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57章
稷海,仙界龍族領地。
自萬年以來,第一次出了位小女君,以五色燧心珠渡長歡龍門而成龍,飛渡那一日,稷海之上金光與彩霞許久不散,靈氣哺於天地,所有龍族翹首以望。
……
在南鯉的想像里,龍族應該住在海底下的龍宮裏,這屬實是小時候西遊記看多了,她還小小擔心了一下自己會不會有什麼深海恐懼症。
好在,她住在一座山上,獨佔一座山頭,山上有華麗巍峨的宮殿,還有漂亮的小仙娥,爹娘就住隔壁山頭。
這回她才知道爹娘在稷海也是說一不二的人物,修仙界的爹娘只是他們的一縷神念而已。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謝星柏最後留下的話,他說要等她七天。
真是個磨人的時間!!
稷海龍族的藏寶庫可比雲蓬魔山要大得多,剛上來那天,南鯉就知道了謝星柏的那個修羅族秘法是什麼,知道了那天他哼着小曲時漫不經心的模樣下隱藏了什麼樣的痛。
南鯉閉着眼躺在床上,只要想想那場景,忍不住就翻身坐起來。
可惡,謝星柏實在可惡!他一定是故意在她心裏留下那麼重的痕迹,叫她忘不掉他,閉上眼睜開眼都是他。
謝狗,謝變態,小書生……
南鯉想着又握拳重重鎚了一下床,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她不能輕易下界去,下界承受不住她的靈力,容易引起靈氣暴、虐,下界崩裂。
可謝星柏到底是怎麼打算的,還真打算找個合適的軀體嗎?
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無歲笑眯眯地進來,一看到南鯉坐在一張錘塌了的床上也不意外,這已經是女兒來稷海后錘塌的第三十八隻床,她隨口朝外吩咐了一句:“再抬新床來!”
南鯉從塌了的床上爬起來,赤着腳下了地,臉上的焦躁憤恨明顯得讓人忽視不了。
無歲見了她這模樣就笑:“阿鯉來了稷海三天了還在和爹娘賭氣啊?”
南鯉哼了一聲,不想搭理娘,飛渡長歡龍門成功后,她已經記起了和謝星柏的那些過往。
回憶起來,只剩下了甜蜜,沒有任何苦楚,就連她送他燧心珠,回憶起來都是高高興興的,那一時那一刻的心情,至今回想起來彷彿昨日。
她製造了幾個傀儡人放下界去尋謝星柏,但至今沒有半點消息。
無歲見南鯉這個表情,故意拉長了語調,道:“阿娘這裏有點消息,但是看來阿鯉並不想知道啊!”
南鯉立刻抬頭看過去,親昵地挽住無歲胳膊,“阿娘快說啊,我怎麼就不想知道了,是不是謝星柏有什麼消息?”
無歲笑眯眯的,“是有點消息。”
南鯉沒聽完就立刻說道:“他找到合適的新身體了?”
無歲猶豫了一下,但還是搖了搖頭,“他沒有。”
南鯉一聽這兩個字就感覺不妙,也不說話,等着她娘繼續往下說。
“根據我和你爹的觀察,我們覺得,謝星柏可能要自己重塑肉身。”無歲深沉地說道。
南鯉:“……”
南鯉沉思三秒,表情複雜且艱難:“他自己一個人怎麼自產自銷?我是說他怎麼重塑?他那個樣子,他行嗎?”
剩個半殘不死的神魂,還想着重塑自己的肉身,他是嫌自己不夠虛弱,時間特別多嘛!!!!?
無歲拍了拍南鯉肩膀,臉上一副“女兒大了胳膊肘往外拽了”的表情,道:“這麼心疼謝星柏啊?”
南鯉立刻一本正經胡說八道:“我是心疼我獨守空閨。”
無歲:“……”
南鯉見阿娘不信,特地從芥子囊里取出了一本話本。
無歲湊過去一看,那封皮上寫着《道侶走後我獨守空閨三年終於決定放逐自己後宮美男納三千》,字有點多,密密麻麻沾滿一頁,看完書名就大概猜到這裏面寫着什麼。
南鯉認真說道:“娘你放心,我最多等他七天,他七天後不來,我就去各處閑逛看看能不能偶遇幾個美貌仙君,怎麼也不能委屈自己,娘你說是嗎?”
無歲:“……”
她一臉猶豫地說:“阿鯉啊,阿娘覺得那謝星柏不好惹啊,怕和你爹一樣是個妒夫啊!”
南鯉緊緊握住無歲的手,哼了一聲:“妒夫怎麼了?妒夫也得有命妒得起來呀!”
無歲見阿鯉這麼心寬,也就沒什麼不能說的了,她握着女兒的手,嘆口氣,抹一把瞬間落下的眼淚,感慨萬分:“本來不想和阿鯉說,但看阿鯉這麼心寬體胖,阿娘也沒什麼不放心的了,那謝星柏是個性子怪癖的,不尋一具身體,非要用他那副殘破的身體重塑肉身,這事就算能成,短時間內也重塑不了。”
南鯉:“……”
無歲又說:“阿娘支持你去找幾個美貌小仙君,平時一起逛逛湖什麼的。”
南鯉忽然幽幽地打斷了她的話,“阿娘,你說我心寬可以,可我哪裏體胖了?”
無歲:“你吃了睡睡了吃眼看着腰圍起碼長了兩寸。”
無歲說完,用驚疑不定的神情看着南鯉的肚子,忽然捂住了嘴巴,露出了誇張至極的表情:“阿鯉,你莫不是有了吧?!”
南鯉:“……”
南鯉忽然有點緊張,這也不是不可能。
南鯉被無歲捉着,在外和友人喝酒的南妄被臨時喊了回來,兩人對南鯉好一頓檢查,最終得出一個結論——
無歲:“哎,原來只是吃胖了。”
南妄:“阿鯉啊,少吃點,爹擔心等謝星柏回來認不出你啊!”
南鯉忍無可忍,把爹娘趕出了門。
此時空蕩蕩的房間裏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周圍一片安靜,她的心情忽然也安靜了下來。
南鯉仰頭看着天花板,幽幽地又嘆了口氣。
她發現她有點想謝星柏了。
可能不是一點,是很多很多點。
重塑肉身要多久,難不成要她等很久嗎,和小說里寫的那種分開個幾百年什麼的?那他媽的也太虐心了吧!
南鯉都要罵人了!找個新肉身不好嗎,非要重塑,她又不嫌棄新肉身!
“可惡!”
南鯉越想越生氣,氣得錘牆,又跺地。
最多一年,最多給他一年時間長身體,超過一年,她怎麼都要下界去把他捉回來!
……
稷海的年節不知不覺就來臨了,到處喜氣洋洋,掛滿了紅燈籠。
南鯉也被打扮得和一隻紅燈籠一樣。
稷海冬天下雪多,冷得要命,南鯉穿了里三層外三層,把自己裹得和球一樣。
她許了一個新年願望——信女願掉十斤肉來祝謝星柏一切順利,身體健康,最好臉蛋紅潤點。
許完新年願望,南鯉跟着龍族的大佬們去吃了宴席,因為她是新晉小女君,今年年節的宴席放在她的山頭。
到處都熱熱鬧鬧的,南鯉也高高興興的,臉上笑眯眯的。
外面雪下得很大,南鯉抿了口酒,無意間偏頭看了一眼窗外,看着大殿外白茫茫的一片,眨了眨眼,神情自若地站了起來,對身旁的無歲道:“阿娘,我好像有點喝醉了,我回去睡會兒啊!”
無歲正和南妄黏糊在一起,都沒搭理她的寶貝女兒。
南鯉慢吞吞挪到了自己住的地方,打開房間門。
打開的一瞬間,她彷彿聞到了空氣里一點很淺淡的香氣,仔細嗅了嗅,又好像沒有。
她關上了門,往床邊走去,一邊走一邊將身上里三層外三層的棉襖脫下來,她打算換一身輕便的衣服,再用一顆好不容易弄來的壓制靈力的丹藥,然後下界去。
下界路線她已經選好了。
南鯉心裏想着事,有點興奮,低着頭沒注意到床上的床幔落了下來,且無風自動了一下,裏面似乎有一道人影若隱若現。
她得親自去捉謝星柏,一年還沒到,她已經等不了了!
“可惡的謝星柏,看我不捉住他!”南鯉嘴裏恨恨地碎碎念。
她屁股往床上重重一坐,彎腰去穿鞋,她這鞋也不一般的,能縮地成寸,適合懶人。
但一隻鞋還沒套上,南鯉就聽到了身後傳來一陣輕笑,令人渾身骨頭都酥酥麻麻的輕笑。
“阿鯉捉住我是要咬我嗎?”
南鯉穿鞋的動作一僵,忽然直起腰來,轉頭撩開床幔,動作絲滑沒有半點傷春悲秋淚先流,她眼神如電朝床上看過去。
就看到謝星柏披散着頭髮,身上鬆鬆垮垮披了一件黑色的外袍,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膛,手支着腦袋,斜躺在那兒,朝她看過來。
他眉眼含春,帶着旖旎的笑意,勾着人的蠱惑。
謝星柏見南鯉盯着自己卻不說話,伸手就去撈她腰,“怎麼了,短短兩百四十九天不見,阿鯉就不認識我了?”
南鯉被他撈進懷裏,眨了眨眼睛,忽然伸手去捏他臉。
冰冰涼涼的,但觸感是真的。
謝星柏捉住她的手,舔了舔她的指尖,濡濕的舌頭就這麼掃過,令南鯉激起了久違的顫慄。
南鯉反應過來,啪得一聲拍掉了謝星柏的手,結果動作太大,扯掉他本來就松垮披在身上的外袍,她就感覺眼前一白,她再定睛一看——外袍下面,他什麼都沒穿。
南鯉的視線掃了一眼,忽然感覺鼻子一熱。
謝星柏笑了起來,伸手摸了摸南鯉的鼻子,“阿鯉濕了。”
南鯉:“……”
謝星柏意味深長地補了一句:“我說的是阿鯉的鼻子濕了。”
南鯉看着他似乎要把手指頭放進嘴裏含,臉立刻爆紅,反應過來一把抓住他的手指,趕緊使了一個清潔術:“謝星柏!!!”
“我在呢。”他笑着任由她動作。
南鯉頓了頓,忽然又喊了一聲:“謝星柏。”
南鯉定定看她一眼,抬手就去扯南鯉的衣帶,將她拉進自己懷裏,將她的臉按在自己脖頸里。
“我這不就在了么。”
南鯉想去揪謝星柏的衣服,但發現沒什麼可揪,氣惱地揪住了他兩個點。
謝星柏:“……”
接着南鯉就感覺謝星柏的晉江忽然抬起了頭,絕世寶劍猛地出鞘一般抵在她的腿邊,不容小覷。
南鯉:“……”
謝星柏仰起了頭,按着南鯉往自己脖子裏,再開口的聲音有些啞了,“阿鯉,咬我,以前的咬痕沒了,再咬幾口,重一點。”
南鯉二話不說,恨恨地咬了下去,同時手上也用力一擰。
她聽見謝星柏悶哼一聲,嘴裏發出舒服的喟嘆,當時就更用力一些,直到唇齒間嘗到他熟悉的佛曇血香才罷口。
南鯉忽然感覺他們好像從來沒分開過,見了面和從前一樣,就是這身體,也和從前一樣熟悉。
她嘬了嘬謝星柏脖子,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對於他的忽然出現竟然也不意外,就好像早知道他會在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日子裏回來。
南鯉忽然鬆開了手,往下滑去。
謝星柏睜開半闔着的眼睛,按住了她肩,阻止她往下滑,倒抽口氣,笑着說:“阿鯉獨守空閨這麼久,怎麼能讓阿鯉先咬我呢?”
南鯉被他的手一撈,裙擺遮住了他的臉。
床幔輕飄飄地全落了下來。
窗戶被風吹開了,熱氣融化了窗外樹上的雪,雪水淅淅瀝瀝滴落下來,在靜寂的夜色下異常清晰。
……
南鯉覺得自己的意識沉沉浮浮,睜開眼看到謝星柏就在自己眼前,一如她許的願望,身體健康,唇紅齒白,終於不再是一副“我不行”的樣子。
她咬了咬唇,低頭親了親他的唇,抱住了他肩膀。
“謝星柏。”
“嗯?”
“謝星柏。”
“阿鯉精神真好。”
“謝星柏。”
謝星柏睜開眼看她,見她目光柔軟地看着自己,臉上也露出笑,“阿鯉還想……”
南鯉捂住他那張不發騷不行的嘴,搶先說道:“我們可以一直在一起了是嗎?”
謝星柏舔了舔南鯉的手,眨了眨眼。
南鯉沒好氣地鬆開手,只聽他說:“阿鯉沾上了我,難道還想走?”
南鯉翻了個白眼,又擰了一把兩個點。
“不走,你還得把缺的兩百四十九天補回來。”
回答南鯉的是謝星柏舒服的嘆息,伴隨着一聲——
“咬啊,當然要咬回來。”
南鯉:“……”
算了,自己看上的,怎麼也得……也得好好咬他。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