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金石玉腦散
第二天,宋牧在院子裏修行,不知不覺到了中午,又察覺到那送飯的小宮女跑過去。
這次的小宮女身上似乎藏着不少東西,掩蓋着向深處跑去。
正好碰上休息,冷宮內一般也是沒有人會來,宋牧想了想,稍稍易容,運轉身法,跟了上去。
靜安宮裏面還是很大的,雖然荒廢了,卻也能看出昔日的繁華。
皇后正閑情的坐在靜安宮窗邊,一隻手撐着下巴,無聊的玩着一根草。
小宮女進來之後,一時想要行禮,看見皇后之後便止住,把飯盒拿了進去。
宋牧藏在外面頂上方,正好看見裏面的東西,比之前幾日的白粥還要差,儘是殘羹,想必也是冷飯。
宮女心疼的看着皇后,拿出一些可以冷吃的小食擺在旁邊。
皇后就着小食吃了兩口,隨口道:“小翠,我讓你帶的東西你帶了嗎?”
小翠忙道:“帶了帶了。”
隨後她從身上困難的拿出幾樣藏着的東西,讓宋牧有些目瞪口呆,只見一一擺開,分別有鋤頭,鏟子,種子等等一列東西。
儼然是要在這靜安宮裏種地的架勢?
皇后替她整了整衣裳,溫和道:“做的不錯,辛苦你了。”
小翠恍然間有些失神。
稍過一會,小翠緩緩道:“娘娘,您不打算出去了嗎?陛下可還沒有廢……您啊。”
皇后搖搖頭:“估計是出不去了,在這冷宮裏種種地也是好的,靜安宮位置也大,來年種得一片成果,看着肯定可好看了。”
小翠咬咬牙,憤憤不平:“娘娘您管了後宮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如今陛下自己把監衛統領斬了,以至於監衛失控,反過頭要把您關入冷宮,陛下這簡直是……昏了頭。”
皇後娘娘忙替她屏住嘴:“在我面前說說便好,以後不在我身邊了,可得謹言慎行。”
小翠無奈的停下了嘴。
而皇后則是繼續淡淡道:“其實皇帝說昏,倒也不算太昏,所謂的監衛,只要不影響他自己和整個後宮,基本是不會在意的,不過是外面的傳言罷了。”
宋牧一聽,泛起幾縷好奇,看來這其中還有隱情嗎?
皇后輕聲道:“監衛的事他早便知道了,只是不曾管過,我入冷宮,實際上是擅作了他主張,想讓他清醒過來。”
小翠聽到這裏,忽然想到什麼,眼神一驚。
“於是,我便吩咐了御膳房,加了手裏早年間得到的那瓶散,嗯……就是金石玉腦散,可惜這是慢性長期的,才沒幾天便被皇帝知道了,冷宮早有預料,至於沒廢后,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直到皇后今日才把事情前因後果都道清楚,小翠已經張大了嘴巴,一時間不知作何言論。
金石玉腦散是禁藥,也是一個瘋子研製出來的東西。
當今的國寺,其實以前是根本沒有這種東西的。
以前本是尊道,國教超然物外。
直到有一任瘋子,開始思考,人如果五臟六腑,身體,心臟,腦子,全都沒變,但是思維方式行為習慣都變了,那他還是以前那個人嗎?
於是此人半生心血,弄出了這個金石玉腦散,三月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極為恐怖。
偏偏這個人只是性格行為變了,其他的就算是記憶都沒有任何偏差。
這個東西成為了很多人的利器,後來一度被幾任皇帝連續禁止,才算是失傳掉。
這件事這樣看來,本就是風險極大,更別談沒有任何好處。
小翠不自主道:“這樣做,有必要嗎?”
皇后咬着嘴裏的小食,歪了歪頭,略加思索,確定道:“非常有必要。”
“以前我本以為皇帝也就是好色加自私了一點,人之常情,只可惜,書統領這件事讓我看見了此人身上必不可取的恐怖之處。”
皇后一字一句,認真道:“視人命如草芥。”
“他這種皇帝,本來只需要安安穩穩度過這一生就好了。”
小翠沉默一會,開始故意扯開話題。
平天司門前那四個人人平等的大字,有些時候還是能被理解的。
外面,宋牧回想起當初那人曾堂皇零星說的幾句何錯之有,護龍之功,怎麼可能會因為區區枕邊風處置我。
聲音猶在眼前。
他又等了一會,算是做完梁上君子,準備離開。
三兩腳的功夫縱身躍出,卻看見不遠處一片人走了過來。
前前後後,至少幾十人伺候着中間的華貴女子。
華貴女子斜倚在轎子上,不知吃着什麼小水果。
宋牧看過去,乍一看,只見眉眼,差點以為是炩貴妃出了國寺。
不過再細看,卻也只有眉眼相似罷了。
“看這架勢,估摸着就是那位德貴妃了。”
宋牧突然明白,皇帝為何突然間這麼寵幸所謂的德貴妃了。
看來這皇帝,對炩貴妃的感情比他想像的還深啊。
浩浩蕩蕩一群人靠近,宋牧一時之間難得尋到位置,只能回到原本的位置繼續貓着。
人一多,稍稍靠近便顯得動靜不小。
四五人給德貴妃抬着轎子,尋到靜安宮內,一眼就瞧見了窗邊的皇后。
“喲,這不是皇後娘娘嗎?怎麼一個人呆在這冷冷清清的。”
德貴妃此話剛剛落地,她身後幾個太監便偷摸轉過頭,不想看。
皇后只是細細嚼着嘴裏的食物,並未理會,旁邊的小翠氣的臉都鼓起來了,但無奈,等人靠近之後,也只能站到德貴妃身後去。
德貴妃下了轎榻,走近,輕聲道:“咱們的皇後娘娘,前些日子,你便給我和皇上的食物中下了散,如今這兩天,我又忽的渾身疼痛如針扎,是不是您施展了什麼巫術?”
德貴妃眼睛一眯,寒光閃爍,威脅道:“要是我出了問題,皇上可不會輕易放過您。”
皇后這才抬起眼,仔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位新晉的紅人:“小妹妹,你眼睛一眯,就不好看了,炩妹妹可從來都是水汪汪的,你要是不像她了,皇上恐怕就不要你了。”
德貴妃驚了一跳,整理了一下表情,忙厲聲道:“說什麼胡話,皇上喜歡我,和那個佛寺里的傢伙沒半點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