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槍聲

周末。

王鑫在做了三個小時的車程后，終於抵達了他說熟悉的一切。

沿着熟悉的街道，王鑫腳步輕快的走向自家的老房。

這是一座很有年代感的，舊式六層磚混結構的老小區。其實說是小區，也不盡然。畢竟這裏的房屋數量和人口密集度，無論哪一點來說，這裏都像是一座迷你的小城市，這裏所有的人，都圍繞着附近的這三所化工廠而生，父親的病自然也與他的工作有關。

腰椎間盤突出，糖尿病，呼吸道灼傷，加上最近剛剛查出來的胃癌，這一切都讓這個本不富裕的家庭，再次蒙上了一層的陰影。

不過王鑫的心中還期待着一絲希望，因為就在昨天的醫院出具的檢查報告中，說明他父親的胃癌是原發性的，而且大夫表示發現的十分及時。

也就是說如果手術順利的話，那老爸就會逐漸的回復健康，畢竟除了糖尿病以外，其他的疾病大都是累出來，或者是職業病，對於現在已經退休了的老爸來說，也不再那麼辛苦了，所以自己要更努力賺錢，好讓兩位老人好好的享享清福。

不知不覺的，王鑫就走到了自家門口，敲了敲房門，沒有人應答。王鑫笑了，自己都糊塗了，老媽這個時候應該正在醫院陪着自己的老爸在說話，哎~自己這個兒子在老媽的心中永遠都是拍在第二位的。不過這又有什麼不好呢？

王鑫拿出了鑰匙，打開房門，一陣熟悉的感覺襲上心頭，當他看到不大的屋子裏，那些陳舊的擺設和傢具的時候感慨良多，雖然這裏並不奢華，但是這裏是家，這個簡簡單單的兩居室，就是他生活了二十年多的，對他來說最安全和最溫暖的地方。

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東西，王鑫便輕裝出發了。

別看這裏被叫做縣城，但畢竟這裏也是首度圈內的一座縣城，現在隨着經濟的發展和人口的遷移，一些有名的大型醫院，也都開始紛紛搬到了以前對於那些城裏人來說，算是鳥不拉屎的地方，而這些地方之一，就有王鑫所在的這個小縣城。

當然了，現在這裏早就不叫什麼縣了，而是改成了區，並且距離這裏不足幾公里的範圍內，那些原來化工廠的位置，都被一座座的新型小區所取代，變成了一座真真正正的小城市了，但對於王鑫來說，這裏還是那個他記憶中的小縣城。

當王鑫抵達位於新區東部首都第三醫院的時候，正好看到一個受傷的病人，正被從急救車上抬了下來，之所以會注意到這位病人，是由於隨車而來的，還有兩位民警和兩位帶着安全帽看上去像是建築工人的粗礦漢子。

看着那位正躺在擔架上的病人，那被鮮血所浸染的襯衫，和那張慘白的面孔。無不告示着眾人，這是一位重傷患者。

王鑫並不是一個愛湊熱鬧的人，只不過因為看到傷員旁邊有警察，而且受傷的人身上還幫着三條束縛帶，這不由讓王鑫覺得有些奇怪，這傢伙難道是一名逃犯？因為被民警打傷了，才送來這裏救治的嗎？

可是那個年輕人看上去挺清秀的呀？應該不至於呀？而那兩個建築工是怎麼回事？莫非是工地事故？王鑫胡思亂想着，便隨着人流走進了醫院。

今天雖然是周末，但是隨着醫療改革的進行，周末醫院也是照常接待病患的，所以今天來這裏看病人並不比平時少多少。

“喂喂！你看！那小夥子，好像受傷了。”

“可不是嗎，還有警察陪着，估計是罪犯吧。”

一旁正在等待挂號的兩位大媽，在哪裏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她們的聲音雖然不算太大，不過還是被一旁路過的王鑫全都聽了去。看來和自己一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啊。

“哎哎~你們不要瞎說的啦，那個年輕人我認識的啦，他是這裏新來的小警察的啦。”一個操着上海口音，一身時髦打扮的大媽，在一旁不屑的插口說道，同時眼神還在不斷地打量着，先前那兩個說話的大媽。

“是警察還要綁着？”一個大媽不屑的開口說道。

“嘖嘖嘖，你們那~是孤陋寡聞嘍，你不曉得啦，你們最近不看新聞的嗎？狂犬病知道不啦，沒看到那小夥子受傷了嗎，一看那樣子就是被瘋狗咬的啦，哎呦，好恐怖的啦。”說著她還不有的雙臂抱胸打了一個哆嗦，那樣子似乎馬上就有一隻瘋狗衝著她，就要撲過來了似得。

王鑫沒有繼續聽下去，因為上行的電梯到了，他可沒有心情，聽這些喜歡東拉西扯的八卦大媽們扯閑。

806病房之中，那位看上去顯得有些消瘦的老人，正在一位面露些許疲態的老婦人的陪同下，正聚精會神的看着屋裏的壁掛電視裏面的節目，而同屋的其他五張病床上，除了一張空床以外，有兩個躺着似乎睡著了的中年人，和一個正在一邊散步一邊拉着自己義工下象棋的老人外，就再沒有其他人了。

“呦！大孝子你來了。”那位正在一邊下棋一邊溜達的老人家，第一個看到了王鑫，立刻大聲說道。

王鑫被人這麼稱呼，感到十分不好意思，雖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個孝順的孩子，但是這麼被人叫出口，還是有些不好意思，“李大爺您可別這麼說，什麼大孝子的，都是別人瞎說的。”

“什麼瞎說啊！我看你就是個大孝子，只要一有空就來看望你老爸，而且每個周末都來，還時不時地打電話，不像我那幾個白眼兒狼，給我找了個護工，就一個個的不見個人影，就連電話也不問一個，是不是都盼着我死呢。”李老爺子一看就是個火爆的脾氣，立刻就來了情緒，“別動！吃炮！”但下一刻，老人家就又被以及的棋局吸引了過去。

王鑫也不好多說些什麼，一旁的王鑫爸媽還要在一邊勸道：“李大哥，你是有福氣的人，家裏孩子個個都有出息。”

“是啊，孩子們都忙，請的個這麼好的護工照看您，我們都覺得挺好的，您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再說了，現在的年輕人壓力都不小，工作忙。哪有時間能這麼跑。”王鑫的爸媽紛紛勸道，不過他們臉上卻洋溢着難以掩飾的幸福感。

“忙！忙！忙！那一個不忙，你家小子不也忙，這不是還是每周都來看望，而且幾乎天天都打電話問候。”李老爺子十分不爽的說道，隨後眼睛一亮，一拍桌子道：“將軍！哈哈！我贏了！”這個老人家就像是個小孩子，贏了棋，就立刻就開始手舞足蹈了起來，似乎完全忘記了剛才的事情。

王鑫看到這也個樣子，也不再多言，生怕再把這老人家的話頭勾起來，就立刻來到了父親的床前，開始聊了起來。

隨着時間的推移，日頭漸漸的西沉，王鑫看着疲憊的母親心中有些不忍，不過他也不好說些什麼，畢竟老夫老妻這麼多年了，要是讓老媽離開，估計她還要衝自己發火，老媽可是一個性子剛烈的女人，以前都是說一不二的性格，現在父親病了，老媽的性子也變得平和了不少。

“好了，不早了，你們先回去吧，我挺好的，再過兩天就要手術了，放心吧，大夫說我的狀態挺好的，手術應該不成問題。”王鑫的父親擺了擺手，強打着精神衝著他們娘倆微笑着說道。

母親看着父親似乎有話要說，但看着父親的樣子，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王鑫又不厭其煩的囑咐了幾句，便隨着母親起身就要離開病房，就在這個時候，樓下突然變得嘈雜了起來，似乎有人喊叫的聲音，似乎還有人哭了？

“這個時候搞什麼？是不是有醫鬧來搗亂了？”李大爺突然皺眉開口說道，別看他現在大腹便便的樣子，據李大爺自己說，他當年也是扛過槍打過仗的軍人。

王鑫也是有些詫異，不過聽聲音似乎不像，而且樓下的聲音很亂。

“砰！”“砰！”突然連續的兩聲巨響，從樓下傳來，聲音很大聽上去就像是在放爆竹。

李大爺突然兩眼一瞪脫口說道：“這是槍聲！一定是出事了！”說著話他大步就往門外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