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
因為是在遊戲裏面向玩家的直播，所以系統給所有玩家的手機發了直播APP的邀請碼和安裝包。
琴酒當然是沒有收到的，但是情報商告訴了他主播的坐標和外貌特徵。
池袋街道的某家二次元咖啡廳，外邊的巷口。
因為恰好有臨時任務，又要花時間換裝，他是卡着點過去的。
遠遠地看到有個穿着熒光綠外套的微胖男人站在咖啡廳的落地窗邊，試圖跟一個穿黑斗篷的男生溝通，他們的身邊漂浮着一個銀色的小球，似乎是直播攝像頭。
他走過去跟他們打招呼：“你們好，是在直播嗎？”
熒光綠外套的男人立刻將關注力從不配合的斗篷男放到他身上，熱情地說：“對的，我是主播明月夜，你是502？”
“怎麼看出來的？難道說你還有查看ID的權限？”琴酒知道對方沒有（不然他就露餡了），只是在套話，他想知道這個“跟官方合作的主播”有沒有特權。
“我要是真有這種特權就好了，這樣我可以直接在街上隨機採訪玩家，而不是委託別人幫我找。”主播難過地說，“然而實際上我除了有直播的權限之外，沒有超出普通玩家的權限。我知道你是502，是因為一共只有三個人願意接受我的採訪，其中兩個男生，另外一個是他。”
主播指着斗篷男說。
在他們聊天的工夫，對方已經悄無聲息地遠離了他們五米。這個人穿着黑袍黑斗篷，裹得嚴實，別人只能窺見他蒼白的下半張臉和銀色的髮絲。
打扮上像是邪惡的巫師，但他整個人散發著一股社恐的氣息，很可能只是不想跟人交流。
“人這麼少嗎？”
主播：“一測也就一萬人，能夠騰出時間來這裏來參加這個活動的不多，而且大多數玩家都不想讓太多人發現自己玩家的身份。”
遊戲給玩家匹配的身份里幾乎沒有普通人，而且各個陣營都有，哪怕玩家之間不能相互攻擊，也難以讓他們放心。
能在遊戲裏苟過五十天的都很不容易，要是因為這種事情結束遊戲就搞笑了。
因為要走進擊型PVP愛好者的人設，琴酒沒有出聲安慰，而是說：“還有一個人呢？”
“我到了。”
琴酒茫然地扭頭，又低頭，只看到了一個粉色的腦袋。
女生試圖仰頭跟他講話，有點難受，就乾脆后跳，站到花壇邊上，勉強跟他平視。她的外表嬌小可人，粉色長發的發尾打着卷，五官精緻，琥珀色的瞳孔里居然還有小星星。
看起來像是那種換裝或者養成遊戲的女主角，跟“乙游愛好者”這個標籤還算適配。
女生皺着眉小聲吐槽：“我時常會替一些人恐高。”
身高近一米九的琴酒先生微微揚起眉頭，又聽見主播說：“既然人到齊了，時間也差不多，我們就開始直播吧！”
“歡迎大家來到《綺麗之夢》的遊戲直播間，我是主播明月夜。”
主播一改剛才的微喪，態度積極地營業起來。
“很高興能夠有一千多人準時觀看我們的節目，也很高興能夠有幸邀請到三位玩家來參加，接下來請他們挨個減少一下自己。”
說完他又小聲對另外三個人說：“至少說個稱呼和介紹自己喜歡的遊戲，其他的可以自由發揮。”
女生首先介紹了自己：“我的ID是不戀愛就去死，簡稱小愛，喜歡女性向感情攻略遊戲，簡稱乙游。你們對乙游有什麼了解嗎？”
琴酒接了她的話：“主要賣卡面，不能開後宮只能單一感情線，並且不能18+的galgame性轉版？”
她：“……不僅如此，我們玩家操縱的角色大多數背負着使命，基本上沒有健全的家庭，世界動不動就要毀滅，我們必須肝卡面沖強度，不然就過不了關，看不到劇情。”
“但是！”她的可愛外表配上面目猙獰的表情，叫人不寒而慄，“即使我們又肝又氪，瘋狂變強，還是阻止不了一些男人死在我們面前！”
“我玩戀愛遊戲，是希望自己能夠被當公主一樣寵愛，只需要考慮我跟我喜歡的紙片人該怎麼約會。而不是拯救世界！而不是反覆看着男人犧牲自己救我！而不是當寡婦！啊！我玩的是乙游，而不是寡婦模擬器！你們懂我的意思嗎？”
另外三個人乖巧地點頭。
主播試圖安撫她：“沒有關係，我們遊戲不會有這種情況，只有一條世界線，沒有回檔存檔，人死了就是死了。”
女生聽完冷笑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作為下一個介紹自己的人，琴酒語言簡練：“ID502，PVP愛好者。”
斗篷男緩慢地移動進鏡頭，照抄了他的自我介紹：“ID蘑菇收藏家，基建愛好者。”
彈幕因為他們的玩法而沉默，但很快又滾動起來。
【我沒記錯的話，所有的全息遊戲都不提供可攻略NPC，玩家對抗功能和基建模塊。】
【不會是被“真實而絕對自由的二次元開放世界”的宣傳騙進來的吧？】
【紙片人多，聯機，大世界，沒毛病啊。】
主播問出觀眾的心聲：“你們……以前玩過全息遊戲嗎？”
三個人整齊劃一地搖頭。
“還都是萌新啊。”主播還沒有步入中年的臉龐浮起慈愛，簡單地跟他們講了全息遊戲相關問題。
全息遊戲面世雖然才不到十年，但已經有了許多法律約束，比如不能提供可攻略NPC和玩家不能殺玩家，痛覺同步率不能超過百分之五十，玩家在遊戲中死亡要中斷影像傳輸等等。
至於沒有基建類全息遊戲，是因為技術不夠成熟。
科普完之後，他還非常敬業地吹了一波金主爸爸：“雖然《綺麗之夢》還沒有上線，但我可以斷言，它是目前為止最厲害的全息遊戲。自由！開放！不僅貼近了紙片人的生活還讓我們開啟了新的人生！”
“這個，按照原本的計劃，是需要展示一下你們玩遊戲的日常和方式的。你們誰先來？”主播問得有點虛，但想起這是招募要求里有寫的，還是抱了一絲期待。
琴酒：“我現在試着去抓個玩家打一架？”
主播驚恐地看着他：“你難道成功過？”
他搖搖頭：“我進來之後，還沒有打過玩家。”只是打算晚點殺一個看看論壇。
主播反倒鬆口氣，表示他可以不展示，然後又用期待的目光看另外兩個人。
蘑菇收藏家動了一下，從斗篷里頗為珍惜地掏出來一盆蘑菇，抱在懷裏，鏡頭自動飛過去給了它一個特寫。
蘑菇有着潔白的菌絲和窈窕的身材，以及鮮紅的傘蓋和金色的斑點，剛拿出來一會兒，就嬌弱地靠着主人黑色的衣袍上。
彈幕對它表示了熱切的歡迎。
【能吃嗎？好吃嗎？怎麼做？】
【這個妖嬈的身姿……已經看到小人在跳舞了。】
【只有我在意他怎麼從斗篷里掏出來這麼——大一個盆嗎？】
主播再三確定了這就是他要展示的內容，眼神透着絕望，嘴上誇獎：“基建從種蘑菇開始，沒有毛病。雖然進度有點慢，但至少有了開頭。”
蘑菇收藏家抱着盆的手顫抖了一下，欲言又止一陣后，保持了沉默。
“那麼小愛同學打算怎麼演示呢？”主播希冀地看着全村唯一的希望，希望對方能夠支撐起他們的節目時長。
女生大方地說：“那我帶你們一起去偷看太宰治洗澡吧。”
她一句話收穫了前面兩個人的好幾倍彈幕。
【卧槽。】
【一本正經地說出了虎狼之詞呢。】
【同為乙游愛好者出來聲明一下：等等我！我也要去！！！】
主播的表情凝固住了，扯着嘴角說：“這不好吧……雖然不是現實直播間，但還是會被封的吧？”
她問出一個直擊心靈的問題：“你們難道不好奇這個二次元開放世界有多開放，多自由？”
琴酒：“為什麼是太宰治呢？”
她擠出一抹虛假的羞澀：“因為比起陀思中也森先生琴酒安室透貝爾摩德五條悟夏油傑屍體他們的消息更好獲得，而且他說不定打不過我。如果你們不跟我一起去的話，那我就自己去啦。”
琴酒聽完直接後退半步，另外兩位男士也因為對她肅然起敬，而後退了一整步。
【卧槽。感覺我除了這兩個字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
【好傢夥，從好人到反派，從男人到女人，從人類到不是人……應該慶幸名單上沒有未成年嗎？】
【太宰治：我謝謝你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