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二合一（34）
兩人目光相對。
鬼使神差的，祁元微微低下頭，不過在靠近裴懸的最後一秒卻停住了。
糟糕，他剛才居然想親裴懸。
微抿的薄唇在眼前一閃而逝，祁元被自己的想法驚了一下，立刻從床上連翻帶滾的爬了起來。
靠。
他剛才是什麼想法？
他雖然是一條審美高級的龍，但是也不至於對邪神下手吧？
他可是直男！
祁元深吸了口氣，爬起來之後又連忙背過身去，揉了揉自己嘴唇。最終將這歸結於龍腦子裏大清早的不健康思想。
而裴懸在祁元好像靠近要親吻他的時候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他眸光微微眯着，不知道在想什麼，只有喉結滾動着，顯得沉鬱又澀氣。就在他手指不自覺要從祁元肩頭上移到他頭髮上時，祁元停住了。
一大早的走火兩人呼吸都有些急促。
祁元狼狽的偏過頭，白皙漂亮的臉蛋上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色，這時候連忙跳了起來。
而裴懸撫摸到他鴉黑髮絲的手最終也沒有落下去。只是在祁元火急火燎的跳起來，背對着他轉過身後，微微收緊了手，遮住了眼底沉沉的顏色。
剛才如果親上去，應該會很軟吧？
和那天喝到的奶茶是一個味道。
裴懸心中慢慢想着，垂下了眼。
在祁元還在尷尬的時候，掩下了剛才一閃而逝的可惜。
……
管家和傭人們發現今天裴先生和夫人之間的氛圍好像有些奇怪。
兩人早上一起從房間裏下來。
往常夫人總是活活潑潑的，一開門就從卧室里跑下來，但是今天卻安靜的跟在裴先生身後，而且還刻意的保持了距離。
不知道有意無意的夫人走在了裴先生身後，腦袋左看右看就是不看裴先生。
在裴先生下樓之後，他才輕咳了一聲，來到了座位上。
祁元實在是對大清早沉迷美色的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對裴懸顯露出來。畢竟他是邪神，而且也不是自己之前一抓一串能和國王要贖金的公主們。
祁元搖了搖頭，把美色從腦子裏甩出去。
堅定的認為自己是個直男，這才自在了些。
被美□□惑嘛，這不都是人類都有過的正常事情嗎？
哪個惡龍沒有過這個時候。
祁元這樣想了想，恢復了往常的做派，坐到了旁邊的位置上。不過，為了防止自己再看裴懸入迷，祁元這一次吃飯的時候，全程目光都盯着菜，沒有往其他地方去。
裴懸吃了兩口之後，卻放下筷子看着他，眉頭皺了一下。
“今天的菜品很好吃？”
祁元：……
“還可以。”
他一邊扒着飯一邊吃着，有些疑惑。這人之前不是總要讓他多吃些營養嗎？怎麼他今天吃了，裴懸反倒不高興了？
是的，不高興。
裴懸往常總是喜怒不形於色，很少讓人看出來他在想什麼。就是有些時候陰陽怪氣也讓人無法無法分辨是不是真心的。
不過今天……是真的不高興。
不止是祁元聽出來了。就連管家和傭人們也聽出來了，這時候連忙低下頭去，不敢說話。
裴懸臉色淡淡，微微眯眼盯着祁元，一直盯到對方吃不下去之後，才開口道：“我還以為阿元今天對我有什麼意見。”
“不想看見我呢。”
他聲音聽不出情緒。
他為了這個人類，忍讓了這麼多。晚上還為了不嚇到他，還特意趁着睡着將本源渡給他。
結果祁元今天躲着他？
裴懸眯了眯眼，想到了今天早上祁元逃走的場景，莫名有些不高興。
祁元被說的莫名奇妙的，他什麼時候不想見裴懸了？他張了張嘴，只好道：“沒有啊。”
兩人目光相對，裴懸勾起唇角來。
“哦，我忘了，阿元今天早上有客人要來，難怪心不在焉。”
祁元：……
這邪神今天早上怎麼這麼陰陽怪氣的？
他被哽了一下，說不出話來，正好這時候外面門鈴聲響起，來拜訪的人來了。
裴懸收起面上的表情，又恢復了以往的樣子，這時候看向管家。
“去開門吧。”
祁元知道是葉渡他們來了，這時候本來準備看向門外的。但是想到邪神剛才陰陽怪氣的話，這時候只好又抬起頭來看向他。
“那個，需要我迴避嗎？”
可千萬別！
祁元問的禮貌，但其實一點兒也不想迴避。
他眼神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裴懸，期望對方不要發現他的小心思。
但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才陰陽怪氣的那幾句，裴懸居然沒有讓他上去，只是平靜道：“客人來了，身為主人不招呼好像有些失禮吧。”
祁元：……
神經病啊。
一會兒不想讓他招呼，一會兒又讓他留下的，祁元皺眉懷疑邪神這是吞了眼珠之後，分裂的精神不穩定了。
然而不管他怎麼想着，這時候管家都已經過去開門了。
傭人們陸陸續續收拾着桌子，管家吩咐人去泡上一壺茶。
這時候打開了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張熟悉的臉。
因為這次天師協會沒有任何證據和懷疑憑證，只是私自拜訪。所以在下了拜貼之後，就只來了三個人。
葉渡，其中一個看起來五十歲左右的長老，還有一個天師協會的成員，之前沒有見過。
祁元目光掃了一眼之後，裝作不知道葉渡來幹什麼的樣子打了個招呼。
“葉先生。”
葉渡目光一進門就看到了祁元。見到祁元和那個裴懸站在一起之後，暗自皺了皺眉，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只是道：“今天辦公，例行過來一下。”
祁元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看向裴懸。
裴懸目光瞥了祁元一眼，見他對那個天師沒有多感興趣的樣子，眼神中的冷意略微褪去了些。這時候轉過頭去，讓管家去倒茶。
“不知道幾位來是有什麼要事？”
裴懸微微挑了挑眉。
“說實話，在接到拜貼的時候，我很驚訝。”
“不知道裴氏是出了什麼事，讓幾位找上門來。”
他語氣平靜的，閑談的模樣似乎只是隨意開口，然而聲音卻冷淡。
客廳里微微靜了一下，天師協會拿的是管理部門的帖子，裴懸語氣就像是普通人對待管理部一樣。葉渡卻總覺得能夠聽清楚其中的隨意。
這人語氣中的並不在意，叫他留了個心。
這個裴懸果然不簡單。
不過，對於對方發難似的問話，還是要回應的。
西南祭司裴家的事情這時候沒有證據，不能拿出來說，葉渡於是道：“也沒有什麼大事。”
“只是最近雲城有一個逃出來的精神病人大肆殺戮，而且專喜歡挑富人區下手，所以專門過來看看。”
“裴先生不用誤會，這次也不是只拜訪裴家一家。”
這是在前輩昨晚打電話提醒了之後，葉渡特意想的借口。這樣的借口，不至於完全得罪了裴氏，沒有轉圜的餘地。
祁元聽到葉渡這樣說時，微微鬆了口氣，幸好不是什麼一開口就是我抓了一個姓裴的人之類的，不然他都不知道要怎麼圓過去了。
聽到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精神病人逃出來了，裴懸微微頷首，端着茶杯輕抿了口。
“既然是這樣啊，那不知道有什麼能夠幫上忙的？”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幾人。
葉渡身邊的長老這時候輕咳了聲，站了出來。
“我們也知道這次是打擾裴先生了。”
“不過那個精神病人一天不抓住，雲城一天也不得安寧，我們也是為了向上級有個交代。”
“裴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話，可否讓我們在房子裏檢查一圈？”
“當然，不是懷疑您包藏精神病人的意思，只是那個病人有些特殊的能力，很擅長躲藏，經常躲進別人家裏去。”
“我們擔心他可能會藏在別人家中。”
他這一番話說的十分為人着想，只是在說的時候，二長老也有些無奈，他不知道為什麼葉渡非要來這裏搜查，這個裴氏的主人在他們看來沒有任何問題。
但是來也已經來了，他也只能把話圓下去了。
他抬起頭來和善的笑看着裴懸。
裴懸倒是沒想到他們居然還要搜查，這時候眯起了眼睛。
這時候轉頭看了祁元一眼。
要是祁元不在這裏，他大可以拒絕，畢竟只是天師協會而已，還輪不到對他指手畫腳。
但是現在……這個脆弱的人類還在眼前。
他還懷着孩子，不能受到驚嚇。
裴懸目光閃了下，這時候只是抬起頭來，平常笑道。
“這樣啊，我沒有什麼問題。”
“幾位請吧。”
地下室里早在祁元好奇那裏時，裴懸就將其中隱藏了，而這棟別墅……本來就沒有任何問題。
他們能夠找到什麼？
他挑起眉，十分大方的任由他們拿着儀器進去，微微勾起了唇角。
祁元一看見他笑就覺得沒有什麼好事情，心底嘖了聲。這時候卻見已經走上樓梯的葉渡這時候忽然回過頭來。
“這裏有些地方我們不熟悉，可以請一個人幫我們帶帶路嗎？”
祁元：……？
他心底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時候裴懸神色淡了下來。
“好啊，我讓管家給各位帶路。”
葉渡目光卻落在祁元身上，語氣頓了頓。
“不用了，我和祁元認識，讓祁元帶路吧。”
他目光望向祁元，好像有什麼話想要和他說一樣。
祁元內心只有兩個字“完蛋”了。
在心底咯噔一下之後，他轉過頭去看向裴懸。果然見他剛才好轉的臉色又變得陰沉起來了，那張俊美的面容上似有些冷。
裴懸淡淡道：“阿元身體不好，可能沒辦法帶路，葉先生還是重新再挑選一個人吧。”
然而葉渡卻也皺起了眉，他雖然被前輩囑咐不能得罪這個裴懸。然而卻也不代表會看着他禁錮祁元。
在他看來，祁元完全是被迫住在這裏的，無論是從進來時這個裴懸陰陽怪氣的語氣，還是祁元時不時看向他的眼神，都叫葉渡有些懷疑。
氣氛一時僵持了下來，作為當事人的祁元夾在中間，簡直要無奈了。
好好的扯上他幹什麼？
他抽了抽嘴角。
“好歹也是客人。”
裴懸似笑非笑：“看來阿元是想帶路了？”
祁元：……
好傢夥。
這狗東西今天不陰陽怪氣會死嗎？！
他大清早一直被陰陽怪氣到現在。泥人都有火氣，何況是惡龍！
祁元皺了一下眉，乾脆道：“走吧，葉先生。”
他走上了二樓，和葉渡幾人一起。
裴懸眯了眯眼，眼神沉了下去，面上卻什麼也沒有表現出來，只是不動聲色的握緊了茶杯。
將身後的人落在了客廳，祁元這時候已經到了二樓，隨意給葉渡幾人介紹了一下房間。
“這是書房，這是卧室。”
“平常人就住在這裏。”
卧室……
葉渡目光看向裏面，看到一張床時，神色有些複雜。
“你和裴懸住在一起？”祁元這才意識到這好像有些不同尋常啊。
“呃，我們一直一起住着。”
從搬進這棟別墅里開始，他和裴懸都是在一張床上睡着。這麼一說，他好像都有些習慣了，祁元連忙搖了搖頭。
葉渡皺了下眉，欲言又止，但是卻在身邊長老警告的咳嗽聲中什麼也沒有說。
祁元帶他們檢查完了所有屋子。
這時候只剩下了地下室。
地下室連他都沒有去過呢，想到這兒，祁元目光不由有些好奇。
他看向一邊的裴懸，裴懸抬起頭來。
“阿元想要參觀的話可以帶幾位客人去地下室看看。”
祁元：……
老狗比這麼淡定？
他挑了下眉，帶着葉渡等人進了地下室。看到裏面裝修成健身室的樣子之後，心底抽了抽嘴角，還真是改造成健身場所了。
感情裴懸還記得他幾天前說的話。
葉渡進入地下室之後，本來也只是隨便看一眼。上面整個房子都沒有問題，在進入地下室時儀器也顯示正常，他這時候不由打消了些懷疑。
覺得裴懸雖然深不可測，但是卻和西南祭司家族沒有什麼關係。
然而正當他這樣想着的時候，在路過牆角時，卻忽然腳步頓了一下，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空氣中隱隱漂浮着一絲血腥氣，這絲血腥氣卻叫葉渡有些疑惑。
這波動怎麼有些像是……那個眼珠邪神的能力波動？
他身上繼承的鬼母是那個眼珠邪神污染所得，對這個波動十分敏銳，這時候臉色有些奇怪。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試探，這時候地下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是樓上的管家。
“幾位，夫人馬上就要到用餐時間了，幾位參觀好了嗎？”
祁元：……他的用餐時間？
他怎麼不知道？
他微微有些無語，分明之前吃飯時都是下午，今天居然提前了那麼多，傻子都知道怎麼回事。
但是他也沒有反駁。
反正也參觀了，應該結束了吧？
葉渡不動聲色的將天師協會研究出來的化鬼散微微落在地下室里一些，這時候抬起頭來。
“好了，可以上去了。”
祁元眨了眨眼，餘光看到了葉渡的小動作，不過也沒有在意。畢竟是邪神，這點東西怎麼可能對他有用。
他搖了搖頭，和葉渡幾人一起上了樓。
裴懸神色自然的坐在沙發上，看到幾人上來之後，還假惺惺的問了一句。
“飯菜已經做好了，幾位要不要留下來一起用餐？”
他目光冷淡，二長老當然能看得出來這位裴總不怎麼歡迎他們。
他們無緣無故上門打擾了這麼久已經夠不好意思的了，怎麼還好留下來一起吃飯。這時候只是笑了笑：“不用了，謝謝裴總招待，那個病人還沒有找到，我們還得去下一家看看。”
他說完之後就轉頭看向葉渡。
“走吧。”
裴懸淡淡道：“既然這樣，那我也不留三位了。”
“希望三位儘快抓住那個亂跑的病人。”
“畢竟雲城現在這麼亂，還有一個病人亂跑，弄得人心惶惶的也不好。”
他語氣隨意，在說完之後，就示意管家送客。
裝死了一天的管家立刻上前。
“幾位跟着我來吧。”
他帶着天師協會的幾人離開。
葉渡在走之前回頭看了眼祁元，看到他沒事之後，眉梢鬆了些，這才跟着管家一起離開。
祁元收回目光來，眼神轉向了沙發上的裴懸，就見他抬起眼來，頓了一下，好像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道：
“陪着走了一圈不累？”
這個人類懷孕沒有一點自覺嗎？
祁元：這有什麼累的？
難道他應該累？
他猶豫了一下，覺得裴懸今天怪怪的。於是就做出有點累的樣子，按了按手腕。
“好像確實有些不舒服。”
“應該是走的時間長了吧。”
裴懸看了他一眼，這時候看向傭人：“還不快去準備熱水？”
傭人立馬反應了過來去了洗手間。
祁元愣了一下，不知道怎麼回事兒。結果過了幾分鐘，就看到傭人端着泡腳的東西過來了，裏面還擺放了各種藥材。
他眨了下眼有些傻眼，裴懸卻示意他泡一泡。
“走了這麼多路容易小腿酸痛，這些葯是早就配好的，只泡一會兒就會緩解。”
祁元看了他一眼，神情複雜的在傭人離開之後將腳泡了進去。
等了會兒后，管家回來了。在向裴懸請示之後，和傭人們一起離開。
裴懸在一邊看着書，看似沒有在意祁元泡腳的樣子。
過了會兒后，往過一轉，卻見這人已經無聊到睡著了。
其實也不怪祁元這時候睡着。他以為只是泡個腳而已，誰知道裴懸卻給藥材里加了他本源的陰氣，他泡入熱水中的時候，瞬間就體會到了昨晚那種舒服的感覺，昏昏欲睡了起來。
這時候在按摩桶的按摩下，不知不覺居然就睡著了。
天師協會那伙人這時候已經離開了，別墅里空蕩蕩的，只有他們兩個人。裴懸轉頭看了眼祁元，見他睡着，這時候定定看了他一會兒后。
白天看到祁元和葉渡一起走的暴戾忽然湧上心頭，他很少有失控的時候，現在卻是真真切切的煩躁。
裴懸眼神陰沉不定，這時候站起身來，走向地下室。
嘖，他察覺到天師協會那群人在地下室放了東西。
還是先去處理了吧。
至於祁元的事情……
裴懸微微壓了下來。
他轉身進了地下室，然而在踏入的時候卻皺起了眉，化鬼散沒有什麼影響。但是源自那個眼珠子的污染卻叫裴懸一瞬間厭惡了起來。被吞噬的眼珠神格的力量似乎嗅到了臟污，也是厭惡不已，心中升起殺意。
慢慢地，裴懸眼睛變成了純黑色。
之前因祁元親近別人莫名升起的煩躁在此時催化了這種殺戮的慾望，裴懸臉色扭曲了起來。
……
祁元泡腳醒來之後沒看到裴懸，別墅里一個人也沒有。他迷迷糊糊的揉了揉額角，看向旁邊樓梯。
裴懸在底下？
他皺了下眉，從水桶中站起身來，往地下室走去。因為之前裴懸隱藏了地下室，祁元倒是沒覺得自己會發現什麼不對。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在他下去之後，卻沒有進入健身房，而是進入了一個漆黑的空間……
祁元疑惑的往前走着。
下一刻，他剛踏下台階，卻忽然被冒出來的一隻手拉住，猛地按在了牆角。
“等”
祁元話還沒說完，抬起頭來，卻對上了一雙漆黑宛如深淵一般的瞳孔。緊接着，與往日完全不同的人出現在了眼前。
祁元看着他長長的鴉黑頭髮，和猙獰的獠牙，這時候頓了一下。
修長的雙手這時候已經不是人類的形狀了。
而更像是惡鬼。
可怖的，恐懼的，來自地獄的惡鬼。
那惡鬼此時雙目幽深，緊緊盯着他。
祁元這時候抽了抽嘴角，試探性的叫了聲：“裴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