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醉仙閣
於是,李木調轉坐騎,對着坐下神獸說道:“黑木,轉過身去回中都,”那神獸輕哼一聲應諾,於是,二人一同北上,邊走邊聊,兩個神獸似乎也感到彼此主人之間的友好,相互碰頭致意。
細看間,這神獸通體黑色,壯如猛虎,與紫孚的長相大相逕庭,明非問道:
“李兄的坐騎是和神獸,因何取名黑木。”李木答道:“這是一頭狴犴。”明非道:
“《龍經》有云:狴犴,又名憲章,平生好訟。你這狴犴也是仗義執言,紓困解難的瑞獸啊。”李木驚訝的說道:
“咿呀,明非兄好學問啊,正是、正是神獸狴犴,黑木已伴隨我多年,與在下感情深厚,早已將它視為兄弟,加上它渾身黝黑,在下叫李木,便叫它黑木,頗感親切。”明非贊道:
“李木君對待坐騎視同己出,真是難能可貴”李木說:
“在下於數年前訪友歸來,途經一處廟宇,黑木就在門前對着在下輕吼,初見時可把我嚇壞了,雖說精靈怪獸在生肖大陸不足為奇,可真要遇上,也嚇走了七魂六魄,後來見它沒有敵意,也就放心的往回趕路了,誰知這憨獸遠遠跟在後面不肯自行離去,我便帶回家中,收為己用,倒是個護衛好手,每每與他人神獸比斗不曾落敗,不知明非兄坐下這雙目如此明亮的紫色神獸是什麼?”明非說:
“獬豸,是一隻法獸,一直以來我只記得它是一隻法獸,加之它是一隻紫化品種,通體紫色且鱗甲堅硬,我倒是忽略了它的本名了。”李木說:
“莫非就是傳說中可以識別善惡,然後用角去沖頂惡人的神獸——獬豸?”明非答道:
“沒錯,難得李兄有如此見識,只是這法獸因世道昏暗,已被濁氣侵染,可惜啊,法律的“法”字,概念源於法獸,但卻不像法獸一樣主持正義,而被惡人利用加害百姓,天理何在呀?”李木說:
“明兄所言極是,法獸畢竟除不盡世間暴虐,我等當責無旁貸,匡扶正義。”明非表示讚許,二人一路上或縱獸奔馳,或信步閑聊,頗為投機,大有相識恨晚之意,明非比李木年長一歲,二人兄弟相稱。
將至晌午,來到中都的南門,眼前的中都是座石城,乃肖皇朝中心,城池全部石頭壘砌,城牆堅厚雄偉,固若金湯,每日城門大開,門口人頭攢動,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二人進得城內,只見店鋪林立,亭台樓閣的分佈也錯落有致,買賣人的吆喝聲不絕於耳,好一派繁華氣象,不愧為天朝之都。
在李木的指點下二人遊歷一番,均感腹中飢餓,找了一家名曰“醉仙閣”的酒樓,要了樓上雅間坐定,兩隻神獸守在外面,叫了飲食給它們,夥計隨着上樓來招呼,點了幾樣下酒菜,李木要了一壺烈酒,明非不會喝酒,要了一壺綠茶解暑,李木也不強求,令明非想不到的是李木一介書生竟能喝得烈性酒。
這酒樓依着一條大河,河道寬闊,水流平緩,河面上或大或小的商船來往穿梭。兩岸風景秀麗,酒樓裏面又裝修別緻,令人賞心悅目,自是賓客滿座,二人皆是身心舒暢,邊吃邊談。
鄰座大漢,都是江湖人的打扮,其中一個面相醜陋的人開口說道:
“哎?你們可曾聽說昨日清晨七名角鶴流流弟子死在中都的大街上,都是獸人,據說是雪城妖人所為,角鶴流掌門正派門人全力追查,若尋見魔界妖人可有的瞧啦!”另一個面黑如炭的人冷笑曰:
“不就是死了幾個獸人么,還追查個什麼勁兒啊!”其它人也附和說:“就是嘛,那些雜種死一個少一個,留着他們破壞人倫,傷天害理不成?”
這幾位在這兒你一言我一語說個不停,李木在一旁默默的坐着,低頭不語,臉上卻是一會紅得如同爐中的炭火,一會白得如同無字的白紙,一會又青得如同樹上未熟的蘋果,原來是氣成這樣,明非忙關切道:
“李兄,身體不舒服么?”李木並未回答。突然拍案而起,大喊一聲“住口”,對着說話那幾位怒道:
“你們這些混蛋,難道獸人就不是人么?由得你們這般侮辱?”中一位身材矮小者也站了起來,對着李木一聲冷笑:
“喲,這世道真是變了,這麼個白面書生也敢當眾叫板,是不是活膩了自己懶得動手啊?”邊說邊上下打量李木,又說:
“嘿嘿,怪不得這麼英俊好看,敢情是個狐狸。”李木回頭看了看明非,甚是窘迫,明非這才看仔細,李木鼻子尖細,卻有幾分狐相。明非怎能忍受他人恥笑兄弟,騰地站起身來,怒道:
“你們這些痞子,不要欺人太甚。”這時酒樓中另有一些獸人聞訊圍了過來,有武林中人,也有尋常百姓,紛紛聲援李木,甚至幾個武林中人亮出兵器就要動手,其中一位用劍指着,怒道:
“有種的把剛才那番話說給我們掌門聽,他也是獸人。”原來這人便是一個暗中調查門人被殺原因的角鶴流派弟子,先前人說話聲音還不至於被遠處的人聽見,后被李木聲張,才惹得眾人圍攻,已然害怕,正巧此時,一些好事的正統純人也圍了過來,與獸人對峙,力挺無賴本欲告饒,見此情景,愈發充起英雄,從中作梗挑事,端的是不怕火大燒身。
本來這生肖大陸初始於荒蠻,人與妖、獸雜居,誕生了獸人這樣的異種,需要指出的是妖分為生靈妖和物靈妖,其中物靈妖不能與人結合,而生靈妖也是動物變成的,所以與人結合的生靈妖生下的後代也是獸人。
經過數千年進化,除了體質更為強健以外,已與純人沒有太大差別,甚至一些物種比人類更加美貌。
但是純人主觀思想始終認為,獸人是人類墮落敗壞的產物,有悖倫理,於是純人蔑視異種,不願承認他們是人類,認為自己血統純正、高貴,這也是一直以來人族內部矛盾的根源,純人與獸人之間相愛相殺,有着千絲萬縷,扯不斷理還亂的恩恩怨怨。
孰不知,大肖始祖皇帝也並非人類,其子孫歷代肖皇個個都是與人族女子所生的獸人,也許當年肖兔神與肖猴神如果不把中土先進的人文思想帶到生肖大陸,可能這裏的純人就不會看那些生活在身邊的異種感到彆扭,而是習以為常。
眼見兩邊越鬧越凶,似乎立刻就要打起來,忽聽一陣“蹬蹬蹬蹬”的上樓聲,有人調笑的喊道:“哎呦喂,小辣椒老闆娘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