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你們說夠了嗎？”
莫炎涼有些煩躁地開口，雖然這些人說的不是他，但他們說莫雲卿，也就等於是在說他。
莫炎涼這一聲比較大，加上以前給人的印象都是溫吞的，之前把孔雀仙子和奎木仙收進了七寶葫蘆，說話都沒這麼大聲過，所以這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謝白辰的眉頭微微皺起，他是疼愛自己這個小徒弟，也不希望任何人欺負他，但是……卻也不能讓他隨意欺負他人，養成驕縱的性子。更何況仙君宮裏這麼多雙眼睛看着，他若是處事不公，何以服眾？
“雲卿，你跪下！”
師傅教訓徒弟，本是天經地義之事。謝白辰並不覺得這有什麼問題，但他錯估了現在的形勢，以及他和小徒弟之間的裂縫。
莫炎涼不知道謝白辰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莫雲卿一直被欺負的事情，但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他都覺得要把這層遮羞布扯下來，把所有事情擺在明面上來說。
他看向謝白辰，眼神冰冷：“我為何要跪？”
謝白辰的眉頭皺得更緊，他還沒開口，奎木仙便急急吼了出來：“你放肆！莫雲卿，如今你是連仙君的命令都敢違抗了嗎？”
“命令？師傅你處事不公，就只靠命令嗎？”
莫炎涼與謝白辰對視，眼神沒有絲毫躲閃，坦坦蕩蕩，帶着絲絲冷意。
“你在這仙君宮裏，自然要聽仙君的命令，你作為徒弟，自然要聽師傅的命令，莫雲卿，你……”
“奎木仙，你讓雲卿說話。”
謝白辰難得打斷了旁人的話，這讓奎木仙知道仙君是有些生氣他搶話了。
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莫雲卿，也不知道莫雲楠卿現在到底是吃錯了什麼葯，竟然什麼話都敢說，什麼事情都敢往仙君面前捅……
奎木仙有種即將要大禍臨頭的感覺，他很想捂住莫雲卿的嘴不讓他再說下去，可現在仙君當面，他也不敢過於放肆。
旁邊的孔雀仙子顯然也是一樣的心思，一雙漂亮的大眼睛都開始失神了。
謝白辰也不看自己仙君宮裏的人，他只看着自己的小徒弟，語氣里有失望和難過：“雲卿，為師倒是沒想到你心中竟然有這麼多怨氣……好，你倒是說說，為師如何處事不公讓你不服氣了。”
“好啊，既然師傅想聽，那我就說了。師傅你一開口就是枉害他人性命，把氣撒在他們身上，然後把本該屬於我的東西收了回去，擅自放了這兩個仙官，師傅可曾經過我的同意，問過我的意見？”
謝白辰動了動好看的唇，白衣仙人似乎是想要說什麼，莫炎涼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接著說道：“師傅你會這麼說，這麼做，難道不是一開始就已經做出了判斷，你不相信我，你給我定了罪，覺得是我做錯了，你甚至都沒想過要了解一下情況再下結論不是嗎？”
“我……可你確實把孔雀仙子和奎木仙都收入了七寶葫蘆中，況且整個仙君宮的小仙都……”
謝白辰說到這突然停了下來，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跪成一片的小仙們，他們也確實沒有多說什麼，只讓他去問小徒弟，而得知小徒弟把孔雀仙子和奎木仙收入七寶葫蘆后，他就草率地下了結論，再加上孔雀仙子和奎木仙的哭訴，他並更加確認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難道他真的冤枉了小徒弟，還是說……這其中有什麼誤會？
看到謝白辰懷疑糾結的模樣，莫炎涼只覺得很無語。
白陵仙君謝白辰，在這個書中世界，確實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
在整個天界甚至是六界都有着極為響亮的名號。
但就是這樣一位仙君，卻是個耳根子極軟的，他會因為手下仙官的話就懷疑自己的徒弟，也會因為自己剛剛的話又去懷疑他手底下的人……
不得不說，和這樣的人相處起來很累。
莫炎涼是個很難相信別人的人，可一旦相信了，他就會給予全部的信任，而不是時常抱着懷疑的態度，這樣是很傷感情的。
當然，如果他交出去的信任被辜負了，他就再也不會相信那個人了。
也正是因為這樣，莫炎涼看謝白辰特別不爽。
他才穿過來沒多長時間，和謝白辰更沒什麼師徒感情，有的只是看完小說后對他的無語，以及實際接觸后的厭煩。
莫炎涼覺得自己不是狗血小說中的人物，他長了嘴，所以他必須得說清楚。
“是，我是把他們收進了七寶葫蘆里，我是想要他們死。但師傅你知道我為什麼要這麼做嗎？”
謝白辰茫然的搖搖頭，他想說無論孔雀仙子和奎木仙做了什麼也應該好好商量，而不是一開始就想着置人於死地，可看着莫炎涼臉上那越來越冷的表情，他終於還是沒說出口，而是繼續聽莫炎涼說。
莫炎涼顯然也沒想過要謝白辰回復他什麼，所以他接着自己之前的話說道：“因為他們一直都在欺壓我。他們看不起我，辱罵我，一天只給一頓飯吃甚至是幾天只給我吃一頓。你給我留的好東西，都會被他們搶走，就像是你這次給我養身體的丹藥，我給過他們機會了，讓他們還給我，他們不還，那我只有自己動手拿回來了。”
“這怎麼可能？”
謝白辰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他看向孔雀仙子和奎木仙，聲音都有些不穩：“雲卿說的是真的嗎？”
“這怎麼可能？仙君您不能只聽莫雲卿一個人胡說八道啊！我們什麼時候欺辱過他了，不給他飯吃更是莫須有的罪名啊！”
“對啊仙君，我們沒做過什麼欺壓莫雲清的事情，倒是他一直仗着是仙君唯一的弟子對我們頤指氣使的的，只是我們比較有原則，所以他才看我們不順眼，要往我們身上潑髒水吧！”
孔雀仙子和奎木仙都知道，這件事情他們一定不能認，打死了不鬆口就好。
莫雲卿只有這一張嘴，難道仙君寧願相信他也不願意相信整個仙宮的所有仙嗎？
剛剛莫炎涼說的時候，謝白辰是有些信了的，他覺得小徒弟不會如此信口雌黃。
可看着孔雀仙子和奎木仙如此信誓旦旦的話，他又不確定了。
謝白辰從不知道，原來小徒弟和整個白陵仙君宮的眾仙已經有了這樣強烈的矛盾，他一直以為他們相處得很好的。
雙方各執一詞，局面似乎進入了僵局。
打破這種局面的，依舊是莫炎涼。
“師傅既然不知道該相信誰，那就搜魂吧！”
莫炎涼這話一出，謝白辰是第一個反對的：“胡鬧！搜魂之術豈能隨便亂用？”
搜魂可以直接觀看他人記憶，根本就不用擔心人有沒有說謊，但對於被搜魂之人，損傷極大，精神力薄弱的，甚至可能直接精神錯亂。所以天界一般很少使用這種方式，除非是面對極惡之人。
倒是魔界和妖界比較喜歡使用這種方式。
所以莫炎涼的提議，謝白辰自然是不可能同意的，這兩方一邊是他的小徒弟，一邊是他的下屬，怎麼可能讓他們承擔這樣大的風險？
莫炎涼說到搜魂的時候，孔雀仙子和奎木仙心都提起來了，畢竟搜魂后仙君一定會知道他們做過的事情，而且他們根本抗不過搜魂……
到現在，他們看向莫炎涼的眼神，終於帶了點恐懼了。
之前他們還以為莫炎涼只是單純的發泄以前的憤怒，可是現在……他們覺得莫炎涼瘋了！要不然怎麼會提出這樣損人不利己的建議？
像是察覺到了孔雀仙子和奎木仙在看他，莫炎涼也看向了他們，那眼神陰鷙，看得孔雀仙子和奎木仙都不自覺地移開了視線。
“為何不可用？我坦坦蕩蕩，自無不可對人言，誰不敢便是誰心裏有鬼。”
莫炎涼半分不退讓，也不給謝白辰絲毫臉面。
既然今天把話都說開了，那就一次性說個清楚。
他不想孔雀仙子奎木仙這些仙再在他面前蹦躂了，就很煩。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孔雀仙子和奎木仙也不敢再嘴硬了。
他們感覺到了現在的莫炎涼就是個瘋子，逼急了他什麼都做得出來。
對於搜魂，莫炎涼不心虛敢接受，他們卻是不敢的。
真讓仙君搜魂，那可不僅僅只是他們欺辱莫炎涼的事情，還有更多事情都會被捅出來。
想到這，孔雀仙子和奎木仙齊齊向著謝白辰跪下磕頭認錯：“仙君，是……是我們錯了。雲卿仙官並沒有冤枉我們，是我們欺辱了他。”
孔雀仙子和奎木仙突然承認他們所做過的事情，直接驚得謝白辰不自覺後退了兩步。
這兩個仙官承認了……
他們真的對小徒弟做過那些事情！
而他……並沒有在第一時間相信小徒弟，反而是懷疑他，呵斥他，還收回了送給他的法寶，逼得他說出要搜魂這樣的話。
謝白辰一時間覺得自己有些無法面對小徒弟了……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對不起，對不起雲卿，為師不知道……”
“是啊，你不知道。”
莫炎涼打斷了謝白辰的話，只是用沒有感情的聲音說著：“師傅，你什麼都不知道。”
一句“不知道”，就讓莫雲卿受了那麼多的苦。
莫炎涼看現在氣氛正好，他就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師傅，我不想再住在這白陵仙君宮了，我想搬出去。”
“不可以！”
謝白辰的第一反應就是拒絕。
他知道小徒弟身上根本就沒有法力，在外面實在是太危險了。
而且……
他也害怕仙帝會對小徒弟做什麼。
“師傅，我知道你怎麼想的，你覺得讓我住在白陵仙君宮是在保護我。可是我在這裏真的受到保護了嗎？師傅，你的仙君宮，你該好好查查了。還有……我不是請求師傅的同意，而是告訴師傅，我要離開這裏了。除非師傅將我綁着關押起來，否則，我一定會離開的。”
莫炎涼話都說得這麼絕了，謝白辰也知道了他想要離開的決心。
雖無奈卻也知道自己若繼續阻止，只會讓他們師徒關係越來越糟糕。
最終謝白辰還是妥協了。
“好，為師同意你搬出去。你給為師一點時間，為師幫你找一處新的地方居住。”
“不用了，我搬回以前的住處就好了。”
莫炎涼依舊還是那副沒什麼表情的模樣，從前莫雲卿也是有住的地方的，雖然地方小比不上這仙君宮氣派，但到底是自己家住着自由自在，可比這仙君宮好多了。
莫炎涼回去他現在住的房間，將那個大箱子拖了出來。
他知道那裏面的東西全都是莫雲卿收集的，這些他得帶走。
至於其他的，那都與他無關。
莫炎涼帶着一個大箱子，走得瀟洒，甚至連一次回頭都沒有。
謝白辰看着他的背影，幾次想要追上，最終卻沒有邁開腳步。
等到莫炎涼的背影消失在他的視線中，他才轉過身子，面色完全沉了下來。他看着依舊跪成一片的仙君宮眾，語氣里也帶了幾分怒意：“和本君說說，這些年，你們都幹了些什麼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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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炎涼懶得管他走了謝白辰什麼反應，反正他離開了白陵仙君宮他還是心情挺好的。
況且他離開也不是他一個人，身邊還一直飄着一個在他身邊。
莫炎涼看向旁邊飄着的虛影，就見他的表情頗為詭異。
“你這是什麼表情？”
“在想我的黑歷史……我當年是失憶了，又不是失智了，為什麼我會相信那些鬼話？”
此刻莫雲卿臉上的表情，如果非要找一個形容詞的話，那大概就是一言難盡吧。
莫炎涼還是很快就抓住了重點……失憶？
“你別告訴我你當初穿書後就失憶了？”
莫炎涼這話才問出口，就見身邊飄着的人表情沉痛地點了點頭：“不僅失憶了，還因為所有人都告訴我我就是莫雲卿，身邊的人都告訴我我應該是怎樣怎樣的，所以我把自己活成了那個小說主角……”
莫雲卿說這話的時候，甚至用扇子擋住了自己的臉，大概他也覺得那段經歷實在是太難堪了。
莫炎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