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凌晨,外面天還黑着。貼着紅色“囍”字的房間裏,半夢半醒、昏昏沉沉的女人坐在化妝鏡前打着哈欠。
在她身後,一個扎着高馬尾的年輕女人提着化妝箱,無奈嘆了聲氣。
顧菀寧早就聽說這次的新娘子要搞什麼最後的單身派對,於是苦口婆心地勸,說是熬夜第二天的肌膚狀態不好,容易吃妝,不能做最美的新娘了。
結果呢,人家新娘子還是在婚禮前一天熬夜蹦迪去了。
顧菀寧放下化妝箱,和她同來的助理這時候也在外面吃好飯了,一個個走進來。
人員到齊,她迅速下達指令:“李姐,你幫她洗漱,萌萌準備黑咖啡。芝芝,你到我箱子裏找急救面膜,EVELOM那款,哦對了,把安瓶補水面膜也準備好。”
助手各忙各的,顧菀寧自己跑到廚房裏,從冰箱裏取出兩個凍了整晚的小鐵勺。
鐵勺在空氣里稍微解凍片刻,她回到新娘閨房,把冰冷的勺子貼在她眼皮上。
剛用溫水洗完臉的新娘子被冰得直哆嗦,下意識地躲,顧菀寧手腕一合,掌根夾住她的臉。
“長得這麼好看,不想做腫眼泡新娘吧?幸好我昨天做了你可能去蹦迪的準備,不然現在貼在你眼皮上的……”她頓了下,給勺子調整個方向,繼續說,“是你家前兩天買的凍豬肉。”
“……”新娘子立刻乖巧了,任由顧菀寧在她臉上折騰。
一番急救措施做下來,新娘的肌膚狀態恢復了七八成,顧菀寧帶着助手一步步給她護膚、上妝。等太陽徹底升起來,三個小時前眼睛浮腫臉色發黃的準新娘已經變成神采奕奕眉眼如畫的小仙女了。
餘下四個伴娘的妝是由助理和另一個叫Iris的化妝師完成的,雖然也很美,但遠不如新娘。
“你真好看。”顧菀寧發自肺腑地誇讚自己的作品。
“我的老天……”新娘被鏡子中的自己驚艷到,連忙去找手機和閨蜜們自拍。
幾乎所有新娘都會在妝容完成後做這件事,顧菀寧莞爾一笑,出去仔細洗了手,回來給她整理頭髮。
妝容和髮型搞定,再為新娘換上婚紗,今天的工作就完成了。臨走前,顧菀寧又給她簡單補了下妝容,然後留下三個助理跟着Iris進行整場婚禮的跟妝,自己則提着箱子打車回家。
往常她結束工作都是直接回去補覺,但今天不行,她還有事。
到家后,顧菀寧放下化妝箱,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撲過來。
她疲憊的臉上露出點笑意,揉着白雪似的薩摩耶問:“花生早啊,是不是餓了?”
“汪!”
叫做花生的薩摩耶把兩隻爪子搭在她身上,使勁兒搖着尾巴。顧菀寧蹲下來,見它要舔自己,一把捂住狗嘴:“不行哦花生,我臉上還有化妝品,不能吃!”
花生委屈巴巴地叫喚一聲,放下了爪子。
顧菀寧在它頭上揉了一把,起身給它準備早飯。
上午九點,她叫來的家政阿姨上門,手腳麻利地收拾起屋子。天氣有點熱,怕阿姨中暑,顧菀寧起身打開空調,被阿姨感謝后不自在地坐回到沙發上。
房子三室一廳,一間顧菀寧的卧室,一間工作室,還有一間空閑的次卧。這阿姨來干過幾次活,知道次卧是不用收拾的,收拾完前兩間,正要去打掃客廳,卻聽女主人說:“麻煩您今天把次卧和裏面的衛生間也收拾下吧。”
家政阿姨按時間收費,多收拾間屋子不打緊。她“哎”了一聲便去打掃,次卧里東西很少,只有一張蓋了塑料布的雙人床、一對桌椅和一個衣櫃,這些東西除了擦灰也沒什麼需要費力清掃的地方,衛生間倒是需要消消毒什麼的。
次卧的活兒做完,阿姨出來擦客廳桌子時忍不住問:“打掃這麼久也不見你管過次卧,怎麼啦,今天有朋友要來?”
顧菀寧壓住困意,勉強打着精神說:“不是,我這次卧租出去了,人家今天中午搬過來。”
“哪裏找的合租,靠不靠譜的呀?”
顧菀寧知道阿姨是好意,笑了笑說:“應該靠譜,是個女學生,您放心吧。”
打掃整間房子總共用了兩個小時,顧菀寧在APP上付好款送阿姨離開,算算時間,合租的室友應該快到了。
她這房子是三年前買的,那時候她還是業內十分風光的明星化妝師,攢夠首付想都不想就買了房。後來出了事,要不是老朋友章蜜那家婚禮造型工作室生意不錯,她可能會被房貸活活壓死。
章蜜前兩年就勸她把多出來那間次卧租出去,但她那時候被明星粉絲們弄得精神崩潰,家裏還有條大狗,房子並不好租。最近她精神狀態徹底穩定了,這才重新發了招租廣告。
她還挺幸運的,昨天一發廣告就找到了室友。據說是個20歲的女學生,叫於笙,因為和家裏不合,暑假想出來住兩個月。小姑娘不想簽合同,嫌麻煩,直接按短租的價格給她轉了5000塊錢。
人家爽快,顧菀寧也不矯情,收了錢告訴她今天就能入住。
到了約定的12點,手機鈴聲響起,是新室友於笙。
“我到了,在樓下。”
電話里的聲音軟綿綿的,挺好聽,讓人不禁幻想出可愛鄰家妹妹的形象。
顧菀寧走到窗邊向下看了眼,果然停着輛出租車。
她應道:“好,我這就下去。”
花生以為主人要帶自己出去遛彎,自己顛顛叼來狗鏈和牽狗繩,尾巴直搖。顧菀寧揉揉它,向它道歉:“對不起啊花生,晚上才能帶你出去,現在不行。”
她帶上鑰匙下樓,出租車門打開,穿着短袖老頭衫的司機下來開後備箱拿行李。
兩個大行李箱,顧菀寧選了個沉的,拉到自己身邊。聽見後排車門傳來聲響,她抬起頭,陽光有些刺眼,她微微眯起眼睛,這才看清她的新室友。
這一眼看過去,顧菀寧頓時倒吸一口氣——
我的天啊。
這是從哪兒來的奇葩?!
顧菀寧看看自己身上的T恤,再看看司機的老頭衫,反覆確認了現在是熱得要死的七月,而不是寒冬臘月。
所以……
她的室友為什麼穿了件長款羽絨服???
再往上看,小姑娘留了一腦袋黃毛,頭上扣着頂小黃帽,臉上戴着厚厚的棉布口罩。
“……”可愛鄰家妹妹的美夢碎了一地,顧菀寧着實被新室友這波操作嚇到了。
想到她之前說的“和家裏不合”,顧菀寧覺得,自己要是這姑娘的家人,也得和她不合。
其實顧菀寧身邊喜歡折騰頭髮的朋友不算少,腦袋上染彩虹的人都有——但是人家不在夏天穿羽絨服啊!
不過嘛,顧菀寧顏控晚期,看見她露在外面那雙如泉水般清澈的漂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想着她摘下口罩說不定很好看,到底沒做出來轉頭就走這種事。
指了指另一個行李箱,她盡量友善地說:“你拿那個,走吧。”
於笙小雞啄米似的點了兩下頭,乖乖跟在她身後。
那一腦袋黃毛還真跟個小雞崽似的,顧菀寧暗想。
進了家門,花生習慣性地撲過來親熱,半路上感受到生人的氣息,它動作一頓,轉而戒備地去看新來的人。
於笙似乎被嚇了一跳,小幅度地向後跳了半步,顧菀寧忙對花生說:“花生,這是我們的新室友,以後我們三個要住在一起了,她叫於笙,不可以對她凶。”
也不知道花生聽懂了沒有,尾巴晃了兩下,對於笙“汪”地叫了聲。
於笙抓着行李箱把手,透過厚厚的棉布口罩,也對花生“汪”了一聲。
顧菀寧:“……”
別說,她叫的和花生還挺像。
顧菀寧就當這個奇葩室友和自家狗子打了個招呼,幫她把另一個行李箱搬進來,甩給她一串鑰匙,說:“平時花生都在陽台和客廳待着,你要是害怕它,出來之前告訴我,我把它關進陽台。對了,你住的房間裏帶衛生間,不過那個熱水器不太好使,維修工明天才來,你今天想洗澡的話可以來我房間。另一間房是我工作間,有時候會忙些副業,不過聲音不大,我保證不會吵到你的。”
於笙把鑰匙放進羽絨服衣兜里,細聲細氣地說:“不用這麼麻煩,我不怕狗。”
點點頭,顧菀寧帶着她走到廚房,繼續介紹:“這邊沒什麼說的,你想用什麼直接用。哦對了,冰箱上面第一格放的是花生的零食和給它做飯的食材,其他食材和零食你隨便用隨便吃。”
她說完轉過身,於笙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突然四目相對,她連忙別開眼說:“嗯,謝謝。”
顧菀寧笑,小雞崽性子還挺乖的,不如她外表叛逆。
不過她這個情況也不算叛逆的範疇吧……哪有正常人把自己搞成這樣的。
顧菀寧這時候已經從最初的視覺衝擊中回過神了,開始琢磨小姑娘是不是有什麼疾病。
不然這麼熱的天氣,誰會穿羽絨服還不流汗呢?
她心裏想的多,但沒有一句是說出口的。她懶得多管閑事,只要新室友能和自己和平相處,在不嚴重影響她視覺感官的前提下,於笙就算穿十件羽絨服都和她無關。
將房子大體介紹了一遍,顧菀寧幫她把行李箱搬進次卧,然後問道:“需要我幫你收拾嗎?”
於笙搖頭:“不用的,謝謝。”
顧菀寧也不多客氣,她凌晨三點就去工作了,這會兒正是犯困的時候,於是留了句“有事喊我”,轉身走了。
她走時隨手帶上了房門,於笙等了一會兒,突然躥到門邊,耳朵貼着門,聽顧菀寧發出的動靜。
等外面沒聲音了,她依依不捨地回到床邊,摘下口罩狠喘了兩口氣。
她怕嚇到路人和顧菀寧,一路上都戴着口罩,現在總算能呼吸到新鮮空氣了。
於笙打開行李箱,正準備倒騰出自己的東西,忽然傳來敲門聲。她下意識地喊了聲“進”,隨即反應過來——她沒戴口罩!
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了,她慌張地捂住臉,只見顧菀寧抱着被子和枕頭進來,兩樣東西疊起來很高,剛好能擋住顧菀寧的視線。
於笙見事情還有轉機,迅速抓來口罩戴上。
顧菀寧將被子和枕頭放到床上,說:“本來給你準備了空調被,我看你好像有點怕冷,就把這床厚被子翻出來了。不過這被子還沒曬過,你一會兒可以去陽台的晾衣架那邊晒晒,哈呵——”她忍不住打了個呵欠,“你繼續收拾,我先回去睡午覺了。”
於笙連連點頭:“嗯,謝謝你。”
顧菀寧看她一眼,發現她臉上的口罩和剛才不太一樣,似乎是戴反了。
她沒說話,直接回了自己卧室。肚子有點餓,顧菀寧拆開一小袋麥片吃起來,順便給基友發了條消息。
與此同時,於笙的手機震動兩聲,屏幕顯示她收到了新的企鵝消息。
她拿起手機一看——
寧發財:我合租室友來了,長得跟個小雞崽似的,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話要說:
開新文啦!!!原地激動轉圈~更新時間為每天上午9:00,我有存稿的!(驕傲叉腰)
關於女主:於笙是唱歌主播,玄鳳鸚鵡,先丑后美。顧菀寧是化妝師,純種人類,顏控晚期。
背景為同性可婚,畢竟兩位物種都不一樣了,同性又算什麼呢!
【手動高亮】18-20日所有留言都送紅包,之後每天抽10-20條評論送紅包(首先我要有10-20條評論……)
最後TAT可憐可憐這個爬月榜的作者吧,求收藏,求評論!
評論每增一千加更一章,真的,騙人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