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橋入夢(一)
瞽庾樓
“汴橋畫戟,下臨萬井,金碧樓台相倚。芰荷浦漵,楊柳汀洲,映虹橋倒影,蘭舟飛棹,遊人聚散,一片湖光里。”
瞽庾樓傳來歌女們婉轉的腔調。唱的正是柳三變新填的《早梅芳》。不光瞽庾樓,幾乎整個東京的勾欄都爭唱着柳三變所填的詞。
二樓
“袁兄,你說,這官家將柳郎君從名冊中抹去,又旁批‘且去低斟淺唱,何要浮名’這詞,這何異於斷了柳郎君的仕途,只是可惜了柳郎君三十四年寒窗苦讀了”,李庾悄聲說到,說著便順手斟了杯酒,瞟了眼正唱小曲的三七,又意為不明的看了看袁昀,將酒輕放在了袁昀桌上。
“是啊是啊,我亦覺得官家此舉,有些…有些過了”劉焓皺着眉頭附和道。
這時,王閶忽的站了起來,怒道:“你們是什麼身份,敢置喙當今官家!官家乃是天子,天子所言,怎輪到你們評判,再說,那個柳三變,整日沉溺於秦樓楚館,與那些青樓妓女廝混在一起,還寫出那種狂妄之言。且如今天下誰人不知‘士農工商’,‘士’最尊貴,他竟還說出‘何要浮名’此種不知天高地厚的話來,既是他親口說的,又為何怪官家御筆硃批,讓他去‘低斟淺唱’呢?”
說到這兒王閶冷笑一聲,“也對,一個整日沉溺於兒女私情的廢物,就算官人不計前嫌,給了他官職,怕是也受不起。官家寬仁,不曾貶他,已是天大的恩賜,你們居然還為他打抱不平,哼,真是不可理喻。”
劉晗氣急,指着王閶:“王閶!你!”,劉晗的臉通紅,少時,他呼了口氣,放下了手:“算了,我與你爭什麼,一介莽夫而已。”
這時,李庾站了起來,將王閶摁到椅子上,“有什麼好置氣的,都是兄弟,何必為了這點小事鬧矛盾。”李庾給他們各自斟了一杯酒。理了理衣袍,說到:“行了,你們都消消氣吧。聽聽袁昀怎麼說。”
袁昀將目光從三七身上挪開,飲盡杯中酒,掃了眼李庾,緩緩說到“‘人生各有命,在余胡不淑。’我有何可說的,在他人的事上關心良多,於我又有何益處?與其費這功夫,不若聽一首曲子。”
袁昀話音未落,李庾便急忙開口道:“袁兄啊,話也不能這麼說,這柳郎君也是天下有名的文人。我朝向來崇文,官家此舉,只怕是有些不妥。”
劉晗見王閶欲開口,急向王閶嘴裏塞了一塊糕點,說道:“這是瞽庾樓的新品,棗泥豆沙糕,快嘗嘗。”
王閶有些不滿,但還是咬了一口糕點,瞪了劉晗一眼,沒說話。
袁昀輕晃了晃杯中酒,飲盡,道“此事再無需多言,官家自有主張,你我又能做什麼?還是飲酒吧。”
說罷,袁昀站起身來,又捻了杯酒,望向台上正唱曲兒的三七。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三七歌喉婉轉,美目流盼,將一曲懷鄉曲,一唱三嘆,唱的人肝腸寸斷,不覺就沉溺其中。
漸漸的,小曲兒與斟酒聲相和,袁昀慢慢閉上眼,似是聽的入了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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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興起,偶然創作,還望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