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赤司的從前

那個官員更加恭敬了，沒有回聲。

黃金之王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再多，這個官員根本聽不懂，心底嘆口氣，不願再多解釋什麼，赤司那孩子有分寸，起碼，橫濱不會更糟了。

“如果你們想要解決這個套，就去請澀澤家的麒麟子吧。”黃金之王，頓了頓，開口下了一道指令。

這個指令不是命令，更偏向於一種提示。

當黃金之王真正成為黃金之王，以達摩克利斯之劍垂於頭頂，以黃金作為尊名的時候，黃金之王在這個國家的意義就不止是一個假王，成為一種象徵意義，象徵著黃金，象徵著這個國家的經濟。

那麼，黃金之王說出的話就不僅僅是建議了。

起碼這位官員聽見這句話之後，牢牢的記在心中，確認黃金之王沒有任何指示之後，這才行禮，十分恭敬的離開。

黃金之王注視着他離開的背影，身旁，非時院的成員帶着兔子面具，恭敬的行了一禮，黃金之王沒有說話，非時院兔子順着黃金之王的目光看向那位官員離開的背影。

“王，您確定要讓澀澤家的麒麟子出來嗎？”非時院兔子說話了，聲音是中年人的聲音，似乎有些擔憂，忍不住提出建議：“那個白髮子的異能很有潛力，有一天成為超越者也不是沒有可能，現在出去的話——”

非時院接下來就沒有再說了。

顯然，並不贊同讓澀澤龍彥出去。

不是非時院瞧不起澀澤家的那個白髮子，正是因為看見過，非時院兔子才十分肯定澀澤龍彥絕對不是赤司河間的對手，澀澤龍彥的確是澀澤家的麒麟子，也僅僅是澀澤家的罷了。

黃金之王懂手下的意思。

不過，黃金之王並不准備改變自己的主意。

“澀澤家最近太過於活躍了。”黃金之王淡淡的說道，一邊說話，黃金之王一邊推着自己的輪椅，轉頭，往塔的更深處移動，非時院的兔子緊緊的跟在黃金之王的身後，恭敬的低下頭，聽黃金之王的吩咐。

“因為澀澤龍彥的出現，讓他們有了不一樣的妄想。”黃金之王說道。

黃金之王並不排斥有家族心生想法，有了想法，有了目標才有動力，前提是澀澤龍彥真的能夠承載他們的妄想，澀澤龍彥，黃金之王見過。

這個孩子沒有對於同類的憐憫。

“如果赤司河間那孩子當年沒有離開的話，現在或許就不是這種局面了。”黃金之王不斷的移動，非時院兔子安靜的待在後面，突然，黃金之王沉默了一會兒，等非時院再次聽見聲音的時候，正是黃金之王像是在懷念什麼的語氣。

非時院兔子更加沉默了，他的頭也更加低了。

塔的房間很多，塔主黃金之王卻永遠只住在最下面一層，履行自己的職責。

到了塔的更深處，黃金之王繼續往裏面移動，非時院的兔子卻停住的腳步，再深一點，即使是非時院也沒有資格進去。

黃金之王不急不緩的繼續往深處移動，只扔下了一句話，道：“記住，不要阻攔他們，是時候讓澀澤家的人自己選擇。”

“如果選擇出去的話，那就出去吧。”

“是！”非時院兔子聽見自己的聲音。

澀澤家。

雪白的頭髮，雪白的皮膚，鮮紅的眼睛，異於常人的外表，這就是澀澤家的麒麟子，澀澤龍彥。

澀澤龍彥坐在日式房間，坐在他的位置，可以清楚的看見外面的和式花園，澀澤龍彥鮮紅的眼睛看着外面的花園，眼神一片死寂。

一目了然的未來，百無聊賴的世界。

澀澤龍彥這樣在心底跟自己說道。

澀澤龍彥耳朵動了動，清楚的聽見門口的腳步聲，隨後是一個跪下來，雙膝接觸到地面，衣物相互摩擦的聲音，美麗動聽的女聲恭敬的響起：“龍彥少爺，家主大人喚您前往。”

澀澤龍彥鮮紅色的眼睛動了動。

“知道了。”澀澤龍彥頓了頓，平平淡淡的開口，在說出話的同時，澀澤龍彥站起來，走到房間門口時候，侍女已經將和式的門推開，恭敬的跪在一旁。

澀澤龍彥無視侍女，出了和式房間就往記憶中的某一個房間走去。

這所澀澤家的老宅，特點就是佔地面積大，奢侈高雅，房間極多，一路上，澀澤龍彥走過了很多走廊，直到，澀澤龍彥來到最後的一條走廊，澀澤龍彥停在了一個巨大的房門面前。

巨大的紙門。

紙門上面的花紋，顏色艷麗，一看就是大家所做的浮世繪，乃是一個巨大頭戴紅巾的惡鬼，惡鬼手中拿着武器，在惡鬼的腳底下是數不清正在跪服的百鬼，惡鬼氣勢威重，百鬼瑟瑟發抖。

澀澤龍彥眼皮動了一下。

下一秒，紙門被裏面的侍女推開了，房間裏面則是五個老人，其中，一個看起來最年輕的中年男人穿着和服，坐在正中央，其他四人十分蒼老，都是男人，分別坐在桌子兩旁，聽見門口的聲音，五人齊齊看向外面的澀澤龍彥。

“龍彥。”正中央的中年人嘆息的說道。

澀澤龍彥表情動都沒動，抬腳步入和室之內，那推門的侍女則在澀澤龍彥進來之後，跪服在地上，一步一步後退，直至退出房間。

澀澤龍彥沒有喊上面的家主與長老，表情十分平淡，鮮紅色的眼睛看向澀澤家家主與長老就像看着任何一個無關的人員。

澀澤家主已經習慣了澀澤龍彥的態度，從小到大，澀澤龍彥就是個極為聰明的孩子，剛出生的兩三年間，澀澤家或許還能勉強安撫住對方，直到澀澤龍彥漸漸有自己的意識，有自己的態度，學會了看書。

澀澤龍彥的態度就出現了變化，澀澤家壓抑不了對方。

只是，這次必須要澀澤龍彥出手了。

澀澤龍彥是澀澤家的麒麟子，也只能是澀澤家的麒麟子，澀澤家主在心底這樣說道，隨後，澀澤家主收起表面的嘆息，轉而變成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龍彥。”澀澤家主目光平視着澀澤龍彥，語氣沉穩道：“作為澀澤家的麒麟子，你一直都幹得很好。”

又是這種讓人難以忍受的錯誤聲音。

澀澤龍彥在內心的輕輕的說道，他覺得這一切都是如此的空泛，他是為了澀澤家嗎？必定不是，他只是難以忍受自己看到的，百無聊賴的空白，這些空白中，只有寶石才有一點色彩與光亮。

澀澤家與他無關，無論澀澤家主如何誇他是澀澤家的麒麟子都打動不了澀澤龍彥的內心。

“現在，塔中傳來了消息，需要你前往橫濱一趟。”澀澤家主先將自己從內務省得到的消息說一遍，澀澤家主對於內務省態度一般，讓他謹慎乃至防備的是黃金之王。

黃金之王是這個國家的無冕之王。

澀澤龍彥沉默以對，鮮紅眼眸就這麼看着澀澤家主，這是在等待一個理由，從澀澤龍彥長大之後，澀澤家再也控制不了對方的想法，一切都以安撫為主。

想要理由嗎？

澀澤家主都忍不住想要嘆氣了，他是這個家族的家主卻不是決策者，正當他想要說一句話的時候，身後的紙門卻被再次推開了，一位更加威勢、氣勢內斂，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的老人走出來。

這是上一代的澀澤家主。

也是澀澤家如此如此輝煌的重要原因，在這個國家，這位老人也是最有權勢的最頂尖幾人。

澀澤老家主看都沒看在場的其他人，目光直直的看向澀澤龍彥，語氣平靜的道：“龍彥，這次過去，家族為得是讓你見識到比你更有才能的天才。”

人老成精。

澀澤老家主看得十分清楚，澀澤龍彥已經不耐煩家族裏的管東管西了，這在澀澤老家主看來都不是事，澀澤龍彥脫離不了澀澤家。

澀澤老家主不快的是澀澤家主與長老們的這種猶豫態度。

既然是面對天才，那就不要隱瞞，天才往往都有遠超普通人的才能，在這群人面前隱藏差不多就是與沒遮掩一樣，還平白惹怒對方。

“那是赤司家的孩子。”澀澤老家主十分直白的說話，澀澤龍彥沒有出言，但，澀澤老家主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澀澤龍彥眼珠動了一動，轉頭，同樣看向了澀澤老家主。

“除了那些對於天才十分平常的學習以外，我想，你們都是一樣的，更重要的是那位赤司河間的政治嗅覺與研究能力。”

“這兩個地方，尤其是前者，曾經驚動了那位塔之主。”這是澀澤龍彥都沒有得到的待遇。

“龍彥，你知道赤司河間比你大這麼多，沒有踏上政壇反而轉向研究前往國外的原因嗎？”澀澤老家主停頓片刻，再次詢問，停頓這麼長時間，似乎是想要澀澤龍彥想清楚。

有人比他更強？

澀澤龍彥聽到的意思就是這個，之後，澀澤龍彥就聽見老家主這句話。

“什麼原因？”澀澤龍彥說出了來到這個和室之後的第一句話，鮮紅色眼睛看向澀澤老家主，想要知道關於赤司河間更多的原因。

“因為赤司家的勢力實在太大了，而頭頂的那一批人，也太過於懼怕他了。”澀澤老家主一問一答，說起赤司河間，澀澤老家主自然而然就想起了當年的事情。

怎麼可能不害怕呢？

一個12歲的孩子，只是平淡的看你一眼，下一秒，輕飄飄的就說出你內心所想，你的弱點，說的時候，這位灰發金眸的孩子，歪歪頭，說起你的貪污，你的私藏，你對於政敵恨不得其死的痛恨，對於位於國家頂端黃金之王的貪婪。

這些被像是尖刀一般的言語說出來，刀鋒銳利，雪白，一刀一刀，鮮血膿液直流。

澀澤家主在其中。

當時的赤司河間看了他一眼，只給了他一句話：“你會成功的。”

澀澤老家主，不，那個時候，他就是澀澤家主，現在的澀澤家主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澀澤老家主只感覺自己被人完全看透。

那個時候，澀澤老家主為了搬倒政敵，正在進行一個瘋狂的計劃，瘋狂到，如果政敵不死那麼就是澀澤家滅亡的地步，澀澤老家主自己第一次猶豫不定，不敢上前一步。

回到家后，澀澤老家主發狠，動用了曾經不願動用的人脈。

他成功了，這才有了澀澤家如今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