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小星星閃耀第一百章
安昭明和安榮趕回安家別墅時,譚秀已經被120接走,安昭遠也被警察帶走了。
事情雖然發生在安家別墅,安星和沈櫻都在現場,但他們兩個從頭到尾,只在譚秀撲過來時將人推開。房門上的監控,也將譚秀如何滾下樓梯拍得清清楚楚。
看過監控后,警察便沒有為難沈櫻和安星,只表示還會找他們問話,就離開了。
在公司接到沈櫻的消息,得知那兩人跑來家中鬧,安昭明和安榮慌慌張張回到家,一進門就看見滿地的血跡,差點被嚇出心臟病。兩人正心驚肉跳的時候,見安星和沈櫻走出來,連忙撲過去。
“阿櫻、星星,你們有沒有事?”
高大威嚴的中年男人,一臉慌張圍着老婆和崽打轉,英俊的年輕男生也十分惶急,見女人和少年毫髮無傷,這才鬆了一口氣。
沈櫻坐在沙發上,靠進安昭明的懷裏,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胳膊。
“別擔心,他們不可能把我們怎樣。”
海哥落網的消息傳來后,沈櫻就在心中排演了許多遍,要如何讓譚秀認罪——這並不容易。譚秀能監視寧家十幾年,心狠手辣,想讓她主動承認自己當年是故意抱錯兩個孩子,實在太難了。
所以從一開始沈櫻的目標,就是讓安昭遠指認譚秀。
她這個小叔子眼高手低又自以為是,對付起來要比譚秀容易得多。
果不其然,安昭遠背刺譚秀時壓根沒一點猶豫。
想到譚秀滾下樓梯時,那不甘又怨恨的眼神,沈櫻心中無比暢快。她從安昭明懷中探身出去,摸了摸崽的腦袋。
“星星有沒有被嚇到?”
安星坐在沙發上,還有些回不了神。他試圖理清今天發生了什麼,媽媽又是怎麼讓譚秀認罪的。但不管他怎樣試圖回憶,最終都盤邏輯失敗。
最終,少年只能傻乎乎地問:
“譚秀那是……認罪啦?”
女人和聲道:
“不能算正式的證據,只能說有重大嫌疑。想要給她定罪,最後還是需要警方那邊取證。”
安星獃獃地“啊”了一聲,最終決定放棄折磨自己。他一邊用腦袋去蹭母親的掌心,一邊嘀咕:
“真是惡有惡報呀!”
少年又湊到哥哥旁邊,抓着男生的手,認真嚴肅。
“譚秀從樓梯上滾下去了,肯定可疼了,活該!”
她從樓梯滾下去的那一點痛,又怎麼會比得上他父母遇上滑坡泥石流,又怎能比得上他上輩子車禍時的劇痛。
他們兩家的悲劇,都是因譚秀而起,安星甚至由衷地希望譚秀不要就這麼簡單死了,最好繼續活受着。
安榮摸了摸少年的腦袋,沉默一陣,最終點了點頭。
沈櫻又看向安昭明。
“你二弟最初應當是與這件事無關的,並不知情,只是後來才……”
她沒有說下去,但安昭明也明白。譚秀是安昭遠的枕邊人,他怎麼可能完全不清楚譚秀的所作所為,不過是為了自己的利益裝聾作啞罷了。
安昭遠早就對這個弟弟失望了,此時聞言也沒什麼心情波動,只唏噓了一句。
“他都這麼大人了,還這麼衝動,能親手把譚秀推下樓梯……他倆真是活該啊!”
沈櫻眼睫微微一顫,抬眸看向安昭明,卻見丈夫神情溫和,一雙鳳目中滿是憐惜地望着她。目光交匯,男人俯首,在妻子的額頭吻了吻。
“不用管他們了,他們活該。”
“沒錯,便宜他們了。”
安榮看了兩人一眼,也淡淡開口。
“還好媽媽你安了監控,沒準兒他們還要把責任推到咱們家身上。”
安星用力點頭:“就是就是!”
女人眼眶微微發紅,等看見少年也大力點頭贊同,小捲毛飛揚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她正要抬手摸崽,就見路天沉從外面匆匆走進來。
“沉哥!”
看見滿面擔憂的男人,安星兩眼發亮,瞬間飛撲過去。
路天沉將人接了個滿懷,上上下下打量好幾遍,確認少年沒有受到一點傷害,只是有些受驚,這才徹底放心。
他和安星的通話一直沒掛,對所有事都很清楚,此時也沒有再多說什麼,只看向安家人。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這麼一大灘血不好收拾,這裏還是案發現場……不如今年過年,就去路家老宅吧?”
安家人一頓,齊齊看向樓梯下的那一大灘血跡,面色扭曲。
這譚秀和安昭遠,真是大過年的,也不忘給他們找麻煩。
安家人罵罵咧咧,思索一番,還是收拾了東西,和路天沉一起去了路家老宅。
這個年,兩家人就在路家老宅過了。他們一起吃了年夜飯後,又登上城牆看焰火。
安星和路天沉正是黏黏糊糊的時候,安家夫妻撒狗糧比自家崽還要熟練。而路家夫妻說是商業聯姻,可畢竟相伴數十載,兩人間也含着脈脈深情。
只有安榮一個人孤零零的新年,就這麼過去了。
年三十之後,安家人和路家人又各自拜年,配合警方做各種調查,之後才將家中收拾乾淨。
只是安家人到底瞧着不太舒服,找了人來,將家裏牆面地板重新裝修一番,又加固了樓梯扶手和各種防滑防摔措施,這才搬回去。
醫院傳來消息,譚秀摔下來時撞到後腦,情況不太好,今後只怕都很難再醒來了。
聽見這個消息,安家人十分冷淡,只有安昭遠如晴天霹靂。譚秀這個樣子是不可能被判刑的,他只能盡量將罪責都推到譚秀身上,想辦法撇清自己。
但最終,他還是因為知情不報被追責。
安皓來過安家,想讓安昭明看在血緣親情的份上將安昭遠撈出來,卻不知被安昭明說了什麼,頹喪離開后,就帶着家中積蓄,離開了唐城。
對這些,安星沒有問過,也完全不在乎。在看着譚秀滾下樓梯后,他的所有心結,就已經消散了。
而安榮雖然沒說什麼,卻也一日比一日更加輕鬆,像是卸下了沉重的心理包袱,終於能夠繼續向前看。
*
轉眼到了春天,冰雪消融,萬物生髮。
周五的晚上,路天沉從路氏集團下班,開車回家。
家門一開,花臂小貓貓就百米衝刺過來,迎接鏟屎官的歸來。男人神情溫和地俯身,換了鞋,摸幾把貓。“你哥哥呢?”
小貓貓呼嚕呼嚕地晃尾巴。
路天沉抬頭看一眼房間,見仍舊沒有少年出來迎接自己,又摸了幾下貓后,就起身,朝手工房走去。
花臂貓貓挨挨蹭蹭地跟在男人腳邊,卻見這兩腳獸開了自己從不被允許進入的房間,然後將它關在了外面。
小貓貓氣咻咻地跑回貓窩,抱着一隻手工縫的小老鼠,嗷嗚嗚地撕咬起來。
手工房裏,少年側對着房門,見男人進來,抬頭朝他笑了笑,繼續忙活手上的手工。
少年左手拿着一塊木料,右手執着一把刻刀,聚精會神地雕刻着木塊。夕陽從落地窗外照進來,給少年鍍上一層漂亮的金光。
正通過少年面前的鏡頭看直播的觀眾們,對着鏡頭裏少年的手瘋狂截屏,卻不知道,未被攝入鏡頭的少年,更令人迷醉。
路天沉坐在旁邊的沙發里,沒換身上的衣服,只靜靜看着少年做手工,間或與彈幕聊幾句天。
直到天色黑沉,少年手中的木料逐漸成型為一隻活靈活現的木雕小貓,這才滿意。
安星看看手上還少了億點點細節的小貓,再看看旁邊沙發里的路天沉,果斷決定下播。
“今天先到這裏,下次繼續把小貓貓搞完。啊?問我待會兒要幹什麼?”
路天沉眼中,少年嘴角上翹,小圓臉上得意洋洋,清亮的嗓音輕快無比。
“小情侶才能做的事情,你們別管!”
“……”
關掉直播,安星起身撲到沙發上,蹭進路天沉懷裏。
“今天我自己開車回來的喔!一路開得可好!”
自從譚秀與安昭遠的結局出來,安星對於坐車那點微不足道的心理陰影,已經徹底消散。他大二就考了駕照,只是練得不熟,如今都敢一個人上路了。
男人低頭吻了吻少年的面頰,誇獎道:
“星星真棒。”
在外冷漠嚴苛、連笑容都吝嗇的霸道路總,此時攬着少年,聲音低沉溫和。
“明天周六,咱們回安家?”
安星開學是大三下學期,專業課已經很少,沒有必要一直住校。而他又打算好好搞小破站賬號,嘗試做自己的品牌,在宿舍就更施展不開了。
於是與家人們商量過幾輪,又有路家夫妻加入商談后,安星就搬進路天沉家裏住了。
好在經歷過訂婚,安家人對於路家一脈相承的偷崽癖好已經冷靜許多,見自家小白菜使勁兒朝豬那邊拱,只能笑着接受罷了。
於是安星周內和路天沉住,周末回安家陪陪老父親和母親哥哥。
——幫兒子訂了婚,又一起過了年,路家夫妻就再度出國打江山去了。
“明天早上,先去一趟陵園吧。”
安星窩在路天沉懷裏,打了個哈欠。
“爸爸說,譚秀確認腦死亡了。”
這個消息,總是要告訴他父母的。
少年眉眼間一派輕鬆,再也找不到一絲的陰霾與不安。路天沉應了一聲,把人抱起來,打開手工室的房門。
花臂小貓貓再度衝刺過來,不滿地喵喵叫。
“花花呀!”
安星跳下來抱住貓貓,開心地捏爪子。路天沉莞爾,自去廚房做飯。
第二天,安星和路天沉帶上花,一起去了陵園。
寧家夫妻原本所在的陵園管理不太嚴,還發生過寧家老大夫婦避開監控意圖盜竊的事。於是後來,安星和安榮一起掏小金庫,把寧家夫妻的墓遷到了另一處陵園。
他們到陵園大門口時,沈櫻和安昭明正陪着安榮出來。
“就知道你們兩個也會來。一會兒直接進山吃午飯吧。”
安星打量了安榮幾眼,見男生神情很平和,甚至心情還不錯的樣子,也放心很多。他應了一聲,跟爸爸媽媽擺擺手,拉着路天沉進了陵園。
兩人將花放在寧家夫妻的墓前,與安榮帶來的花放在一起,手拉手朝墓碑鞠躬。
“過年那會兒因為譚秀,我都沒能帶着沉哥來看你們,然後又忙着搬家和開學,就拖到現在了。這不是巧了,那個人也沒了,這就叫雙喜臨門!”
少年振振有詞,路天沉側頭看過去,臉上露出笑容。
“我和沉哥已經訂婚啦,等我畢業就結婚,可哥哥還是光棍呢~你們要保佑哥哥別單身太久呀。年齡大了,不新鮮了,就沒有漂亮姑娘要他啦!”
路天沉忍不住問:
“你很想安榮找對象?”
安星理所當然道:
“那當然啦!沉哥你又不能生孩子,我還等着哥哥和嫂子生對兒雙胞胎,讓我玩呢!”
“……”
路天沉無語半晌,到底沒能在長輩墓前收拾這小混蛋。
“你嫂子萬一不想生孩子呢?”
“……好吧,那不管他了。”
少年也覺得催生不好,只能悻悻道。
“我先玩大表哥家的小侄子和小侄女叭!”
初春的陽光從天際灑落,少年在親生父母的墓前嘀嘀咕咕,頭頂的小捲毛一翹一翹。
路天沉不錯眼地看着少年生機勃勃的樣子,直到少年回頭,撞進他的眼神。
那雙圓滾滾的杏眸先是詫異地瞪大,然後淺咖色的眸子漫上小得意與無盡的喜悅,少年拉住男人的手,湊近啾咪。
“好啦,我們回家吧!”
兩人牽起的手,此生未曾再放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