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玫瑰之人無需神祇(1)

手握玫瑰之人無需神祇(1)

手握玫瑰之人無需神衹的幫助,對他人來說,他自己便是存活在世間的神明,散發著炙熱的光芒,照亮並溫暖着周圍的一切,可太陽太過耀眼,不是所有人都會喜歡太陽。在那悲劇還未降臨的時代,魔鬼在名為幸福的搖籃中沉睡。

千野霜、瞳篇。

2017年。

十年後的滿金城市中。

“千野”石碑門牌上寫着兩個白色的大字,門牌后是千野家的別墅,華麗的大門門口停着一輛灰色的自行車。

“好可愛。”

別墅的大廳內,沙發上坐着一男一女,很似親密,窗外是一個比客廳更為寬敞明亮的庭院,透過落地窗看窗外時不時會有汽車馳過,窗戶兩旁是緊束的窗帘,垂落在一口一口的木質儲物櫃旁,無數的獎章獎牌相冊放在櫥櫃裏,它記載着這間屋子主人和未來小主人的一幕又一幕事迹。

女生舉起相冊對準男生看了又看,害羞的盯着男生的眼睛,面露笑容,男生也嘟着嘴,他兩目光對視,便一起大笑起來。

“千野霜同學,原來你小時候長這樣啊。”

女孩笑容滿面,便隨即翻着下一頁,饒有興緻的說道。

“好了,別看了,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男孩害羞的回答,搶過了相冊,盯了一眼小時候的自己,合上了書。

“這有什麼嘛,那我看這本。”

此時屋子的另一處,一位慈祥和藹的女人端着一碗茶水和點心向他兩走來。

“你們在看以前的照片啊。”

“來,吃點東西吧。”

點心喝茶水輕輕的放在他們身前的茶几上。

“給。”

“謝謝阿姨。”

女人的眼神中透露出慈祥的母愛,指着一張照片說道“你看啊,他還在比剪刀手呢。”“這張也是。”

男孩笑道,舉起右手,經典的手勢重現。

“和平,和平。”

憨憨的說道。

“和平,和平。”

母親也跟隨着做起了動作,引得三人一陣歡笑。

女孩迫不及待的翻下一頁,

“誒,這是我認識后拍的。”

沒錯,照片中的男孩女孩笑容洋溢,幸福無比,背景有遊樂園,有海邊,有女孩貼着相機做的鬼臉。不得不說,這一對確實郎才女貌。

“千野霜同學,不得不說,你運氣真好,能認識我這麼好的女生。”

“嗯。”男孩一口回絕。

“你啊,就只知道回答嗯,這樣還怎麼聊下去啊。”

“對不起啊,小惠,這孩子太沒意思了。”

“不會阿姨,野霜這樣的性格很好,我們也因此從高中到現在一直都沒有吵過架。”

母親笑着看着女孩,

“已經這麼久了啊,時間過得真快啊。”

“是啊,明天正好是四周年。”

說完女孩深情的注視着男孩,男孩也含情脈脈的望着女孩,母親見狀笑了笑離開了客廳。

傍晚,夕陽收斂了白天耀目的光芒,退去了正午炙人的灼熱,西斜的落日,為樓宇的邊緣畫上了一道金邊,有把萬物都染成柔和的金黃,此刻充斥着光芒的混凝土公路上,一台灰色小轎車緩緩駛過,車上,照片中的男孩駕駛着車輛。

“騎自行車約會,為什麼不開車呢。”

後排的男人問到,像是這個孩子的父親,母親坐在父親的右側,微笑着望着男孩,等待着他的答覆。

男孩握着方向盤,內心充滿了喜悅,笑着說。

“我第一次和小惠約會的時候,還沒有考駕照,所以只能騎着自行車載着她到處玩,她想再騎一次,重溫一下…”

灰色轎車駛在人行步道前停住,馬路旁的紅綠燈顯示着紅光,太陽在傍晚的靜謐中現出一份如水的柔美,晚風吹拂,樹葉搖擺着,天地在夕陽的深吻中籠罩在一片恬靜,溫馨的氛圍中,裝點了這世界的一切,一家三口就在這寧靜溫馨中傾訴着他們的內心。

“這麼好的女孩很難得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父親緩緩說道,眼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妻子。

“嗯!”

“說了多少遍了,別只知道回答嗯,以後會被小惠吃得死死的…”

母親溫柔體貼的說著,身旁的男人發出哈哈的笑聲,而此刻,在十字路口拐角的另一條公路上,一輛大貨車疾馳而來,在一馬平川的公路上左彎右扭,駕駛室內,駕駛員手握着方向盤昏昏欲睡,一隻手揉了揉眼睛。

“怎麼,你不會吃醋了吧。”

灰色轎車上丈夫對妻子開玩笑的說著話,貨車飛速而來。

“才沒有呢,我也很喜歡小惠。”

男孩聽完笑着合不攏嘴,露出他那整齊潔白的牙齒。下一秒,紅燈跳轉,綠色的燈光出現,男孩一腳油門,灰色轎車向十字路口駛入,車窗外,他背靠着座椅,嘴皮上下碰撞,大笑着,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剎車聲響起,嘣的一聲,灰色轎車側翻,抬起的那側車門已經搖搖欲墜,貨車停下,車頭只是被擦破了點皮,越來越多的路人見狀涌了上來,注視着車內,一女子捂着嘴驚恐的說。

“出事了!”

2018年。

時間來到一年後,某市中醫院。

外科,主治醫師“許曉楊”,病人千野霜,入院時間2018年3月25日,血型…千野霜平躺在白色床單上,床頭的白色名片寫滿了字跡。

“這名病人已經昏迷一年了嗎?”

一名護士詢問着另一名護士,她們日復一日的檢查替換着點滴瓶。

“沒錯,他好像是遭遇了很嚴重的車禍,當時車上還有他的父母,他們當場死亡..

生命儀器上記錄著他的生命曲線,“70..”

“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最近都沒有人來看望他了,以前她女朋友每天都會過來。”

“嘟!!!”

拉長的嘟聲驚醒了正在閑聊的護士,儀器設備上的曲線變成了一條筆直。

“快叫醫生!”

兩名護士驚恐萬分。

“好!”

年輕的女護士向門外跑去。

“病人已經死亡,很遺憾,沒救了。”

醫生搖了搖頭,失望的落下了手掌心,繼續說道。

“死亡時間是…”

護士看了他最後一眼用白色的床單蓋住了他的頭,千野霜就這樣被拖入了冰冷的停屍間。

不知過了多久,他再次睜開雙眼,紫色的異瞳在告誡周圍的屍體他與他們的不同,千野霜坐起來環顧着黑暗的四周,紫色的瞳孔讓周圍的一切事物都看的一清二楚,他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的四個字都快寫滿他的整張臉,他凝望着望着天花板,努力的回想着記憶。

他行走在商業繁華的城市中,商場大門懸挂着的巨大熒幕正在放映着華智集團的超級大甩賣,現在是2018年。

他回到了那個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大門,熟悉的落日映射着他的臉頰,可如今,那個熟悉的石碑上,卻換了名字。

他站在大門外獃獃的注視着窗內,彷彿看到了母親打開窗門,用那慈祥和藹的笑容再一次迎接他回家,還有那一句溫柔的女聲,“你回來啦,今天很冷吧。”可是下一刻美夢隨即化為泡影,屋內突然竄出來一條陌生阿布拉多對着他狂吠,回過神來的千野霜被嚇的退了兩步,看着這條狗狗,瞪大了雙眼,看着這熟悉又陌生的家,轉身離去。

畫面轉到另一刻,一年老的男人和千野霜在客廳交談,這是他的伯父。可在客廳的屋內,一雙眼睛悄悄注視着這一切,他雙手插在腰間,表情嚴肅,死死的盯着千野霜。

“真對不起啊,原來你今天出院了啊。”

“伯伯,我來找你是想問你一件事。”千野霜打斷了男人的話,想急迫的解決自己的疑惑。

“剛才我回了一趟家…”

沒等千野霜說完。“車禍發生后沒多久,你爸爸的公司就破產了,欠下了龐大的債務,你家那棟房子交給債主抵債了。”

“真是遺憾啊。”

千野霜聽着表情逐漸失落,一言不發,便離開了。

霜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路過的騎車時不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喇叭響。

千野霜走後屋內的男人緩緩走出,一副傲慢的語氣對着正在一個人下棋的男人抱怨。

“爸,你怎麼想的,我不同意你收養那小子。”

伯父左手拿書,右手拿着一枚棋子抬了抬眼鏡,目光注視着棋局,輕描淡寫地回答。

“不會的,你就放心吧。”一顆白子落下,與棋盤相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要是被他知道就糟糕了,叔叔的公司其實根本沒有倒閉,公司和房子,都是你做主賣掉的吧。”

“我根本沒有想到千野他竟然能醒過來。”

“真是的。”

“他死了對誰都好,還醒過來幹嘛。”

又一棋子落字,雖然相隔千米卻聲聲震耳欲聾,此時正走在天橋下的千野霜,停了下來,先是捂住了耳朵,紫色的異瞳讓他擁有非凡的能力,無一在告訴它真相,他思緒萬千,極力回眸眺望。

一道道燦爛無比的霞光從天際噴薄而出,天橋上人來人往,周圍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與平常。

天橋下的不遠處停靠着一輛被遺棄的自行車,此刻,回過神的千野咬牙切齒,注視着自行車,滿腦子裏都是他與她駕着車一起出遊一起歡樂的場景。自行車見證了千野霜與小惠之間的一切。以前每當傍晚,他總喜歡騎着車載着她到處走走,在落日柔和的餘暉,靜靜佇望西沉的斜陽。他們談論着將來,任夕陽拖長身後的影子,拖長千野無盡的思緒。

我的那個她啊,是如此讓我思念,不要再因為這點小事便將這份美好丟失了,只不過我不知道的是這份幸福如今不再屬於我。

當晚九點。

小慧走在回家的路上。

“看身後。”一個名叫千野霜的聯繫人久違的在微信列表響起。

“叮叮叮。”千野霜騎着小自行,圍繞着小惠轉了個圈圈,按着鈴鐺。

“野霜!”小惠一臉詫異。

“小惠,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千野霜面露笑容。

“我聽你伯父說了,恭喜你今天出院。”小惠委婉的說道,像是在隱瞞着什麼。

“千野,我…”

“不是啦,今天是我們在一起四周年的紀念日。”

“你不是說過,想騎自行車去郊遊嗎。”

“坐上來吧。”

“今天…不是我們四周年的紀念日,對千野你來說或許是,但對我來說已經不是了。”

“你在說什麼,來,上來吧。”野霜面露苦笑,仍自顧自的說道,像是一個拿錯劇本的相聲演員,只不過這一幕,他出演的是悲劇。

“千野,你可能還是以前的你,但是,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笑容逐漸在兩人臉上消失。

“對不起。”

“小惠,怎麼了。”一名陌生的男子從樓上走下,一把抱住了旁邊的小惠,對着千野霜說道,他已經不再是你的女朋友了。時隔一年,她確實漂亮了不少,男人拉着小惠匆匆離開只留下一句話。

“在你昏迷期間,很多事情變了不少。”

只留下千野霜佇立在原地,天空逐漸下起了小雨,雨水侵濕了他的全身,忽然亮起的紫色異瞳讓他感覺不到寒冷。

一瞬間他有點走神,但想不起熟悉的味道是什麼了,在這座街道縱橫市面繁華的城市,此時又多了一位無家可歸的人。

雨愈來愈烈,伯父的兒子開着豪車跑在回家路上,下一個路口,千野霜靜靜地站在他面前,面無表情,像是一個前來索命的死神。

“千野,你有什麼事,我可先說好,我可不想聽你倒苦水。”伯父的兒子搖下一點車窗,顯然他不喜歡雨水,生怕水滴碰到他那套名貴的西裝。兩人對視,千野霜咬牙切齒的開口。

“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告訴我啊。”

“為什麼我要受這種罪。”

“你本來已經是半個死人了!誰讓你醒過來的!”

“怪我醒了過來嗎…”雨中的霜舉起了左手,低頭打量着自己,他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還是活着。

“對!沒錯!就是你的錯!這全都怪你,誰讓你醒過來的,你要是跟你那沒用的父母一起長眠就更好了….”伯父的兒子仗勢欺人,顯然現在無依無靠的千野霜令他並不擔心,他毫無忌憚的把他那扭曲的內心表達了出來。他的語速愈來愈快,像是修羅門中被囚禁了一萬年的魔鬼,頃刻間破牢而出,向世人展示他那至高無上的權力。可他千算萬算,卻萬萬沒有料到,千野霜,也已經不再是之前的那個他了。

憤怒的千野對着天空咆哮,整個天空映在他的瞳孔里,這麼看去,好像所有的雨點都是從天心的一點灑落,都會落入他的眼中。悲憤的情緒帶出他赤焰般的紫羅蘭雙瞳,凜冬之境令周圍的溫度急劇下降,千萬般的水滴凝結成了冰晶,魔力乍現,這令車上的那名男人不自覺地打了個寒戰,男人驚恐萬分,急忙點火逃跑,只可惜,霜要比他快得太多太多,凝結的冰晶刺穿了這輛尼桑gtr,連人帶車被凍結成了一塊巨大的冰雕,千野的雙瞳凝結了一層薄薄的的白霧,他吟唱着上古時代的魔咒,下一秒,冰雕碎裂,與冰晶一同化作千萬的水滴,與這場大雨融合,永遠的消失在了這座城市。

千野霜快意恩仇后跪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心臟極快的跳動着,沒錯,他殺了人,他明明只想讓他承認錯誤然後得到應有的懲罰就好了。

雨中出現父母的幻影,嚴肅與溫柔的眼神中透露出關懷的愛意,他們撐着傘向自己走來,他茫然的看着男女。

“我們的霜一定會成為一個善良的人。”

千野竭力站起,全力跑去想擁抱這對父母,但卻發現撲了個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盤着的淚水,放聲大哭,這個世界再也容不下他。

雨中的他像極了一個沒有肉身的孤魂,生前的千野霜最是怕冷,但命運總是如此這般,他看着自己寒氣凌然的雙手,說不清是幸運還是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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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非冠,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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