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福地金雨
“疼！”
“辣！”
“透心涼！”
“鑽心裂！”
張天壽嘗試捏一下大腿，擰一下屁股，甚至栗啄。各種轉移注意力的方法試過了，可是收不到成效。
“對，好像冰火套餐。”張天壽自言自語道。
一陣冰，一陣火，一陣撕心裂肺，這般意識上的感受，竟然找不到詞語來形容。
熱的時候，他趕緊蹦蹦跳跳；
涼的時候，他趕緊幻想吃火蛤，可惜，不香了；
撕裂的時候，他想到了天上的蟠桃，自己抱住一隻，吸取着香甜的果汁。
......
然而沒什麼用，最後，他感覺自己的腦殼快炸開了，整個世界都是一片紅霞，暈暈沉沉。
滴，
好在這時候，天亮了，一股清涼的碧泉跌落他的天空。
“瑪雅，這是天上的水！”
張天壽暈暈沉沉，也不知道如何醒來過來的，意識依然有些恍惚。
然後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如此親近，如此熟悉。
“媽？”
他張嘴問道。
“孩子，別慫，闖過了就是福。”
葉秀娜臉上的淚珠子又跌落了一顆，跌在張天壽的鼻尖上，使到張天壽徹底清醒了過來。
“好孩子，睡吧。”年輕的媽媽輕輕說道。
她完全不知道，這句話在張天壽聽來，不次於五雷轟頂。
“不，不想睡了。”
張天壽眼前一黑，感覺全身火燒火燎的，‘焦黑’一片。
葉秀娜把孩子輕輕的放回水裏，藍色的精神力觸手把他抱住，倒也沒有沉下去。
“謝謝長黑天，謝謝五土龍神。”
葉秀娜滿含淚水，一拜天地，再拜這一方水土的五土龍神。
是的，孩子再次還魂，長黑天沒有收走他，她得感謝上蒼的憐憫啊。
......
“咳咳，”
一刻鐘之後，回到帳篷之中，小天獸醒了，嘴角邊流出一些金色唾液，怪嚇人的。葉秀娜原本以為張天壽會嘔吐不少山泉水出來，可是小夥子並沒有嘔吐多少東西，原本脹鼓鼓的肚子已經恢復了正常。
“秀媽，我死了嗎？”小傢伙茫然問道。
他只記得，自己跳進了一處山塘之中，然後被一團金色蟲子鑽入了自己的體內，臟死了。
“咳咳，打住，你打自己一巴掌試試看。”
葉秀娜含笑應道，她已經用精神力給小傢伙檢查了好幾遍了，沒事了。他的呼吸已經正常，他的四肢百骸正常，跟正常人差不多，甚至他的全身經脈，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呃，是變大了一些。
小天獸不僅僅沒事，而且他體內的血脈魔元被洗白了好多，魔氣已經褪去一些。
原本淡黑色的瞳孔，已經換成了一對淡藍色的。
白皙的頭皮上面，長出了細小的毛髮，有點雨後春筍苗頭。
啪，
小天獸真傻啊，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龐上。火辣辣的痛，反而使他興奮起來。
“啊呀，原來我還活着。”
他興奮的彈床，跳將起來，身上充滿了能量。
“憨瓜！”媽媽笑了。
“媽，這個、那個，我的火蛤呢？我餓了。”
“晚上可以烤着吃嗎？要不，做麻辣火蛤？”
小夥子眼珠子一轉，馬上哭喪着臉。
“早沒了。”
葉秀娜翻了一個白眼，
自己兒子，真是個吃貨呢。
張天壽摸了摸頭殼，明白他已經抓了不少火蛤，可惜現在啥都沒了。
“咱不吃火蛤了。有烤肉，誰願意吃青蛙誰吃去？我們馬上回壩子了。炒菜、烤肉，隨便點。”
葉秀娜笑嘻嘻說道。
她一向不寵小孩，是因為溺愛，對孩子的成長不好。
可是今天孩子大難不死，孩子要求什麼，她都應了。
小天獸笑道：“歐耶，哪我們去吃馬丁烤肉？”
“行！”
葉秀娜眉頭一皺，這孩子鬼精鬼精的。
馬丁烤肉，梅嶺山腳下，紅山壩子哪邊的一家烤肉名店，老貴了。
再說，市場上的肉，那裏比得上自己打獵的獵物好？
兩人煮了一壺老山茶，又把包裹裏面剩餘的乾糧吃了一乾二淨，準備下山了。
真的需要下山了，張天壽的魔氣不知道為何湮滅很大一部分了，他大概率可以做回一個正常的小孩了。
小孩子嘛，
自然是要讀書、寫字的。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是孩子的福地啊。
葉秀娜馬上想到了一個安頓下來的方案：買地、建別墅，讓孩子在這一方土地安安穩穩的生活下去。
.
噸，
兩人收拾好帳篷，正準備下山的時候，突然地動山搖了一下，然後兩人便聽見一聲聲沉悶的炸響。
地震？
母子兩人，驚惶四顧，只見不遠處，正是張天壽出事的山塘，突然噴出一道紅色的噴泉，足足有千丈那麼高。
不對，那不是噴泉，而是一道金色的氣流，直衝雲霄！
此時夕陽西向，金色的陽光灑了下來，使到整個噴泉如同金子般閃閃發亮。
“這是？”
“靈氣復蘇？不，這不是靈氣。”
在家鄉，葉秀娜是使用過靈石的，自然可以辨認這不是靈氣。
“不是靈氣，也不蘊含能量，反正，肯定是我不認識的好東西。”
靈氣自然沒有看見，但肯定是好東西嘛，要不然，孩子體內的魔元怎麼會磨滅好些？
葉秀娜心中驚喜，自己帶着小孩，尋尋覓覓，不是就是為了這一個機緣嗎？
“哈哈，我找到了福地。”
“張瘋子，我真的找到了。”
葉秀娜哈哈大笑，她一手拖着小天獸，朝着那一柱火紅的汽霧中心沖了過去。
簌簌，簌簌……
一陣陣金色的光雨從天而降，然後便消失在兩人的皮膚上。
更多的金霧隨風飄逝，附近一片蟲鳴，樹林中、草地上，每一株植物都瘋了，黃葉變綠，綠葉變嫩，甚至可以聽見樹木發芽的聲音。
不知從何時開始，有一些氤氳之氣沿着梅嶺峽谷四處流淌。如一夜春風來過，秋天的荒野萌生春天般的生機。不過那紅色天地元氣，並不能持久，片刻之後，便銷聲匿跡了。
“媽咪，我們是在夢中吧？”
“爸呢？”
可愛的小天獸，牽着媽媽的手，在晶瑩的草地上蹦蹦跳跳，實在是因為他現在吃飽了金色雨露，閑得慌。
是的，母子兩人心滿意足，肚子也不餓了。
“哦，怎麼這樣說？”葉秀娜問道。
“我明明聽見了媽媽喊道‘張瘋子，我真的找到了。’”
“那‘張瘋子’就是我爹吧？”
“是。”
葉秀娜第一次選擇了坦然面對。
“你爹還是一位大英雄呢。”她補充道。
“我爹不是英雄，”小天獸搖頭道：“英雄，從不拋棄他的兒子！”
“哈哈，是的，拋開了小天獸的，都是傻子。”媽媽說道。
“哈哈，都是傻子。”兩母子相視而笑。
此時，梅嶺高山營地四周，已經被金色光霧滋潤了一遍，碧綠的草葉，露出晶瑩之光。一些無名的小紅花也冒了出來，怒放，瓣瓣殷紅，如紅霞綻放。
葉秀娜領着張天壽在帳篷中安頓好，自己再次回到水塘附近，懸浮在空中，開始修鍊起來。
“好地方。”
婦人眼眸放光芒，眼神中充滿了貪婪。
她決定了，得在這裏定居下來，畢竟，這裏是孩子好運氣開始的福地。
惱人的是，伙食，她自然是不太需要進食的，可孩子需要啊。到哪裏弄到足夠的肉食呢?再說，就算弄到了血食，她也不會弄啊。
……
半夜，小傢伙輾轉反側，精神得很，思維特別敏銳。此時，小傢伙又想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媽，我爹是不是死掉了。”
有一本書中說道：一家人相親相愛，才是和和美美的。
我是被拋棄了嗎？如果我有親生爸爸，那麼，這麼些年來，他怎麼不出現了？
“寶貝，為撒子問呢？”
葉媽心中欣得很，孩子腦筋不迷糊了，說明好了不少。
母子倆撞大運了，昨天晚上，她也遇到了大機緣。這地方，絕對的靈花妙涌。特別是剛才昨天傍晚那一陣光雨的沐浴，是天大的機緣啊。
真是不枉人間走一趟！！
今天的她，神清目明，自己的元丹，活躍了幾倍，隱隱有從陰神巔峰，向著陽神蛻變的跡象。
“因為，昨晚您不是說過了嗎？”
小天獸睜大萌萌的大眼睛，看着媽媽，輕聲唱道：“夢裏山花正盛開，夢醒再沒有存在。付過千般愛，換來千滴淚！”
小傢伙繼續說道：“千滴淚啊，自然是非常傷心的事情才會這樣。”
“孩砸，天威難測。你爹深空探險，是人類的大英雄。”
“付出千般愛，你爹就能早日歸來。”
葉秀娜摸着孩子的頭，愛心滿滿的說道。她也不敢肯定，自己昨天晚上是否說夢話了。哪一首清澀，歌頌初戀的情歌，居然被兒子聽到了一些。
自己心苦哇，孩子三歲的時候開始病發，他爹步入探險之地，一去不復返。她一個婦道人家帶孩子，日子過得苦哈哈呢！
至於公公家，那個頑固的老頭和老妖婆，葉秀娜一輩子都不想見他們。
哪兩位眼中，滿腦子都是門當戶對、人類優生優育的觀點，她很是討厭。
“哦哦，我爹還在？我爸是大英雄！”
小天獸乖巧的說道，體會到母親不悅的神色，孩子反而改口了。
自己爸爸出差了，去了很遠很遠的地方，當然是大英雄。
在小天獸的記憶中，有關爸爸的片段不多，甚至已經模糊了。他依稀記得一張方正的臉龐、和充滿彈性的腹肌。
唉，好像可以在爹爹的腹肌上面跳舞呃；
嘖嘖，超級彈的，可惜沒玩過幾次。
臭爸爸出差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了。難道他不知道么？小天獸想他了！有親爸在，我就不會一個人去捕捉火蛤了。
張天壽感覺到了星光在挪動，天旋地轉的，小孩慢慢睡著了，他的眼中含着委屈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