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霜刃
“要知道當時我可是和小熊談判了很久的...”在實戰課的最後十幾分鐘褚岩林正做在桌子上和學生們閑聊,褚岩林雖然一臉兇相,但他爽朗隨和的性格很快使班級里的氣氛活躍了很多。
“不要當著學生的面叫外號。”門口傳來雷應的聲音,這節課本來他是應該待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的,但雷應給出理由是“上節課褚岩林在我的課上搗亂,所有我理應這節課在一旁旁聽。”
“行行行,肖雄,叫肖雄,其實他對陳無憂並沒有表現出多麼重視,真正費力的還是德懿。”
這時蒼汐推了推德懿小聲的說道:“聽着點,要開始誇你了。”
“滾。”
“我和肖雄都是十分看重德懿的,嗷對了。”褚岩林的目光突然投向德懿,“肖雄就是那個徒手接你攻擊的傻子,我們也是十分看重這點的,同時德懿的上限是不可估量的,如果德懿能夠被重視培養,他超越柳寒和陳無憂是必然的。”褚岩林臉上出現難得的正經,此話一出,班級里的所有目光都聚集在德懿和陳無憂的身上,乃至於坐在兩個人中間的蒼汐也不能倖免。
德懿還能勉強的故作鎮定不動聲色,而陳無憂則直接閉上眼睛趴在桌子上來逃避這些目光。
“總而言之我說服了肖雄,其實前面都不是我最想說的,然後有意思的就來了。”褚岩林的聲音再一次將分散出去的目光拉了回來。
只有蒼汐注意到坐在門口的雷應嘴角抽搐了一下。
“知道雷應吧,我和他共同任教24年,沒見過他選過學生,然後就選學生的那天,我們當時已經結束的時候,雷應走過來了。”說到這裏褚岩林突然站了起來,雙手抱在胸前開始模仿雷應。
“他本來是站在角落裏的,就這麼走過來,瞪着他的死魚眼,一臉平靜,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做作的人。”褚岩林像雷應一樣咳嗽了一聲,此時雷應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波瀾,只是安靜的在一旁看着。
“然後他就開始說了:‘你們都完事了是吧,那我來挑幾個剩的行不行。’真的,雷應他是真的做作,他從一開始就死死盯着名冊,然後他現在竟然整這麼一出。”褚岩林邊說邊在教室里走來走去,繪聲繪色的形容很難讓人繃住。
“不光這些,他還裝作特別隨意的指着一個名字,‘這個學生還沒人選吧,那我就要他了。’你們知道吧,他甚至都不願意多翻一頁,雷應真的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做作的人。”隨後褚岩林便發出毫無掩飾的大笑聲,而雷應只是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對了,說到這,你們還不知道雷應挑的是誰吧……”
“蒼汐。”雷應突然站起來,臉上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平靜,“好了該下課了。”
“我他媽受不了了!”德懿惡狠狠的拍着桌子,現在是下課時間,雷應和褚岩林已經回到辦公室,只有進進出出的學生,所有人都在嘗試適應這裏的一切。
“你知道么,我感覺我就像被兩個人扒乾淨擺在桌子上,一塊塊舉起我的肉給你們展示。”德懿攥緊拳頭,彷彿有着訴說不完的痛苦,“這裏的人太不正常了,尤其是你!”
“我餓了,該吃飯了。”蒼汐從座位上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
食堂。
“說起來提羅達爾是真的大氣,這裏最常見的食材在我小時候都是奢侈品。”蒼汐遊走在琳琅滿目的食材當中自顧自的念叨着,“說起來這些食材對於你來說是不是和糟糠沒什麼區別。
”
“抬舉我了。”
“快找個位置吧,這裏全是人。”
“看,那有兩個空位。”
等兩個人走進的時候還發現兩個不算熟人的熟人,白宿雪和蔣鶯。
“真他媽的巧啊。”德懿暗中嘀咕着。
最先注意到兩個人的是蔣鶯,正當她朝着蒼汐招手示意時白宿雪才吞咽下盤子裏的最後一塊肉。
“你好啊,伯寒。”
又一次看到蒼汐,白宿雪支支吾吾的說不出任何話,少女獨有的羞澀流露在白宿雪的臉上。
“你好啊,蒼汐。”不知道為什麼,“伯寒”兩個字在白宿雪聽起來有着莫名的親切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錯覺,又或許是從沒有人這麼叫過她的原因。
“你們如果已經吃完了其實不用在這裏等我。”蒼汐歪着頭面帶微笑看着白宿雪說道。
“啊...沒關係的,反正我們也沒什麼事情做...”白宿雪拉了一下蔣鶯的一角,“對吧...”
蔣鶯只是在一旁笑而不語。
而隨後兩個人邊陷入一種奇妙的僵持,白宿雪一隻手拄着腦袋看着蒼汐吃飯,而蒼汐頭也不抬只關注自己眼前的食物,他本以為他和白宿雪兩個人會交談些什麼,但如果現在停下手裏的動作和白宿雪強行搭話又是否有些刻意,此時的白宿雪更是同樣的想法。
那就保持現狀吧。
少年的青澀在兩個身上展示的淋漓盡致。
就在這時,食堂門口的嘈雜聲打破了這該死的平靜,蒼汐抬起頭向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陳無憂被一群人團團圍住,為首的正是柳寒。
“走,去看看。”說道,蒼汐便拉着德懿來到人群的位置。
要說私心蒼汐一定是有的,在底層爬行數年的經歷讓蒼汐明白應該和什麼樣的人成為朋友。
“為什麼不應戰!你是怕輸嗎?”柳寒用咄咄逼人的氣勢指着陳無憂的鼻子,而陳無憂則是扭過頭對此置之不理,將不耐煩寫在臉上。
一是陳無憂這的沒有心情去理會柳寒,二來陳無憂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種局面,他只能保持沉默。
可在旁觀者和柳寒看來,這無疑是一種挑釁,惱羞成怒的柳寒強壓着怒火說道,“我現在是以第二名的姿態來向你發起挑戰。”
“哪有你這樣的。”擁擠的人群中擠出一個長發少年。
“你誰啊?”柳寒看着這個面容清秀的少年,只覺得在哪裏見過,卻又看不出是誰。
沒認出來!那就好辦了。
蒼汐沒有回答柳寒,而是自顧自的繼續說下去,“如果你很在意那個排行榜,我可以去把陳無憂的名字扣下來丟掉換成你的。”隨後蒼汐便拉回來一把椅子坐下。
雖然陳無憂不願意承認,但此時的蒼汐真的是救星一般的存在
“我的排名根本不是重點!”
“其實我們也可以再撿起陳無憂的名字擺在你的下面。”就在這時德懿的聲音出現,他扭過頭看着蒼汐,“我忍不住。”
柳寒已經開始有些急躁,“你們根本不明白!”柳寒頓時感覺自己有些語無倫次,他在停頓數秒后勉強捋好自己要說的話,“我從來沒有和陳無憂進行過任何一次正面的決鬥,但我...而且他就...”柳寒攥緊拳頭卻說不出自己要說的話,只得咬牙切齒的看着陳無憂。
而蒼汐和德懿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明白了,走吧,以後不要再打擾我了。”陳無憂突然發話,陳無憂臉上出奇的平靜彷彿這件事情與他無關,他並不在意柳寒是怎樣想的,陳無憂只希望柳寒對他的打擾就此為止。
在圍觀者的推搡下兩個人走出食堂來到室外的一片空地。
“你覺得誰能贏。”尾隨在人群後面的蒼汐說道。
“你他媽在問我?”
人群非常自覺的圍出一個空地,而陳無憂和柳寒就站在空地的兩側,到處充斥着討論的聲音。
提羅達爾並不反對學生私下決鬥的這種行為,這種事情在提羅達爾非常常見,而且大多數情況下還會有老師在暗中保護,甚至可以說提羅達爾非常支持學生間這種以獲勝為目的的對決。
“開學第一天就能碰上這麼重量級的戰鬥,何其榮幸啊。”
德懿沒有閑心去搭理蒼汐這種無意義的話題,但不可否認,他對這場戰鬥也抱有極大的期待。
“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榮耀之爭,你身為一個第三名不想發表什麼意見嗎?”眼見德懿沒有回答他,蒼汐的發問便開始愈發顯示出挑釁的意味。
“夠了。”
“哈,要打起來了?”就在這時,德懿和蒼汐中間探出一個腦袋,白宿雪一臉震驚的看着人群中間的空地。
陳無憂看着距自己不遠的柳寒,只得心中暗自叫苦,既然躲不過,那便速戰速決,儘快結束這場荒唐的戰鬥。
此時柳寒的跟班擠到人群的最前方,揮舞着雙臂,“三,二...”
這一聲號令,使得本就沒有多大把握的陳無憂的更加緊張,不禁眉頭緊鎖,一臉警惕的看着柳寒的動作。
“開始!”
柳寒早已擺好施法的姿勢,號令一下,柳寒胸前的冰元素開始湧現,一隻小臂大小的冰錐隨着柳寒的雙手揮動如輕燕一般像陳無憂襲去。
在陳無憂的勉強躲閃下從他的耳邊擦過,柳寒隨即開始凝聚第二隻冰錐,第一隻冰錐也在柳寒的操控下迴轉準備發動第二次攻擊。
此時在場的所有群眾都屏住呼吸,因為只有柳寒一個人對此全然不知,一隻由沙子組成的巨手在他的背後騰空而起。
在一名群眾的尖叫聲中巨手瞬間抓住柳寒的脖子,-柳寒的施法被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打斷,他像兔子一般被巨手提起來,雙腳離開地面,不知所謂的掙扎着。
巨手中快速運動的沙子死死地束縛着柳寒的頸部,柳寒愈發掙扎便感覺到呼吸愈發困難,直到柳寒的脖子開始滲出鮮血,直到這時,沙子旋轉的速度才逐漸慢了下來。
巨手握着柳寒移動至陳無憂的面前,陳無憂抬頭靜靜注視着柳寒。
輸了嗎!哪怕將這定義為偷襲,自己也是徹徹底底的輸了,甚至都沒有一分掙扎的機會,而且還是以這種毫無尊嚴的姿態輸掉這場戰鬥。
“好了,我可以走了嗎。”陳無憂的聲音只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到。
暗淡的沙塵如同唏噓的人群一般消散。
就連敢上前攙扶柳寒的秦破也被柳寒呵斥開,偌大的空地之上彷彿只有柳寒一人。
蒼汐四人躲在遠處看着跪倒在地的柳寒。
德懿不可置信的回憶着剛才的幾秒鐘,從開始到結束只不過一瞬間,陳無憂的存在如同大山一般將所有人阻擋住。
不過這似乎又在情理之中,每年有上萬名元靈師出生,他是佼佼者,中的佼佼者。
就在三個人不注意間,蒼汐已經徑直走向柳寒。
“同學沒事吧。”蒼汐彎下腰一隻手準備攙扶柳寒。
“你是...食堂那個?”柳寒抬起頭看着這張不明所以的微笑,在中午陽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詭異,一陣暖風吹過,柳寒挺着沙啞的嗓子艱難的說道。
“你好,我是蒼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