修行，努力加點，養氣術已經小有所成了。
【凡人：61/100。】
【養氣術：61/100（小有所成）】
此刻的他已然達到韓平前輩所說的第二境界。
已經看山不是山，看谷不是谷了。
看什麼都感覺是耗材……
這說明，他的鍊氣之路，已經走過一半路程。
不知是不是受惡劣氣候的影響，他的氣質，竟變得有些野性，或是邪性。
狼群見到抽穗的靈谷，有些覬覦的圍了過來，結果剛看到王野，就撒丫子跑沒影了。
他自己倒是毫無察覺。
眼下，就地估算一下靈谷的產量。
三層梯田，總計一畝地左右，靈谷漲勢千奇百怪，不太喜人，撐死出個一百斤靈谷。
要知道，地球上的一畝水田，可是能出一千斤大米的，甚至還聽過畝產萬斤的傳說……
是自己的種田技能不行，還是靈氣濃度太低？
王野傾向於後者。
……
稻葉一天天變得金黃，稻稈倒是很堅挺，沒有被稻穀壓的彎腰，依然保持五花八門的倔強姿勢。
王野盼星星，盼月亮，終於到了收穫的時節。
這一日，天氣給臉，晴空萬里，王野躺在山洞裏都能聞到稻香。
收割，是一件需要有儀式感的事。
王野一大早起床，換上穿越時自帶的乾淨灰袍，洗臉刷牙，焚香沐浴，這才踱着步來到了靈田。
清風徐來，稻葉翻滾，攪的陣陣稻香撲面而來，讓人飄飄欲仙。
狼群早就蹲在菜畦旁遠遠望着，蹲着跟狗一樣，眼巴巴的望着。
王野笑而不語，取出由斷劍改造的靈刀，準備下田收谷。
正在這時，忽然遠遠聽到北邊的荒漠中，傳來了搖鈴聲。
求生指南沒有提示危險。
【有客人了。】
人類！
王野陡然緊張起來。
心中興奮，又本能的察覺出危險。
儘管面板沒提示危險，但這個時間點太巧了。
他連忙收起短刀，離開谷地，退回洞口附近，埋伏了起來。
鈴聲漸歇，隱約間聽到了馬吁聲。
隨後，是一道蒼老、驚訝的人聲。
“沒想到，竟有人在這等貧瘠之地種出靈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