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血海污泥
春去冬來,白雪消融,又轉到初春季節。這一日,天色剛好,七絕山上百花盛開,空中帶着一絲雨後山林的香氣。鳥獸長鳴,樹木搖動,卻是陸寅暫領山神一職,今日成丹,山林也跟着一同慶賀。胡柳見此狀,也不由得笑道:“哈哈,我大哥要成了!”地覺一愣,隨即喜道,“山神要結成金丹了!”“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兩人一陣開心,陸寅位於大山深處也心情激動。陸寅內視丹田,見一金色黃橙橙的丹丸靜立在丹田之中,隨着陸寅的呼吸修行,也在微微顫動。金丹九轉,陰陽交匯,神魂融合,練出這麼一顆無垢金丹。金丹,金者,堅剛永久不壞之物;丹者,圓滿光凈無虧之物。古仙借金丹之名,以喻本來圓明真靈之性也。此性在儒則名太極,在釋則名圓覺,在道則名金丹。名雖分三,其實一物。儒修之則為聖,釋修之則為佛,道修之則為仙。有了這顆金丹,漫漫仙途便有了曙光,接下來便是把金丹穩固,修行圓滿,渡過天劫,如此便是這地仙界中的一名散仙了。這散仙,指的是未受篆的仙神,自由自在,但也需要遵守天規,不可作亂,待三災過後,便是得道真仙了。同理,在天庭受篆者,便稱為天仙,三災過後,也是真仙。再往上,陸寅就不太敢想了。但眼下金丹已成,陣陣丹氣逸散,修補山林,一瞬間,許多鳥獸便有了些許靈智,眼中帶着點點靈光。陸寅沉住氣,又坐了一日,把金丹穩固,這才悠哉悠哉走入山中。一出現,胡柳和地覺就都圍了過來。胡柳急道:“大哥,這金丹到底有何奇妙?”地覺也在一旁重重點頭。陸寅虛眯眼睛笑道:“金丹者,完美之意也,奇妙之處眾多,但有一點卻是我認為最厲害的。”“大哥快說!”胡柳催促道。陸寅一笑,“便是這個溝通天地之能,上映天庭,下感地府,雖無成仙之翩眇,但與人打鬥起來,隱隱有天地相助,運氣跟隨。”“當然,前提條件是你也順應天時,多做好事,自有神助。”“其餘的,便是法力上的精進,金丹不壞,性命不空,同境界,除非天生神聖或神通廣大者,皆不是我一合之敵,就算碰到那渡劫老魔,我也有信心和其對半開!”“哇!”胡柳讚歎一聲,“大哥苦修功德,自然天地相助,如今又結成金丹,豈不是仙佛之下無敵手?”陸寅微笑搖頭,“莫說大話,說對半開就是對半開,無敵手還不敢當。”那地覺一臉羨慕,拱手道:“卻是恭喜大哥成丹了。”“你啊,也不要妄自菲薄,你的福緣還未到哩!”陸寅笑眯眯的說道。這近十年,地覺所行,和這山中大小事,陸寅心中都有感應,這地覺,明顯是哪個羅漢菩薩點化的弟子,一番歷練,還未結束。無防盜小說網地覺點頭受教,面色雖然羨慕,但也並無他意,夜晚,三人又放開肚子,大口吃喝,權當給陸寅結丹慶賀了。深夜,胡柳地覺兩人默默修鍊,陸寅卻笑眯眯的掏出海螺,來到山尖。“喂,在嗎?”海螺震了一下,敖冰的聲音傳來。“哦?你還活着?”陸寅嘴角彎起,似乎也是聽出敖冰話語中的調笑,回道:“我陸某何等天資,不僅沒死,如今已然成丹了!”“...你成丹了?”敖冰有些意外,“我之前算過你,你天資尚可,卻也需要四十年才能成丹,如今才堪堪過了一半啊!”聽得敖冰驚訝,陸寅笑道:“哈哈,是不是覺得自己已經跟不上時代了?”“時代...”敖冰品了品這個詞,才啞然失笑,“這一點,我還確實是看走眼了。”陸寅哈哈大笑。“...行了,說說你自上次聯繫我后又發生了什麼吧。”“這個自然,”陸寅點點頭,收斂笑意,又把前塵往事說了一遍。......“這般說來,那黑泥佛像和夜叉鬼王似乎是同出一源。”敖冰說道。陸寅一愣,忙問:“何以見得?”“我早年間曾游過天庭地府,血海九幽,十方世界,百萬星辰,這黑泥出處眾多,但那烙印靈魂之法,似乎和幽冥血海頗有聯繫。”“再加上你曾聽那夜叉說過,有人破開了幽冥和陽間的界限。”“嗯?不是暴力打開嗎?”陸寅一愣。敖冰輕笑一聲,“打破三界界限,除非玉皇親令,不然無人能做,便是我等,功成后也會因天機反噬即死,更何況只是些毛頭妖怪。”“你還有這本事?”陸寅頗為驚訝,只知道敖冰是個經年老妖,常年被關在北俱蘆洲,誰能想還有這個本事?敖冰卻不接這個話題,只道:“那和尚不過渡劫,想來也無法深入血海,八成是從哪處得來的,你且小心應對,你好修功德,但也不可掉以輕心。”“若是沾上一點,除非有大能出手,給你洗身重練,不然,定要被那黑泥吞噬,化為它的養分。”陸寅心裏一驚,想不到還有此中關竅,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若是自己施施然的上了,恐怕要陰溝里翻車了。“那,可有破解之法?”敖冰停頓幾息,嘆道:“有很多,但你如今不過金丹,縱有萬般法術,你也難得,我又在北俱蘆洲,分身乏術。”“此行,你只能小心應對,一旦動手,便要全力以赴,不要給那黑泥還手的機會,一旦落敗,那就遠遁千里,事後自然有天庭靈山前來對付。”說道這,陸寅才真正收了輕視之心,自己雖然有一眾倀鬼可以抵擋,但那黑泥生生不息,遠比倀鬼更為恐怖。“如此,此行確實兇險。”陸寅感嘆一句。敖冰卻是笑道:“好在你如今結成金丹,縱然身死,也可飛丹逃脫,轉身重修。”可陸寅這會卻笑不出來了。就怕到了那會飛丹也難走。兩人又聊了會,敖冰見陸寅心不在焉,便最後含湖不清的叮囑一句,“出了事,往北俱蘆洲走就行。”可陸寅腦中想事,並未在意,敖冰也不再多說,散去海螺中的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