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暴
牛甜甜看到他，眼中閃過一絲欣喜，隨即整張臉立馬冷了下來。
“你來我家做什麼？”說完沒再看他，繼續低頭去往灶里加火。
灶頭裏的火滅了，濃濃的黑煙冒出，她不小心吸進一口濃煙，嗆的直咳嗽。
小諸葛走過去，幫她一塊把火重新點燃，自己無聲做起了火工。牛甜甜站在灶頭邊的木凳上攪動着鍋里的麵條。
甜甜奶正在切豬草，這個需要拌麥麩一起餵豬才有營養，這樣做豬也不會挑食。等她做完這些，站起身說道：“等甜甜做好飯，小諸葛你就留下吃飯吧。”
本來還怕甜甜奶問牛吃了豬草的事，看她沒說，他心裏舒了一口氣，微笑着點點頭。牛奶奶則提着攪拌好豬食出門。
牛甜甜大聲說道：“你還想在我家吃飯？回你自己家吃去！”
小諸葛聽到這話，心裏一陣難過，站起身準備回家。
剛走兩步，牛甜甜從凳子上跳下來拉住他小聲說道：“你是不是獃子，讓你走你真走啊。”
這一會趕一會留的，小諸葛非常不解，疑惑看着甜甜。
牛甜甜解釋道：“奶奶還在生氣呢，我做做樣子，奶奶刀子嘴豆腐心，看到我罵你，她就會心軟下來。”
小諸葛明白過來，笑了笑坐回灶邊繼續添火。
牛甜甜看得腦袋一疼，小聲說道：“別添了退出來，在煮麵條要煮成麵糊了。”
這時又看到奶奶從豬圈出來，她故意拔高聲調說道：“你這人怎麼死乞白賴的在我家，不是讓你滾回去？還待着幹嘛？”
這些話小諸葛聽得雖然不大舒服，但也知道牛甜甜是故意的，低頭繼續把火撥弄到一個鐵杴中。
“甜甜，你別說他了，這牛是畜生，有時候大意沒看好很正常，你不許得理不饒人。”
果然如她所預料的一樣，牛奶奶在院子裏沖廚房喊道。
“好的呢，奶奶！”
牛甜甜笑着回了一句，兩人相視一笑。
她把麵條撈到一個盆中，加上一些做好的菜，盛了三碗端到院中小桌上。又把鐵杴里的火倒入炕內才去吃飯。
現在是夏天不用專門去燒炕，但炕這種玩意容易潮，每天弄點火進去也能很好的起到防潮的作用。
飯只有兩個人的量，因為加了個小諸葛，三人都只吃了個半飽。
吃完飯天已經黑了，兩人坐在院中，小諸葛拿出那枚銅錢鄭重放在了牛甜甜的手裏。
“這是送給我的？”她眨巴着大眼睛問道。
因為皮膚比較黑，黑暗中一雙眼睛看着格外明亮。
小諸葛點點頭。
牛甜甜雙手捧着銅錢高興地轉了一個圈，跑回屋子拿出一根紅線系好，帶在脖子上。
“好看嗎？”
女生都有愛美的心，相對落後的農村女孩也沒見過什麼好的首飾，有顏色的東西都以為是好的，戴在脖子上很是開心。
“你等着！”牛甜甜說完，在小諸葛疑惑的眼神中再次跑回房間，不一會拿出一個洋娃娃。
“這是媽媽送給我的禮物，她三五年才回一次家，今年過年給我買的，送給你了”她說著遞了過來。
小諸葛伸手接過，粉色的洋娃娃乾乾淨淨，就好像新的一樣。牛甜甜肯定一直當寶貝存着，自己都捨不得玩。
“以後我們一輩子好朋友，永遠都在一起。”牛甜甜衝著他興奮說道。
小諸葛鄭重點頭。
她笑得很開心，伸出手來。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人做了手勢。她講起了自己的夢想，有一天要是能上學，去大城市看一看，聽說哪裏的人住在天上，很有錢的還能住進海里，叫海景房。
還可以坐着雲在天上飛，比我們村裏的蹦蹦車洋氣多了。我媽說，飛回家只要一會就可以了。
我問她既然那麼快，為什麼她三年才回一次家，她說我們這裏沒有母雞場，等到時候有了母雞場就能很快飛回來。
小諸葛看着她喋喋不休說著自己想像中的見解，也嚮往起她所說的世界......
直到諸葛緒臉色陰沉走了進來，牛甜甜才停住嘴。
“緒叔叔好”牛甜甜對着他禮貌打招呼。
諸葛緒沒有理她，看了小諸葛一眼，面露凶光快步走來，狠狠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
這一把掌把所有人都蒙了。
有大人來，牛奶奶正準備出來招呼，看到這一幕加快腳步走過來把小諸葛護在身後。
“你幹嘛這麼打孩子？瘋了是不是？”
諸葛緒沒有說話，一把拉過小諸葛，剪下他的一撮頭髮，用紙包好。又抓起他的手。
小諸葛只覺得指尖一疼，父親便鬆開了他。
“今晚別給我回來，回來我打死你”他說完在牛奶奶的嘮叨聲中走了出去，隨手關上了大門。
小諸葛雖然沒少挨打，但從小到大沒見父親發過這麼大的脾氣，站在原地發愣。直到牛甜甜奶孫哄了一會，才哭了出來。
晚上他是在牛甜甜家裏睡的，她家炕很大，三個人睡一點都不擠。
因為晚上牛甜甜說了很多話，小諸葛很困也努力聽着，兩人一直到很晚才睡。
第二天早上，一陣喧囂聲吵醒了他，牛甜甜也揉着眼睛爬了起來。
牛奶奶不在家，農村老人一般都起得很早。
“那個狗養的畜生在家嗎？老子要打死這個小畜生”
怒罵聲中，門被猛地踹開，正是昨天下午罵牛甜甜的那個中年男人牛勇。他紅着眼圈，一把抓起牛甜甜的衣服，把她狠狠拽下炕拉出門去。
牛勇身後一個中年婦女淚流滿面，跟在後面揪着她頭髮拳腳相加。
小諸葛看傻了，鞋子也來不及穿追了出去。
出門就看到院子裏三個大人正在打牛甜甜。
她哭着發出陣陣慘叫，但這些絲毫沒有讓那幾人手下留情，牛勇的老婆拉着她的頭髮，牛勇的老母親又掐又打，牛勇拽着牛甜甜的衣領，腳踢個不停。
小諸葛衝上去，想拉開他們，可一個小孩能有多少力氣，被牛勇提着丟向一旁。
他再次撲上去，狠狠咬住牛勇的大腿。
“啊~，小畜生”
牛勇吃痛，鬆開了手，幾個施暴者注意力這才被吸引過來，停下了動作。
牛甜甜抬起頭，她嘴巴鼻子全是血，驚恐看着院中的幾個大人，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莫名其妙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