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光芒

蛇和豬兩個人原地調息完之後，站起身，周圍還未散完的迷霧可是幫了他們的大忙。外邊的翼兵眼見迷霧未散，朦朦朧朧，皆以為胡為並沒有戰敗，紛紛駐足在原地，觀察着狀況。

“胡為可是我們族長從西域引進回來的強者，單單憑藉十二將其中兩個，該怎麼和他斗？”有着斑駁花紋的天馬落在了陸地之上，略作休息，其背上的將領也卸下頭盔，和附近的將士聊了起來。

“說的是，胡為雖然是西域之人，並沒有圖騰賜予的庇護和力量，不過，他那一身蠱蟲可謂是最絕，進可攻，退可守，身上的劇毒，碰之即死，更何況，曾經的西域強者，胡作陪伴在他的身邊，這場戰役，我們必勝。“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笑了起來，一掃陸兵全滅的陰霾，暢想着回去之後的安逸生活。美酒於美女相伴長廝，甚至自己族內的地位也可以往上升一升。

他們都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之中，殊不知，迷霧已經完全散去，豬猶如降世魔主一般，雖然體型瘦弱，但爆發出的力量也不容小覷。也多虧於翼兵的輕視，豬才能如此輕易的收割他們的性命。他的左手匯聚出了一把光劍，他的目標並沒有鎖定在天馬背上的將士們，而是以極快的速度抹滅了天馬的雙翼。天德部落的翼兵，其機動性多數在於天馬的滯空能力，如今，多數天馬失去雙翼，與一般的寶馬並無差距。

“還能飛的，趕快給我飛上去，他倆飛不起來，我們在天上，他們就沒有辦法。”天德部落的將領，不愧其職位，在短短的一瞬間便反應了過來，命令剩餘人飛上天空，那些留在地下的，毫無疑問的，全部丟了性命。可惜，這將領算漏了一條，鎮守北門的是兩個人。豬看着天空，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蛇。

那將領冷眼望向下方的豬，雙手正在顫抖，他沒有想到胡為和胡作竟然會戰敗，他更沒有想到，豬和蛇竟然能夠在一瞬之間，判斷出翼兵的弱點所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斷了自己的要害。他怒火中燒，一揮手，剩餘存活的翼兵拿起背後的弓箭，皆瞄準下方的豬。

豬四散躲避，可體力早就已經在和胡為戰鬥的時候消耗殆盡，只能保住自己的要害位置。不一會，豬便身中數箭，血流不止，倒在地上。在他昏迷的最後時刻，他看見了蛇。她的嘴唇一張一合，似乎在說些什麼，豬讀懂了，安心的昏迷過去了。

一顆小石頭正中將領的面門，他一回頭，正好看見了蛇。蛇的眼睛充滿了灰色，將領只是直視一下，便沉浸在其中。他回憶起了自己的孩提時期，天德部落強者生，弱者死，慶幸的是，自己的父親是一個很強大的人，所以他們家一直吃喝不愁，可是自己父親在和天德征戰西域的時候，客死他鄉，這個家就需要自己來支撐，終於，自己成為了將領，成為了家庭的支柱，他還有一個女兒，有一個妻子，正等着自己凱旋而歸。自己攻破北門，天德部落佔領燧明國，封地無數，榮華一生。

“不要啊，不要殺我！”

一聲驚呼讓將領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再一回神，他的手上沾滿了鮮血，面前屍山血海，竟是自己的將士們，如今他們一一倒在了自己的面前。

“怎，怎麼回事？剛剛那是什麼？”

“剛剛那個是夢哦。”蛇從他的背後走了過來，輕聲細語。“現在在你眼前的才是現實。”

“他們是怎麼死的？”將領說話的聲音十分膽怯，

彷彿已經猜到了真相。

“你動的手。”蛇說的十分隨意，可是她的內心也很煎熬，如果不是為了燧明國，她也不想動用這種辦法。

“你這個毒婦！給我去死吧！”將領拿起身旁的利劍便向蛇沖了過去，利劍散發著寒芒，直指蛇的脖頸。

蛇往後退了一步，劍已揮空，將領再想反擊之時也已經晚了。蛇繞到了將領的背後，柔弱無骨的小手拍向將領的後背，將領重心不穩，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再見了，不要怪我，我也是為了我們的燧明國。”蛇撿起將領的劍，寒芒一閃，一命嗚呼。

“結束了嗎？”蛇一屁股坐在了豬的身邊，周圍一片紅色，可是她並沒有介意。劫後餘生的喜悅從她的心頭油然而生，她拍了拍豬的臉，可是豬並沒有反應。蛇心裏有些着急，試了試豬的鼻息，發現還有出奇，便鬆了一口氣。

“多謝你了。”回想起之前的發生的種種，無疑是豬幫了自己的大忙。如果不是豬，她可能就命喪於迷霧之中了。

“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呢？“蛇喃喃自語道。迷霧中什麼都看不見，豬也沒有判斷方向的力量，能夠找到蛇，可謂是奇迹。

“我來回答你吧！”

“什麼？”

蛇的耳邊忽然傳來了低沉的聲音，腹部傳來一陣劇痛，她低頭看去，一把利刃已經貫穿了她的身體。

“沒想到吧，想殺死我，還沒有那麼容易，我不是說過嗎，天德部落並不是只有四惠眾啊。”

利刃拔出，蛇痛苦呻吟，她難以相信，眼前這個矮小之人，竟然是剛剛消失在光柱之中的胡為。

“你怎麼會……”蛇捂着腹部，呼吸逐漸變得急促。

“我怎麼會還活着對吧？哈哈哈，哪裏會有傻子會將母蟲放在自己身上的。哦，不對，豬是傻子，你也是。也多虧了翼兵啊，重新復活后的我，實力大不如前，多虧了他們的消耗，我也能夠偷襲得手啊。”胡為把玩着手中的利刃，一臉奸笑，當這把利刃刺入蛇的體內時，他就知道，自己才是笑到最後的勝利者。只要殺了蛇，昏迷的豬任他處置。

“想要擊敗我，還差的遠呢。”蛇的眼睛變成了灰色，想要控制眼前的胡為，可胡為的身影竟然憑空消失，怎麼也找不到。

可惡，他在哪裏？

蛇望向四周，除了死去的將士們，並沒有發現胡為。

“你在找我嗎？”

蠱蟲在她的背後匯聚起來，重現融合成了胡為。他死死地掐住了蛇的脖子，滿是得意。蛇拚命的想要掙脫脖子上的雙手，可無濟於事，自己的力氣已經揮霍一空了，再也掙脫不了了。

“本想讓你成為鼎爐，可，你成功讓我生氣了，看着你慢慢死亡，我才高興啊！”

“額，額。”

蛇灰色的眼睛變成了白色，此時的她逐漸失去了意識。胡為的雙手如同鉗子一般死死地扼住了蛇的命脈。

“你就給我去死吧！”

“怎麼可能讓你的手啊。”

胡為的雙手被人抓住，硬生生地從蛇的脖子上掰落了下來。胡為向背後望去。看到眼前之人，怒火從心中升起，他怒吼着，咆哮着。

“怎麼又是你？豬！”

轉瞬間，豬的雙手充滿了光芒遏制了胡為的蠱蟲，將他抱起。蛇從束縛中脫離，趴在地上，大口喘息。她也沒有想到豬竟然能從昏迷中醒過來。

“沒有用的，豬，你找不到母蟲，就殺不死我！而且，你的力量都耗光了，只能拿你自己的命來賭，你賭不了的，你會死，而我不會！”

“找不到母蟲也沒有關係。剛才啊，我一直在想，你是怎麼控制這麼多的蠱蟲的，終於啊，明明這麼簡單的問題，我怎麼會想這麼久呢。意識，人最重要的東西。你是一個連命都可以捨棄的人，以意識來控蟲，雖有風險，但得到的回報也是巨大的。”

豬十分疲憊，雙臂也沒了力氣，他完全是憑藉著自己的毅力在堅持，他是燧明國十二將之一的豬，排名最後並不意味着自己是最弱的，而是因為他很少出手。十二將的榮耀也造就了現在的他！犯我疆土者，以命破之！

“你想要幹什麼？“胡為見豬道出了自己的秘密，心驚肉跳。

“一直隱藏在霧中，不敢讓蛇精神控制你，也是因為這個吧。“

“不，你不能這麼做。如果你這麼做了，蠱蟲反噬，離我最近的你也會死！”

豬並沒有理會胡為，反而看向蛇。目光柔和，彷彿全世界就剩下了他和蛇。蛇也聽到了胡為說的話，咬着嘴唇，內心十分糾結。

“如果不這麼做，是殺不了他的。我們沒有時間再找他的母蟲了。”

“會有辦法，把他放開，我們去找他的母蟲好嗎？”

豬搖了搖頭，雙手的光芒更加暗淡，他的身軀也變得忽明忽暗，這就是他的力量所帶來的反噬。無的力量太強了，釋放出來，會吞噬所有的事物，包括自己。所以，他幾乎很少在十二將面前展露身手，因為，他害怕傷到他們。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說話了，嘴唇一張一合，緩緩吐出了兩個字。

“抱歉。”

淚水從蛇的眼睛中湧出，她和豬小時候就認。那時候，她喊他哥哥，他只是笑了笑。後來，她的父母被賊人所害，他成為了十二將。為了給父母報仇，她也成了十二將。最後得知，賊人已死，他也裝作不認識自己。她失去了活的念頭，終日渾渾噩噩。今日聽到這句話，她知道了賊人是怎麼死的，是他為了自己報仇。她也知道了，他又為什麼不理自己，是他害怕自己的力量會傷到自己，又不善言辭。

蛇擦拭了淚水，眼神中充滿了堅毅。

“謝謝。”

眼睛變成了灰色，她看向了胡為。

“不！你不能！啊！“

胡為的身軀炸裂，化為了無數蠱蟲，鋪天蓋地，卻始終也沒有去觸碰豬的身軀。

蛇跪倒在地，看着豬的身軀逐漸消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失聲痛哭。

“你到底是怎麼找到我的？“

豬並沒有回答，露出了一個笑臉，一如年少時一樣，經過這麼多年，他還是曾經的那個少年。如山的身軀化為了點點光芒，歸於天際。從蛇的衣領處，好像有一隻螢火蟲，光源微亮，追隨着那些光芒，永遠的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