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竊聽
聽完大友的話，許屹佇立原地，久久沒有開口。他萬萬沒想到橫行霸道的池元最終是死在自己的小弟手裏。
大友黯然神傷，喃喃自語道：“水野是我最好的朋友，謝謝你們幫我完成了復仇……”
突然，他轉而又變得激動，緊緊攥着拳頭吼道：“池元他死有餘辜！”前後反差之大，可見二人感情深厚，說明水野的死對大友的打擊也很大，使得大友逐漸陷入癲狂，最終手刃池元。
說罷，深深鞠了一躬，消失在黑暗裏，留下許屹和木村獃獃地站在原地。
沒有了院霸池元的搗亂，福利院又恢復了平靜祥和的畫面。孩子們白天安心學習，晚上開心玩耍。許屹憑藉自己的人格魅力，在福利院混得風生水起，不論是院裏的老師還是孩子們，都對他一致好評，木村也因此沾了不少光。
就當他倆以為池元的案件就這麼不了了之的時候，一場更大的危機正在悄無聲息地向他們靠近。
凌晨，天剛蒙蒙亮，今天的札幌瀰漫著大霧，從福利院門口看去，唯一的馬路盡頭朦朦朧朧，迷霧中閃爍着一排排的紅藍光，正在快速地逼住，很快呼嘯的警笛聲傳至院內，打破了清晨的寂靜。
幾輛警車在院內成一字長蛇陣排好，從車上下來十幾名警察，跑向宿舍樓。
率先傳來動靜的是大友的宿舍。
“你們要幹嘛？為什麼抓我？”大友一邊嘶吼一邊奮力掙扎，不得不說，他確實強壯，幾位警察身為成年人都沒能按住他。大友掀翻左右兩人，奪路而逃，迎面而來一個警察，大友一個直拳將他打倒，卻被倒地的警察死死拽住褲腳。追
上來的警察用電棍將大友放倒，其餘人一擁而上將他拷住。
警察來到許屹房間：“二位就是許屹和木村？”
“請問各位警官，有何貴幹？”許十分地鎮定，膽小的木村往後縮了縮，藏在許屹身後。
“有個案子，需要你們跟我們回去一趟，配合調查。”
這時，已經電暈了的大友被人架着從門前經過，許和木二人見狀，也只好乖乖地跟着警察們上了警車。
審訊室里，許屹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時不時看向房間內嵌在牆上的雙面鏡，不知道鏡子後面有多少雙眼睛在注視着自己。不一會，走進來兩位警察，為首的正是上次池元被殺后將許屹帶回問話的片岡警長。
“想不到，咱們這麼快又見面了。”片岡假笑着說道。
許屹依舊沉默不語，他心裏明白：這次三人都被帶到警局，一定與池元的死有關。八成是哪個環節出錯，走漏了消息，這才傳到了警察的耳朵里。
見許屹不接話茬，片岡繼續道：“你知道為什麼請你到這兒來嘛？”
“......”
“池元是誰殺的？”面對許屹的沉默，片岡猛拍一下桌子，噌地一下站起來。
“......”
“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片岡拿起一盤磁帶放入桌上的錄音機中，按下了播放。
“池元是我殺的......”大友的聲音從錄音機中傳出。
許屹的臉上充滿了疑惑，究竟是怎麼回事，明明大友說這話時，現場只有他，木村和大友本人，警方又是怎麼得到了這盤磁帶？
“怎麼樣，現在明白了吧？筆錄我都給你準備好了，你自己看看念一遍，沒啥問題籤個字，就可以完事回去了。”
許屹拿起面前的那張紙，慢慢看了起來：不對，筆錄里根本沒提到這盤錄音帶，它說的是凶殺案當晚就看到了大友行兇的畫面，但因為自己害怕報復，就並未直接指認大友。而後大友又當著許和木村的面親口承認殺死池元，而許屹和木村出於良心譴責才向警方主動檢舉大友。
看着眼前的錄音機，許屹一下子恍然大悟，明白了，一定是這盤錄音是通過某種不合法的途徑獲得，正因為如此，警方才不能直接以此為證據逮捕大友；也正因為如此，這份筆錄才早就提前準備好：也正因為如此，這次將許屹和木村一起帶到了警局，想必木村面前也一定放着份一模一樣的筆錄。
警察需要自己作證指認大友，而許屹卻不願陷大友於囹圄，畢竟大友的復仇也算變相地保護了自己，許選擇繼續沉默。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你不配合，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片岡已經忍無可忍了，在他看來，小小年紀的許屹本應該嚇唬嚇唬就可以搞定，沒想到小夥子又臭又硬，他決定給許屹一點顏色瞧瞧，轉身關閉了後面的錄像機。
許屹雙手高舉，兩個手拇指被一個細繩緊緊困住，細繩的另一端系在門框上。
繩子的長度控制得很巧妙，許屹踮着雙腳，用腳尖支撐着身體，才能勉強站立。稍不注意，全身的重量就掛在了拇指上，細繩緊緊勒進皮肉里，十分痛苦。
片岡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傑作，撂下一句：“你好好考慮考慮。”轉頭就離開了審訊室。
許屹苦苦支撐着，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片岡又笑着走進來。
“你的小兄弟木村已經簽字了，你現在就是在做無謂的掙扎，”邊說邊用文件夾扇在許屹臉上，“趕緊簽字趕緊走，我可沒工夫陪着你。”
木村的妥協早在意料之中，畢竟他只是個生性懦弱膽小怕事的男孩。但是許屹已經下定決心，不會配合警方，他明白木村的證詞無關緊要。因為木村當時並不在兇殺現場，但只要他許屹不指認大友，那木村的筆錄就是一張廢紙。
就這樣吊著吊著，許屹開始肌肉抽搐，逐漸失去知覺暈了過去，然後被片岡潑水叫醒，繼續抽搐暈過去，不斷重複......
經過了好幾個來回，可許屹強大的意志始終不向片岡屈服，陰險的片岡見狀也不打算放過許屹，一邊叼着煙一邊在旁邊用言語羞辱許屹，想要打垮他的心理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