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既然我們是一個整體，那我當然要幫她
轉眼就到了軍訓第四天，可幾乎訓練結束的每一天晚上都能聽見宿舍里：“堅持，就剩兩天了。”“哥們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開空調。”一類的“勵志怒吼”。
第四天的計劃內容是拓展實踐，在營地里佈置了幾重障礙，四人一組，計時比賽，最慢的組要有懲罰。
頂着烈日，杜若覺得自己小腹墜得疼，她早上一起床就發現自己來大姨媽了，跟夏夏說了之後，不免擔心等下的拓展實踐。
分組熱身的時候，喻思琛和褚則一也看出來她狀態不對了，褚則一一邊轉腳腕一邊問：“杜若，你怎麼了？不舒服？”
杜若忍了半天，還是蹲在地上，悶悶回了一句：“肚子疼。”雖然沒明說，可都是這個年齡，也都猜了個所以然，兩個男孩也不好意思再說什麼。
輪到杜若他們組，前幾關其他三人都能感覺到杜若在硬撐着，離得近的夏夏還聽到了她幾次抽氣聲，到了最後一關，杜若感覺自己腿都是軟的，險些手下一松，從網上摔到地上。
喻思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杜若腳腕：“能堅持嗎，不行我跟教官說，咱們棄權，你去喝點熱水。”杜若又咬了咬牙，撐着說：“沒事，都到這了。”
七分四十二秒，將將沒有超過教官要求限定時間，可毫無疑問，成為了最慢的一組。
教官拿起哨子：“掌上壓，每人各二十個。”杜若覺得聽完這話自己腿都軟了，剛準備彎腰卻忽然聽見喻思琛說：“報告教官，我覺得要不然男生做，女生數數吧。”
教官瞪了他一眼，怒氣道：“知道你們是一個整體嗎，無論誰犯錯都要集體受懲罰，你想做？那你做四十個其他人二十個！”說著就要吹哨。
“教官！”喻思琛又喊了一聲，杜若在旁邊偷偷拉了他衣袖一下，示意他別再說了，可喻思琛沒有理她，繼續喊教官：“既然我們是一個整體，那……團隊中有人需要幫助，我必須幫她。”
“是啊教官。”褚則一應和着：“我們隊同學真不舒服，要不就我倆給做了吧。”喻思琛覺得自己現在也有點慌，他並不確定這模糊的說辭能否說服教官。
教官看了許久，久到讓喻思琛覺得是不是要換個方法，卻見教官突然笑了：“好小子，夠爺們。”轉身吹哨：“男生四十掌上壓，女生數數！”
杜若對突然而來的轉變感到有點懵，反應過來時，喻思琛和褚則一已經手撐在地上了。“對不起……”杜若一邊數數一邊跟喻思琛道歉。“什麼對不起？”剛開始他還沒覺得累，問杜若話的時候力氣也很足。
“本來要不是我的原因也不會連累成最後一組，更不至於讓你們做四十個。”“沒事，說了咱們是一個團隊，再說這幾天沒怎麼鍛煉，剛好做做掌上壓。別太愧疚，不只是你的原因，好好數數，別光顧着道歉一會忘了我做多少個了。”喻思琛體力很好，一邊安慰着杜若，卻也沒怎麼太喘。
回到宿舍，夏夏給杜若打了杯熱水，沒喝兩口，杜若問：“夏夏，你手機借我用下吧。”
夏夏抱着臉盆打算出去洗臉洗頭，隨口應道：“在床上，你用吧。”杜若拿起手機，登上自己的qq找到褚則一，發了一條消息：“今天真的不好意思，讓你們因為我還再多做了……真的不好意思……”杜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說些什麼，可心裏還是覺得過意不去。
不一會褚則一的消息回過來了：“你跟我還道什麼歉啊哈哈，沒事，其實今天的事也不全賴你，老實說我也偷摸偷懶了，別愧疚了。”
“杜若！”施晶敲了敲床板，問她說：“怎麼樣了，肚子還疼嗎？”聽了她問，宿舍里其他幾個女生也把注意力集中在了杜若身上。
“好多了，沒事沒事。”杜若回話又拿起水杯喝了幾口。
“誒你別說今天喻思琛幫你跟教官說話內段，可真帥！”司徒靜把胳膊搭在床沿的欄杆上，對杜若說。
夏夏也從外面回來，剛好聽見幾句：“是呢，我當時都怕教官再說什麼，沒想到喻思琛這麼仗義。”
杜若有些奇怪，自己這麼久才記住的人，她們竟然都認識，於是問：“你們都認得他？”
夏夏聽她這話笑了：“喻思琛可是名人，別說在八中，其他學校也不少他的小迷妹，記得有一次，其他學校還有學妹專門來八中門口等他。”
司徒靜又接著說：“是啊，人聰明，長得帥，籃球打得好，人緣也好，好像還會彈鋼琴，簡直是小說里得男主人設啊。”
“有那麼誇張嗎？”杜若聽得有點想笑，覺得這應該是加了傳聞的效果。
“杜若啊，這是你剛開學不了解，時間長就會知道這不是傳聞了。”施晶也加入了討論，杜若“是是是”地應了幾句，女生們的話題不一會也就從喻思琛轉到了防晒護膚了。
軍訓說是五天，其實最後一天上午就會收拾組織回去，於是前一天晚上，學校和隊裏組織了展示晚會。
前一小時是各班級軍訓成果和教官們集體展示，剩下的時間，就是大家有想表演的自願上台了。
一開始大家都互相推脫：“我不去了，哎呀那麼多人上台多尷尬。你去你去，你唱歌那麼好聽！”
隊伍里亂鬨哄的，忽然不知道是誰喊了句：“哎錚然你上去啊？”喻思琛望過去，發現一班隊伍有點往前涌，一個個子很高的男生拎着結他走上台。
喻思琛用胳膊肘懟了懟褚則一：“這是誰啊？敢第一個上台，肯定實力不弱。”
褚則一也墊腳望望：“不知道啊，我也沒見過。”
“林錚然，原來我們學校的，好像還是籃球隊的。”秦時凱往台上望過去，發現是之前認識的熟面。
楚辭聽他們討論得熱鬧，偷偷換了位置也湊到前面來：“我也聽說過他，誒別說，在四中好像人氣不輸喻思琛啊！”
一句話就又把注意力引到了喻思琛的身上。“我？關我什麼事？你這是收了我的錢幫我打廣告是吧哈哈。”突然這麼被誇，雖然主角不是自己，喻思琛還是覺得不太好意思。
“唱的還挺好聽啊。”夏夏看着台上誇着。女生們也討論着這個一下子就抓住所有人注意的男生。
“好聽什麼呀……軍訓還帶結他？”褚則一嘀咕着。
“行了，好好聽人家表演。我聽老師說，這有簡單的樂器，學校知道有彙報表演帶來的，不過也就有簡單的。”喻思琛又懟了他一下。
有了林錚然的開頭，台下也有點熱血沸騰，陸陸續續上去幾個同學，有唱歌的有跳舞的。
“你怎麼不去唱個歌啊，我記得公交車上你唱的挺好聽的啊。”喻思琛轉頭問杜若。
周圍同學聲音有點大，杜若有點接近於喊地也問他：“那你怎麼不去彈個琴啊，他們說你琴彈得特別好。”
“那我要是彈琴你也去唱個歌啊？”“這也沒有鋼琴啊，你怎麼彈啊？”杜若墊腳望望後台，想了想學校也不可能搬個鋼琴過來。
“那就是我想辦法的事了，先想想一會唱什麼吧。”喻思琛手一撐，躍上台，又轉身去後台。
“老師，有……電子琴嗎？”喻思琛走到後台，探頭向角落裏忙碌着的輔導員問。
等杜若再看到喻思琛的時候，是他和輔導員一起搬着電子琴和琴架走到台上。
杜若想起剛剛和喻思琛的對話，也走到台上。準備好琴，喻思琛抬手試了幾個音，抬頭問向杜若：“《貝加爾湖畔》，會嗎？”
杜若嗯了一聲，正點頭就聽見前奏已經響起。“在你的眼裏，在我的心裏，那裏春風沉醉，那裏綠草如茵……我們流連忘返，在貝加爾湖畔……”
一開始杜若唱的有點抖，她並不太習慣在這麼多人面前唱歌，再加上是第一次和喻思琛合作，可越唱到後來有兩個人合作得越有默契，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這幾班的？可以啊！”“五班藏大招啊！”台下有些竊竊私語，褚則一聽在耳朵里，不自覺喜上眉梢：“低調吧，讓他們看看五班的實力。”
夏夏毫不猶豫回懟一句：“說的就像現在台上站的是你一樣，不過喻思琛鋼琴彈得好我是知道的，之前在八中就經常上聯歡會，沒想到杜若唱歌也好好聽啊。”
褚則一看了看台上的杜若，他知道杜若緊張了，從小到大隻要站到人多的地方表演杜若就會緊張，但是他也覺得，杜若能同意去台上也讓他有點吃驚：“杜若其實才藝挺多的，小時候喜歡唱歌，後來拉過小提琴，但是就是一直不自信。”
夏夏點點頭，她和杜若相處的這幾天也明顯感覺到。
“你清澈又神秘，像貝加爾湖畔……”隨着喻思琛最後一個音的收尾，二人的表演的結束了，杜若恍過神來已是被台下的掌聲驚到，趕緊俯身鞠躬，又回頭看喻思琛。
喻思琛鞠完躬，抬頭卻迎上杜若驚喜的笑，他不太明白，演出的掌聲為什麼會讓她這麼激動，卻也衝著她的笑咧嘴笑開。
對於從小在各種舞台上表演的喻思琛來說，早已習慣於心，可對於杜若來說，突然的認可足以讓她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