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只修性，不修命
“誰說我不信神。阿彌陀佛，無量天尊，”沈戈雙手合十道，“我敬你是長輩，你可別誣賴好人。”
“臭小子別裝了，”呂洞賓笑了起來，“我又不是你們赤夏國監察司的，不管這事兒。”
“你真的不在乎嗎？”沈戈好奇地問道。
“我是要收徒弟，又不是收雜役，”呂洞賓道，“比如將來你修道有成，自己也做了神仙，那個時候，你還會再求神拜佛嗎？”
沈戈恍然大悟：“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來，喝一杯。”呂洞賓給他倒了一杯酒。
沈戈捧起杯子，彎彎的月亮倒映在清澈的酒液里，煞是好看。他仰起頭，將月亮一飲而盡。
呂洞賓捻起酒壺，給他滿上：“好小子，再來一杯。”
沈戈看到杯子中又出現了一彎新月，笑着道：“老酒鬼，你看，這酒里有月亮，喝了豈不可惜。”
呂洞賓也舉起自己的杯子，放到面前端詳了一會兒，朗聲吟到：“玉壺藏星海，杯酒為月池……池……”
他沉吟半晌，搔着頭髮笑道：“卡殼了！”
幾隻夜宿的海鳥，被他吟詩之聲吵起，撲稜稜飛向了遠處。
他一時興起，拔劍四顧，見高空月如銀鉤，星漢燦爛，遠處普陀山孤拔凄寒，大海波光粼粼，於是大袖一展，如同驚鴻般飛向海面，竟踏在起伏不定的浪尖上，舞起劍來。
沈戈望了過去，只見幽靜的大海，好像一張完美的畫布，隨着呂洞賓的翩翩動作，金色的劍氣肆意揮灑出萬點星光。
大海一時間彷彿化為了古戰場，廝殺聲直衝九霄，萬千鐵騎一往無前的衝鋒，將血肉踩作爛泥；金光漸漸收斂，不多時，只余幾點星光劃過夜空，化作柔弱的金線，宛如江南的依依細柳，於初春時節噴吐嫩芽；金線逐漸交織在一起，越來越亮，海上生起圓月，一時間竟奪去了另一顆月亮的光輝；月圓則缺，圓月緩緩變成了一鉤彎月，呂洞賓的身影，在彎月之後顯露了出來。
只見他輕輕一推，彎月沉入了海中，大海也在無聲無息間，被切為了兩半。
呂洞賓腳踏虛空，慢慢向岸上走來，彈劍作歌，聲音宛若天籟：“
醉舞高歌海上山，天瓢承露結金丹。
夜深鶴透秋空碧，萬里西風一劍寒。
”
沈戈看着天上瀟洒異常的劍仙，心中滿是艷羨。
“臭小子，想什麼呢？”呂洞賓笑着問道。
沈戈似乎還沉浸在劍影里：“我在想，我什麼時候能像您一樣。”
隨着一聲轟響，大海重新合攏，波浪猛地湧上海灘，浸濕了二人的鞋子。
呂洞賓的表情逐漸嚴肅了起來：“我給你兩條路選。第一條，我可以幫助你修行靈力……”
沈戈回過神來，看着他笑道：“我應該會選第二條吧，不過您還是先說來聽聽。”
“哼，你倒是機靈，”呂洞賓也笑了，“第二條路，便是只修精神，不修靈力。這條路比起第一條路，自然是艱難十倍不止，而且難以長生。”他隨口吟道：“只修性，不修命，此是修行第一病；只修祖性不修丹，萬劫陰靈難入聖。”
“所謂性，便是精神、元神；所謂命、丹，便是靈力、肉體嗎？”沈戈疑惑地問道。修行到了中階修士的程度，靈力便能大大提升肉體的強度，可見二者是息息相關的存在。
呂洞賓眼中閃爍着幽深的亮光：“沒錯，性命雙修之道，
才是金丹大道，修仙正途。”
“而我沒有靈力，因此便不能修行金丹大道嗎？”沈戈皺眉道，“您之前跟我說，靈力是枷鎖，這句話又做何解呢？”
“我說過這句話嗎？”呂洞賓打了個哈哈，“昨日我傷到了腦子，沒想到說了些胡話。”
“第二條路，有補救的方法嗎？”如有可能，沈戈不想自己變成短命鬼。
呂洞賓點了點頭：“也有。”
“如何做到？”
“精神充盈之後，便會反饋到肉體上，讓你自然產生靈力。不過相比直接修行，效率又要差上了十倍。”
“也就是說，我要花費別人修行百倍的功夫，靈力才等於正常人嗎？”沈戈無奈地道，這條路還真的困難啊。
呂洞賓咧嘴一笑：“還有一條捷徑，你可以多吃些天材地寶，九轉金丹。”
沈戈疑問道：“這樣產生的靈力，會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呢？”他對於所謂的‘枷鎖’，還是耿耿於懷。
“那是神仙才需要考慮的事情了……”呂洞賓的眉宇間似乎抹上了一絲哀愁。
不知何處飄來了淡淡的雲彩，輕輕遮掩住半邊彎月。
“對了，天上的太陽變成了一半，”沈戈扯開了話題，“也是光明教的所作所為嗎？”
呂洞賓給自己慢慢斟了一杯酒：“是他們做的。”
“損人而不利己，他們為什麼要做這種事情？”沈戈驚訝地問道。
“你知道光明女神的聖牧，來赤夏做什麼嗎？”呂洞賓反問道。
“不會是送宣戰書的吧。”沈戈笑着道。
“當然不是，”呂洞賓瞭望大海，彷彿可以看到海洋盡頭，掩藏在迷霧中的大陸，“他們是來送邀請函的。”
“邀請函？”
“光明女神在天堂山的聖殿，邀請各方神族的首領，前去商議一件大事。”
“靈界不是還在封印之中嗎？”沈戈驚訝地問道。
“時間定在了一個月之後，”呂洞賓解釋道，“所以這便是一個考驗，如果到時候還不能解封的靈界，便失去了參加會議的資格。”
“那他們為何要又對太陽動手呢？”
“這便是第二個考驗了，”呂洞賓枕手躺了下去，“那些處理不了這個問題的神族，當然也會被淘汰。”
“這個光明女神，倒是夠霸道的，”沈戈點評道，“你們真的非要去參加這個勞什子會議嗎？”
“當然要去，這個會議確實很重要。”他卻不說具體的內容。
海風吹亂了沈戈頭髮，讓他感覺到了冷意。
“老酒鬼，咱們回去吧。你還沒和我說，怎麼修鍊呢？”
“人如何才能最有精神？”呂洞賓笑着遞給他一杯酒，“喝杯好酒，睡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