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玉樓深鎖薄情種 3
出了門口就看見那輛熟悉的賓利尚慕,顏色的低調的,可那車子極為惹眼。
陳北開開車門,慕笙坐在裏面,無法忽視的男人一身黑色西服,嚴謹又禁慾。
慕笙是不解的,“你怎麼來接我了?”
沈墨塵精銳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沈園上下都覺得你是個好媳婦,沒想到你做女兒這麼失敗。”
這話……從何說起?
“白天爸打來電話,抱怨你好幾日沒打去電話。”沈墨塵耐着性子說。
慕笙這才瞭然,原來是父親。可……父親應該不是會抱怨的人。
這大概是墨塵調侃她的話。
慕家,雖然沒有沈家龐大,但居住在大院,典型的高幹子弟家的住處。
別樹一幟的小洋樓,典型的上個世紀的風格,而今在燕京已經極為少見了。
慕淮忠繼承了父輩的一切,為國效力,一生克己本分,除去在情愛這一塊不算圓滿其他都還好。
慕笙五歲的時候父母離婚,按照現代的說話就是三觀不合。
一個不苟言笑,木訥又沉穩,一個事業心太強,在商場叱吒風雲,二人不管是政治還是理念接不同。
他們的分開是和平的,一兒一女接留給了慕淮忠,兒子的教育二人皆沒有放在心上,倒是對女兒的教育無比上心。
慕家,反倒是重女輕男。
慕笙是生得好長得美,一出生便就是天之嬌女,人人羨慕不來。
縱然旁人羨慕嫉妒,也無非是好的出身,可更深一層更是她的才情。
有人說,她如林薇因,立在一處,似深谷中一朵自開的白蘭。極惹目。是美人,是才女。
“爸。”慕笙回來的時候在客廳看見父親,禮貌地喚了一聲。
看見回來的女兒,慕淮忠露出一抹和善的笑,“你這丫頭,還知道回來,果真啊,嫁出去姑娘潑出去的水。”
慕笙笑,父親這是分分鐘鐘的抱怨啊。
她走一來,挽着他的胳膊,“爸,上次我回來的時候您還說,嫁出去的姑娘別老往娘家跑,說出去笑話。”
慕淮忠瞪了她一眼,這丫頭毒舌的本領還是一等一的高。
“哼,你這小脾氣,也就墨塵能忍受你。”
這話讓慕笙笑了笑。
扶着父親坐下,客廳被打掃得乾乾淨淨,卻也冷清。
大哥結婚後搬出去單過,慕家沒有沈家那麼多講究,一家人都要圍在一起。
剛剛成年的弟弟是父親找的女人釀蓉所生。
慕笙六歲那年,也是父親離婚一年後又找了一個,一個與母親性情截然不容的女人,宜家宜室,才貌雙全的女子。
那似乎更適合父親,將家中的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一年後,她的弟弟誕生,取名慕一新,此名來自《踏莎行》。
無夢千山,窗陰一箭,香瘢新褪紅絲腕。
慕一新出生時手腕有一圈的紅印,生得驚奇,美得驚人。
慕家,出了二兩奇迹,一個是慕笙,另一個則是慕一新。
晚餐,餐桌上,也算是一家人一起,除去大哥和嫂嫂未到,其餘人皆坐在其中。
“姐,你應該多多回來。”慕一新雖說與慕笙不是一奶同胞但感情甚好。m.
慕笙笑笑,“新學校還適應嗎?”
一新是今年高考狀元,成功被北大錄取。
他並未選擇出國深造,而今國內的教育遠超國外,何況他是黑頭髮黃皮膚,自然要留在國內。
“姐,你總是那麼無趣,今日飯桌不說無趣的話題。”
慕笙啞然一笑,也是,這話題多無聊。
慕家的飯桌上還是少言的,偶爾的時候都是一新在說話。
飯後,慕笙坐在書房聽着留聲機里的唱曲,那是孟小冬的《逍遙津》。
那時年僅十二歲的她,初等舞台,雌雄難辨,英姿颯颯。
家中還有這民國舊報,上面記載了當時盛況:每晚賣座極盛,後置者幾無插足地。
慕笙愛戲是因為祖母,記憶中的祖母喜歡坐在一把搖椅里,穿着典雅印花的旗袍,她是一個高貴永遠一絲不苟的女人。
記憶中外婆的房間是四四方方的,陳舊的梳妝枱、檀香的木梳,銅盒裏裝着考究的胭脂香片,玻璃的香薰瓦片……一個古老大喇叭留聲機,裏面傳來梅蘭芳的唱曲。沙發中永遠蜷縮着一隻慵懶的橘貓,愜意而悠哉。
祖母是上海名媛,嫁給祖父來到北方。
她是如何適應南北方生活差異的,慕笙不知道,可她知道祖父極為寵愛祖母。
此刻,唱片機已經被慕笙換了外婆喜歡的曲子……
樓下,翁婿二人正在下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