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宰間
諸葛羈走上前去,拍了拍女孩肩膀,女孩止住哭聲回過頭來。
她約莫十七八歲,看着一米六的個子,非常的瘦,瘦的幾乎可以用皮包骨頭來形容。穿着一件很長的短袖,一直到了她的膝蓋。
因為太瘦了,整件衣服就像一個大麻袋,鬆鬆垮垮套在她身上。
她的眼窩深陷,瞳孔黑漆漆的,看得有些瘮得慌。
諸葛羈問道:“你是誰啊?大半夜怎麼在這?”
女孩擦了擦淚水,一臉乞求着說:“你是諸葛羈嗎?我帶你去個地方,你跟我走好不好?”
大半夜跟着莫名其妙的人走這是多腦殘的事。
“我不會去的,你到底是誰?”
就在他話音剛落,外面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這聲音聽得人頭皮發麻,女孩眼神中滿是驚恐之色,急切說道:“求你了,跟我走一趟好嗎?”
諸葛羈聽到這聲音,更加決定現在不能聽別人的了,堅定的搖了搖頭。
女孩盯着他幽幽說道:“你忍心看着我們去死也不願意幫幫我們嗎?”說完看他還沒有動靜,嘆了口氣轉身向門外走去。
女孩消瘦孤獨的背影,這讓他想起了很多年前那個被毆打的小女孩。
“等等,我跟你去。”
女孩回過頭,欣喜之色溢於言表,走過來抓住他的手說道:“快點走,不然就晚了。”
諸葛羈也不知道什麼晚了,跟着她出門快速跑下樓,沿着樓層轉過彎,拐進一個黑漆漆的樓道,到了負一層,這裏的戾氣讓諸葛羈身軀一震,莫名有些心悸。
一旁的女孩拉了拉他的手向前走去。
裏面氣溫明顯下降很多,血腥味很重,走過幾個房間,到了最裏面的一間,這間房裏是整個地下室唯一開燈的,透過半個玻璃窗,能看到裏面燈火通明。
女孩看了看門前懸挂的八卦鏡,停住腳步。
“我只能到這,你自己進去看吧。”
諸葛羈鬆開女孩的手,也不知道去看什麼,將信將疑走上去推開了門,看到了他這一輩子都忘不了的場景。
這是個屠宰間,裏面有三個人,一個是今天遇到的叫磊哥的中年人,還有個醫生打扮。另一個身材肥胖,眼神兇惡。
這人讓諸葛羈想起了幫牛家村殺豬的屠夫,他們眼神是幾乎一模一樣。
三人圍在一張床前,床上爬着一個人,那人被扒了個精光綁在上面,腰間已經被刀割開。
那個醫生模樣的人正從中取出一顆器官,慢慢放進了一個裝滿透明液體的玻璃瓶中,另一個玻璃瓶早就有了一顆,還在輕微抖動,看樣子也是剛取下不久。
醫生做完這些,清理一下聊起天來。
“磊哥,這個年齡較大,其他的都不能用了,處理了吧。”
叫磊哥的中年人示意屠夫可以動手了,回頭對着醫生說:“今天來了條好魚,年輕,還是個啞巴,找個好主最少得八十萬......”
兩個人越說越得意,最後哈哈笑了起來。
他們身後的屠夫熟練地做着切割工作,他一塊一塊的把肉丟到推車上,其他兩人看着眉頭都沒有動一下,就好像這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罷了。
諸葛羈卻看得幾乎昏厥,他的三觀已經徹底崩塌,腦子裏被這血腥的場景衝擊的完全不知所措。
磊哥醫生兩人和屠夫打過招呼便往出走,就在諸葛羈準備動手時,兩人好像根本沒看到他一樣,聊着天打開門走了出去。
整個屠宰間冷了下來,周圍忽然多出了七八個人人來,他們眼中滿是怒火,死死盯着屠夫,卻沒一個敢上前去。
諸葛羈看着眼前的這些人缺胳膊少腿,並沒有感到害怕,反而有種親切感......
就在這片詭異的場景中,屠夫沒多久便把屍體肢解完畢,用水沖刷一下地板,拉着板車上的屍塊走了出去。
諸葛羈緊隨其後,就當他快要走出去時,一隻血淋淋的手抓了過來。
啊,一聲慘叫,血手又縮了回去,諸葛羈回過頭,看到房間裏的那些殘缺人都站在一起看着他,口中說著什麼。
“救我,救救我”
看着眼前詭異的一群人凄慘的哀求着,諸葛羈心中茫然,今晚的場景讓他現在都回不過神來。
那個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身邊。
“走吧,跟我出去”
諸葛羈看着她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女孩面無表情說道:“這群喪盡天良的人欺騙一些外地來的人員,進行器官販賣,像我們這種身體有殘缺的流浪者是他們的首選”
“我和你一樣,我也不會說話。”
器官販賣?欺騙?不會說話......
諸葛羈跟着女孩走出地下室,院中三個畜生剛抽完煙,屠夫正要拉着板車出門。
女孩放開諸葛羈道:“你跟着他看看,就明白了。”
“你不去嗎?”
女孩搖了搖頭道:“外面都是槐樹,我出去會被困住,就像地下室門口的八卦鏡一樣。”
諸葛羈若有所思點點頭,也不知道聽沒聽明白,跟在屠夫後面走出大門。
屠夫很快到了池塘邊,他把推車上的屍塊丟進池塘。
這次諸葛羈看得真切,池塘中有很多很多的鱷魚,這點也應了他的猜想。
“諸葛羈,謝謝你,我會記得你的”
他聽到聲音回過頭去,女孩站在門口,笑得很燦爛,他問道:“你是不是已經死了?”
女孩沒有回答他,她撩起那件很大的短袖,下面什麼也沒有穿。只是她的身體血肉模糊,腹部胸部都被切開,裏面空蕩蕩一片。
這是,人做的?
諸葛羈只覺得自己腦子針扎一般的痛,他仰天長嘯。忽然,周圍的樹木發出噼啪之聲,樹榦樹葉熊熊燃燒,火光四起。
不遠處的屠夫,止住手中的動作,整個人直愣愣栽倒進鱷魚塘中,慘叫聲傳來。
啊~,一聲驚呼,諸葛羈整個人在床上彈起。他整個身體都已經被汗水浸透,看着屋中還是自己進來的樣子,一切沒變,只是外面傳來嘈雜的人聲。
他抓起畫筒背好,掃視一圈房間只有一條拖把,走過去一腳踩斷,把木棍拿在手中走了出去。
剛打開門,外面的吵鬧聲清晰起來,透過樓道的玻璃窗,看到外面火光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