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地棄嬰
呼呼的寒風鞭打着一切阻擋其前行之物,漫天的大雪鋪天蓋地,大片雪花在風中快的飛行。這世間已經分不出天與地,都是茫茫的一大片白。
一處山坳中,此時站立着兩位男子,一位是須皆白的老者,一位是面目清秀的青年。奇特的是,在這樣惡劣寒冷的環境中,兩位雖身着麻質青衫但面sè紅潤,顯得並不寒冷。更令人驚訝的是,寒風吹過,並不能吹起那青紗,甚至連一角都不能吹動。如果細細觀察,那大片大片的雪花並不能沾染兩人軀體,在將將快落到兩人身上時,就會莫名變換方向,飄向別處。
老者手裏抱着一個襁褓,一個胖胖的嬰兒在酣酣的睡着,老者望着嬰兒的目光十分複雜。突然,他伸出了手,拂開了襁褓,露出了嬰兒那潔白但肥胖的身軀。沉睡的嬰兒本是雙手環抱胸前,此時被外物驚醒,一雙大眼睜了開來,看着眼前的老者咧開嘴笑着,雙手自然分開,隔空抓着什麼。隨着嬰兒雙手分開,潔白的前胸露出了幾處灰sè的印記,印記不大,但在白sè皮膚反襯下略顯嚇人。
老者凝目端詳,嬰兒的印記分為兩處,一處印記在胸口正中,是一個圓形,仔細看的話會現,圓形的印記中間有條細密的條紋把整個圓分成了兩個半圓,兩個半圓雖然都是灰sè,但明顯右邊的顏sè更深一些。另一處印記在肚臍上方,是個三角形,顏sè也是灰的,但比那個圓形的印跡更要淡上很多。
老者的手輕輕的拂過兩處印記,並無奇特的感覺。然而嬰兒因為老者的輕撫,“咯咯”的笑了起來。
老者嘆了口氣,把襁褓重新包好,俯身放在了地上。
“師叔祖,這也是三師妹的血脈啊,我始終納悶,不就長了幾處胎記么,至於要下如此毒手?”
青年看着老者的動作,很憤怒。
“慎言!”
老者回頭,凌冽的目光掃過了青年,輕輕的說了句。
青年頓時蔫兒了下來。
老者目光收回,望向了遠方的一片白,他想起了最近生的很多事情。
嬰兒一降生,生母就猝死,隨後是那株在宗門內鬱鬱蔥蔥了數萬年之久的“鎮宗神樹”一夜衰敗,整個宗派人心惶惶。嬰兒帶胎記本已不詳,帶雙胎記更是絕無僅有,更蹊蹺的是隨着神樹衰敗,老者現嬰兒的胸前圓形印記的右半邊卻是隨之加黑了些許。老者想到了數萬年前的一些傳說,他不禁驚恐莫名。
所以,他帶着這個嬰兒,遠赴他鄉,經過重重跋涉,來到了離宗門極遠的這裏。
“走吧,生死由命。”
老者又看了一眼嬰兒,轉過了身,踏雪而去,化成了一道黃光,瞬間已經看不到人影了。
青年男子低頭看了看雪中的襁褓,伸手從青衫中掏出了一束香,點燃插在了襁褓旁的雪地中。
“哎,師妹,對不起了。這避妖香也算是我盡得最後一點力了。”
男子最後看了一眼襁褓中還在吐着泡泡的嬰兒,心中道了句珍重,就化成一道青光遠去了。
避妖香散着裊裊青煙,嬰兒望着頭頂飄過的青煙又“咯咯”的笑了起來。
風依舊強勁,雪依然很大。
此時,嬰兒前胸的那個圓形印記的右半邊忽然飄散出一陣肉眼看不到的元氣波動,包裹住了嬰兒全身。風中的雪花依舊不斷的飄落下來,漸漸的覆蓋住了襁褓。
……
宋國是一個小國,國境並不大,境內還多山巒丘陵。特別是西南,更是荒山野嶺,常年被積雪覆蓋,環境極為惡劣。在這樣的環境下,沒有多少靈脈仙山,除了一些不走尋常路的苦修者,自然也沒有眾多的修仙者聚集。所以,宋國是個地地道道的修真窪地,是依附着其他修真大國的附屬國。
白家灣是宋國西南邊境的一處山間小鎮,說是一個小鎮,其實只有數十戶人家,還比不上尋常的一個小村。
小鎮背靠巍峨大山,大山中有很多野禽野味,但凶禽猛獸並不多。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小鎮上的十幾戶人家全部都以打獵為生。自然環境惡劣的同時,大山也賜給了他們豐富的獵物。所以,他們都不愁吃穿,過的是有滋有味。
張二牛三十齣頭,雖然歲數輕,但卻是個熟練的老獵人。他在這山間出生、長大,自小就跟着父母打獵,這山間多數的一草一木他都十分的熟悉。父母病逝后,他就更加執着的在這山裡獵獸,經常幾天幾夜都呆在山裏,似乎打獵成了他唯一可乾的事情。
這一rì,張二牛帶着那條老狗,依舊在這漫天風雪中走着,他手中拽着一根麻繩,繩的一頭栓着兩隻野兔,隨着前行,野兔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長長的雪道,但不久就被那風吹散,被那雪覆蓋,看不出了蹤跡。
今天的收穫並不多,但由於風雨過大,張二牛不得不中斷了繼續打獵的計劃,向著鎮子的方向前進。數十年的捕獵生涯,使他在這辨不清方向的雪地中依然能找到回家的路。身邊的那條老狗低着頭,一腳深一腳淺的跟着張二牛慢慢的往前蹭着。
突然,老狗猛地抬起了頭,望向了遠方,然後撒開腿迅的向一處山坳中奔去,任由張二牛在後方咒罵。
張二牛很詫異,這條老狗跟了他很久了,平時訓練有素,自己的號令它都會很順從的聽從,沒想到今rì卻對他的號令不理不睬。而且,老狗奔跑的度也出了以往,好像又回到了它的巔峰時期。
風雪交加,老狗很快的消失在了張二牛的視線中。張二牛對這樣的反常之事十分jǐng覺,他拿起了手中的鋼叉,沿着老狗的腳印也迅的跟了上去。
不久之後,張二牛來到一處山坳前,老狗又重新的進入了他的視線。老狗前腳不停的再扒着一處雪窩,顯得十分的焦急。
張二牛更加的jǐng惕,舉着鋼叉慢慢的跺上前,他邊走邊側耳傾聽着周圍的聲響,除了風聲和老狗急促的喘息聲,並無其他的動靜。張二牛終於跺到了老狗跟前,老狗仰起頭,衝著張二牛狂吠不止,但前腳扒拉的動作沒停,頻率反而更快。
張二牛放下了鋼叉,疑惑的蹲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