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奉

這幾日，昭寧宮變得熱鬧起來。

因着壽宴那日顧雲嵐點名讓謝瑤環獻藝，勾起了後宮中不少人的好奇心。總有些按耐不住的宮妃們藉著各種由頭往昭寧宮來。謝瑤環哪個也不敢怠慢，不得不打點起精神來應付。

好在顧雲嵐這幾日並不往這邊來，都是宿在勤政殿後面的寢宮中。眾妃們見謝瑤環這也套不出什麼消息，漸漸地也就作罷。

一天，謝瑤環照例去慈寧宮向太后請安。請安完后，眾宮妃們離開，卻聽太后道：“寧嬪留下，陪哀家說說話。”宮妃們心下疑惑，卻也不敢久留，安靜地退了下去，只留謝瑤環安靜侍立在側。

太后坐在梨花木透雕的臨窗大榻上，抬眼細細地打量着謝瑤環。身上一件月白的緞子錦襖，系了一條粉霞錦綬藕絲緞裙，烏髮緊綰。這身裝扮在花團錦簇的眾妃中並不顯眼，卻也乾淨清爽。

微垂眼眸，顯出一番恭敬柔順的模樣。

實則是個有主意的，太后心下暗嘆。前一陣派她去照顧皇帝，是覺得她安靜乖覺，身後又無顯赫家世依仗，是個好拿捏的。不想這位竟是順了皇帝的意，除了挨了幾次不痛不癢的訓斥，沒受一點實實在在的責罰。

放下手中的暖爐，太后笑了笑，緩緩道：“前兒一陣照顧皇帝受累了。”

謝瑤環哪敢受這話，連忙俯身行禮道：“太後言重，照顧皇帝是嬪妾應盡的本分。”

“起來吧。”太后道：“昨日皇帝向哀家討姜嬤嬤往你那去，想來也是體恤你的。只是……”

略略停了一瞬，太後接着道：“皇帝畢竟大病初癒，後宮之事切不可讓他太過操勞。”

“嬪妾謹遵教誨。”謝瑤環低聲應了。其實很是不解，難道讓皇帝派個人就是讓他操勞了？那顧雲嵐在前朝豈不是要……

況且又不是她主動要求的！

太后見她應了，便推說要去念佛，放謝瑤環回去。

跟隨謝瑤環回昭寧宮，當然還有姜嬤嬤。姜嬤嬤四十來歲，身量中等，臉上略施了脂粉，掩蓋了點細小的歲月痕迹，看起來要更年輕些。穿着寶藍色的宮裝，挽着宮裏統一的髮髻，一舉一動透着端莊優雅，堪稱禮儀典範。

雖然論身份姜嬤嬤是個奴婢，但畢竟是皇帝欽點給她的，又是太後身邊得用的人，謝瑤環不敢輕視，更何況姜嬤嬤的舉止氣度確是值得她敬重。

接下來的日子比謝瑤環想像得要輕鬆得多。

許是謝瑤環一向就很守禮，又是個主子，姜嬤嬤平日裏也從不說些什麼，並且姜嬤嬤經常幫她打點昭寧宮的一些事務，實在是很得用。

然而一向風風火火的春草就比較慘了，經常被姜嬤嬤規矩。這幾日，春草看向謝瑤環的眼神幽怨無比。謝瑤環雖然同情，但咬牙不讓自己心軟。後宮險惡，磨磨她的性子也好。

沒過幾天，謝瑤環的愜意日子隨着顧雲嵐的駕臨戛然而止。

“果然有些進步。”顧雲嵐望着安靜侍立在側的謝瑤環滿意地笑笑，隨即揚聲道：“馮安。”

馮安會意，上前遣散了隨身服侍的侍從們，屋裏只剩顧雲嵐和謝瑤環兩人。

謝瑤環：！！！

她雖然是和姜嬤嬤學規矩來着，但是她從未想到這麼快會單獨服侍皇上啊！到底應該先做些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