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機關鳥隕落
微風撩起少年沾滿血污的衣襟,稚嫩的臉上沒有彷徨。
這場對決,馬煜認真無比。
楚牧的表情終於有些變化,是五味雜陳,是從少年不屈的眸光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只不過,區區人級初階而已,憑什麼而戰?
力量的絕對差距讓楚牧足夠自信,“如果這是你最後的逞強,我願意敬你為對手,來戰吧!”
旋即,楚牧解下腰間玄鐵重劍,丟過去:“我不殺手無寸鐵之輩。”
楚牧沒有走下機關鳥的意思,他的身上也毫無武氣波動。
在馬煜面前的對手,似乎只是一個完全依賴機關術的普通人。
馬煜默默撿起玄鐵重劍,略感吃力。
他心中苦笑:“到底是皇家人,竟把貼身武器給敵人使用,這是在鄙視我一定會輸嗎?”
韓向天想要幫忙,被馬煜攔住:“向天,我有辦法,相信我,你躲遠點看着就好。”
看馬煜偷偷眨巴眼睛,韓向天緊繃的心鬆弛幾分。
“好,你多加小心,我沒見過楚牧出手,但他絕對不是小角色!”韓向天叮囑道。
目送韓向天躲到灌木叢后,馬煜回頭,滿眼鬥志,“我來了!”
雖然身體極度不適,甚至連舉起重劍的力氣都沒有。
但馬煜臉上始終掛着自信的笑,他拖着重劍踉蹌着朝楚牧奔去。
楚牧有些迷糊,這少年莫不是瘋了,全身都是破綻,舉劍都難,還敢進攻?
勇氣可嘉,但在這個無情的世界,是靠實力講話。
楚牧心中暗嘆口氣,目光陡然一冷,“求速死,我成全你!”
不知他觸動了什麼開關,機關鳥本來眯着的雙眼突然睜開,金色的眼瞼下是一雙黑曜石打造的雙眼。
機關鳥目中心位置,突然激射出數枚肉眼難辨的鋼釘。
如此近距,馬煜根本無法躲開。
心中的期許在降溫,楚牧偏過頭,不忍看馬煜送命的慘狀。
“出來吧,小狼崽們!”憑着意念召喚,馬煜身前影子中騰然竄出一頭體型碩大的腐屍狼王亡靈,正是頭狼。
數枚鋼釘射入頭狼身體,像是石沉大海,沒有絲毫效果。
馬煜暗喜,亡靈狼根本沒有痛覺,只要不是被破壞性的力量毀滅,必會與敵死戰不退,是絕對忠心的幫手。
“一起上!”馬煜扶着玄鐵重劍,臉上溢出輕鬆的笑靨。
黑風勁舞,死靈復蘇。
本是寬敞的沙土地四周,相貌可怖的腐屍狼憑空出現。
它們像準備復仇一般,齊聲怒吼:“嗷……”
饒是楚牧見多識廣,見此情景,也不由亂了馬腳。
剛想驅動機關鳥振翅高飛,兩頭腐屍狼已經咬住左側鳥翼。
鋼牙勢猛,瞬間咬透了機關鳥堅硬的鳥翼。
楚牧回過神,猛踩腳下機關,機關鳥旋舞着垂直飛了起來,但高度還不足以逃脫。
他手上動作極快,在艙內連續觸發多道機關,只見鳥腹快速張開,落下一枚魚形炸彈。
馬煜把玄鐵重劍當拐,勉強移到灌木旁,直接撲倒在韓向天懷中,虛弱道:“跑!”
最後一個意念做出指示,頭狼快速回撤,大嘴叼起韓向天與馬煜就甩到背上。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爆炸巨響,排山倒海般的熱浪奔襲而來。
頭狼後腿發力,用力跳過大片灌木叢,深入密林中,頭也不回的狂奔起來。
塵埃落地,
熱浪枯萎了綠色,方才廝殺激烈的戰場萬籟俱寂。
十數只腐屍狼亡靈被大殺器一擊轟的灰飛煙滅,這一次它們不會再度復活。
因為施術者馬煜已經虛脫,徹底暈死過去。
新式炸彈餘威讓引發了林間大火,楚牧仍乘坐在機關鳥內,臉色發黑。
這群突然出現的野獸着實讓他暗驚,居然還受馬煜驅使。
不,這已經不是尋常野獸,而是根本不存在於人間的邪獸!
難道真如外界所傳,馬烈之子是天災禍種?
楚牧驅動損壞一隻翅膀的機關鳥,瞅准馬煜逃竄的方向,準備追襲。
旁邊兩棵燃燒的古樹之上,突然兩襲黑影從上方掠過。
竟是兩隻早已埋伏在古樹上的腐屍狼,鋼爪獠牙齊齊招呼,一擊竟是擊碎了機關鳥殘存的那隻翅膀!
失去平衡的機關鳥旋轉着垂直墜落,楚牧按下最後一個機關,機關鳥周身突然彈射出數個膠裝圓球。
圓球內含無色液體,尚未落地便在空中爆裂。
刺鼻的濃硫酸味擴散開來,躲閃不及的倖存腐屍狼亡靈瞬間被侵蝕。
其中一隻頭部被腐蝕后抽搐幾下化為灰燼,另一隻則是被數枚硫酸泡擊中,當場汽化。
而巨型機關鳥則是重重墜撞在沙地的巨石之上,頓時摔得支離破碎,漫天碎屑飄飛。
楚牧在最後時刻才戀戀不捨的飛身閃遁,寫意般的隨心一跳,整個人輕盈的落在燃火的古樹樹頂。
他望着馬煜逃匿的方向,沒有追襲,深凹的眼神中寫滿複雜意味。
這隻大型機關鳥,由楚牧親自研製,系光武帝國首隻投用的機關類武器。
后經楚牧花費三年時間改良,終於在機動性跟殺傷力上產生質的飛躍。
經測評,這隻獨一無二的機關鳥對抗普通空天軍,可以以一擋十!
然而,楚牧嘔心瀝血的傑作,卻被人級初階的小鬼用神秘力量毀掉。
恍然間,楚牧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是機關術太弱,還是那小鬼的神秘力量太強,追求完美的楚牧陷入深思……
頭狼不知疲倦的在狂奔,韓向天緊緊抱住暈厥過去的馬煜,半點不敢鬆懈。
饒是身上的傷口還在流血,韓向天也咬牙堅持,絕不撒手。
足足大半日,頭狼毫不減速的向南方疾跑。
深林古木逐漸消失,低矮的人工林也被穿越,又越過一片高低不等的草場,皇家狩獵場通往南境的橋樑終於就在眼前。
鹿頭橋,是一座建造十幾年的磚砌石拱橋,橋頭堡內幾名駐守兵勇正打着哈欠閑聊。
十夫長伸着懶腰抱怨:“金京那幫皇族真是吃飽了沒事幹,不去戰場建功立業,天天狩獵刷存在感,昨夜空天軍攪和的咱兄弟門可是乾熬了一個通宵。”
一名軍士附和道:“還說什麼緝拿要犯,除了他們這些皇室跟官家的人,誰沒事跑這來找不自在。”
十夫長看向正南方裊裊升起的炊煙,嘟囔道:“得了,今天留倆兄弟守橋,其餘人跟我去鹿頭集喝酒消遣去。”
那名軍士猶疑道:“萬一皇室的人再來呢,空崗可是重罪啊老大。”
十夫長訓斥道:“這兔子不拉屎的地,常年都沒人,咱這就是個養老的差事,今天要是有活物從這兒過,我這十夫長讓給你當得了。”
話音剛落,遠處傳來一聲凄厲的狼嚎。
眨眼功夫,一隻渾身燃着黑火,身體卻是半幅骨架子的怪狼沖關疾跑。
沒等橋頭堡內軍士回過神,怪狼已經穿過鹿頭橋,消失在平川原野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