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信義
見陸仿就這麼撲了過來，雲無月不驚反笑。看來自己在縣城裏一直低調得很成功。自己雖然未進練膚，但武術早已達到精湛之境！由固定招式生出變化，萬變應萬變。
陸仿這種“不要下盤”的打法，簡直是自己5歲的水平，和他家那個奴才比起來差太遠了，這樣不會武術的廢柴，別說練膚境，即使是練肌境大成，自己都可以拿下。自己進不了練膚境，也不是因為沒有資源和秘籍，而是因為小時候的那場事故。用父親的話，叫皮膚潛能用光了，另外自己心跳比常人要慢五倍不知有沒有關係。從小被父親折磨肯定也是一個原因。眼看陸仿已沖至眼前，雲無月一個閃身之後，右手一引右腳一鉤，陸仿就從雲無月身側擦了過去。
陸仿還沒從雲無月的閃身中反應過來，就感到自己腳下一空，倒向了地面。雲無月知道，光摔一跤可不算什麼傷害。他順勢回身抓住了陸仿的雙腳，陸仿趴在地上后，正手上用力要直接將自己從地上撐起，卻又感到腳下又一空。卻聽雲無月“哈啊”一聲大喝，藉著他撐起的力量將他掄了起來。“啪”一聲巨響，陸仿被雲無月從頭頂掄起，重重砸在地上，石板地頓時龜裂開來。陸仿被雲無月一引一抓一甩就砸在了地上，頓時躺在地上懵了！一個呼吸后才感到自己背後的疼痛。好在他練過體，若是一個沒有進入練肌境的人，這樣被砸在地上，脊椎早就已經裂了。
“啊……啊……”陸仿再沒有了平時蠻橫的表情，只有躺在地上哀號。
“嘿！你是不是很驚訝？”雲無月蹲在陸仿面前，捏着他的臉，試圖讓他回過神來：“其實我的身份遠比你想像中的要高你看這是什麼？”
雲無月拿出一個金色的牌子一晃：“我父親是皇宮裏的人，來這裏是完成一個南荒的長期任務的。你以為他真是醉鬼？像他那樣天天喝酒哪來的錢？”
陸仿還在哀號，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雲無月嘆口氣拿出一個小丸子，往陸仿嘴裏一塞，一拍，就被陸仿給吞了下去。陸仿發現自己吃下了未知的東西，頓時感到了恐懼，果然聽到雲無月緩緩說道：“這是皇宮內的毒藥，你回去會覺得右腹上部這裏有些什麼東西，最好不要刺激它。你既然知道了一些細節，我們都必須保證秘密不會泄露才行，你懂嗎？”“當然你不必覺得我們會殺掉你，如果縣城裏富豪的兒子死了，計劃會有很大的變動，所以你只要回去假裝什麼都沒有發生，等我們任務完成了，自然會給你解毒的，明白了嗎？”
陸仿不過是一個16歲的少年，也不像雲無月這樣逆天的智力，覺得只有這樣才能解釋雲無月其他的一些奇怪的事情。他看着雲無月惡狠狠的表情，切實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於是只能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慌亂的快哭了出來。“你如果以這個樣子回去，我們的計劃大概會被人發現了，當然你就也就悲劇了。
”雲無月又拍了拍陸仿的臉，“推薦你去用冷水洗個臉，身上的傷可以騙他們說先生看你武功太差，教了你一些拳法，先生會幫你圓謊的。最好表現的高興興奮一點。對了！下次也要照常欺負我，不要讓人生疑。嗯……半年後我這邊任務就完成就給你解藥，不然一年後毒發的話——嘿嘿，聽說此葯毒發必將生不如死！好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我錯了！給我解藥！”陸仿連忙抓住他的胳膊慌亂地說道。
雲無月認真地凝視陸仿眼睛片刻，隨後冷漠說道：“看來你是在懷疑我的殘忍程度？我剛才所說半年後給你解藥，是以‘你乖乖聽話’為前提，但你如果不夠聽話，或者無理取鬧的話……我這邊還有更毒一些的毒藥供你選擇！——現在，放，手。”陸仿聞言，連忙又有些慌忙地鬆開了手。
雲無月這才冷漠地站起身，往巷子外走去。巷子口，回頭看了看躺在地上不知所措的陸仿，雲無月搖搖頭，重新仔細反思了一下事情前後。雖然事情本身沒有什麼紕漏，但是陸仿身為財主的兒子，容易被綁架，雖然本身有武力，但保險起見陸家的趙強除了學校以外，從來都是與之形影不離。今天突然給自己這麼一個要挾的機會，肯定是那個傢伙乾的！怪不得之前那傢伙講了那麼一段長篇大論！仔細想想，那段話完全就是針對着陸仿，以及自己之後做的事情！
“不會報仇的人，都死絕了。”也許正是這樣的偏激觀點的影響下，才讓自己真正下定了行動的決心！他出了巷子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往黃先生家拐去。
來到先生家，他輕推一下門，發現門沒鎖，就徑直推門走了進去。一推門就聞到一股肉香，原來先生正在往碗裏乘肉。
“是先生把陸家那奴才引開的吧？”雲無月直接說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嗯？啥？”黃先生給出一個不明所以的表情。“不然怎麼可能現在才出鍋？”雲無月無視了先生的賣蠢，看向了黃先生手上軟塌塌的滷肉。黃先生知道暴露了：自己家裏的肉煮了一下午，而且是急匆匆地走的，應該是一回家自己就可以端出來吃的。可是雲無月小朋友在教室、路上發生了衝突，而且走得很慢，當他到這裏的時候，自己卻裝作一副“肉剛剛好”的樣子，於是判斷自己做了其他的事情，剛剛到家。
“我……出去買了鹽？”黃先生想了想說道。“以你的計劃能力，順路買鹽就行了，還要‘出去’買鹽？行了別裝了！你剛講完惡因得惡報的原理，陸仿就收到了他的報應？顯然這一切都是你的佈局！
”雲無月搖頭說道“什麼‘我的佈局’，說得好像我很處心積慮一樣。我好像也沒做什麼啊。
”先生一臉無辜地回道。“沒錯，你可能只是上課講了幾句話，考試前提了一個要求，下課又順口找趙強聊了幾句話，就已經完成了佈局，這正是你恐怖的地方：明明一切因你而起，但因果又算不到你身上！操控一切又藏於幕後，就如一名棋手一般……你以為這種事我們不知道嗎？你又不是第一次這麼玩弄我們了！——總之，這場對打就是所謂附加題吧！是的話就快評分，我忙着呢。
”他說完順勢坐下，不客氣地拿了一塊肉嚼了起來。這是南荒虎肉，能補充元氣強化體質，黃先生能經常弄到這個，說明其身份並不簡單。
“哈哈，對打不是，前後發生的事才是重點，你知道我要看的是‘道’不是‘術’”黃先生沒有繼續掩飾，“要是不引開那個奴才的話，倒是說不定能看個勇之道什麼的。”“……什麼勇之道？！‘武者不敢行惡’不過是美好的願望罷了，最多不過受點欺負，難道我會拚命？——我可說清楚，今天這事要是陸仿他爹發現了，別以為我會自己扛！
”雲無月一邊啃肉一邊說道。黃先生一臉驚訝：“你不自己扛，還想讓我背鍋？你剛自己不是說，因果不算在我身上嗎？——咳，那啥，不如我們還是來點評‘附加題’吧！別忘了，你在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甩鍋，而是為了附加獎勵。
”黃先生拿出一支筆一張紙，紙上有兩個字，分別是智勇。
“嗯……我看看，對惡人不敢下重手，就給了點皮肉傷，是怕收不了場吧？他那點小智商，我有6種辦法可以給他點畢生難忘的教訓后收場，說不定還能從此改變性格呢？你的智之道和勇之道都不夠啊！不過出手也挺果斷的，而且似乎很有計劃，不算魯莽，給你兩個60分吧！”說著分別在兩個字後面寫上兩個60。雲無月正在漠然吃肉的臉上聞言居然出現了些許興奮。
嗯？居然及格了？他放下肉說道：“只是小小年紀跋扈一下，畢生難忘的教訓也太誇張了吧？而且我控制了他，說不定以後也能控制他轉變性格呢？而且我還在你說出來之前看破了這是考試了，這是不是應該加分？”可是說著說著，雲無月臉上的興奮突然凝固了，因為黃先生在紙上又寫了一個“信”。
“這又是什麼？還有信之道？你耍賴！”雲無月當時就不樂意了！“當然有信之道了！智勇信義啊！嗯，你沒給他抄卷子，算是比較守信，但是後來為了收場說了大量謊話——半年後就會被識破的謊話！雖然這些謊話本身有些微妙……總之，嗯，30分吧！”說著，先生在“信”字後面寫上了30。“什麼智勇信義啊！我就聽過智勇雙全！還不能說謊啊？讓不讓人活了！”
“智勇雙全？那是獨行俠！比起聚智勇信義於一身的真正強者，獨行俠的行道之力至少減少了70%。”先生解釋道。
雲無月無奈地嘆了口氣——用幾年前的第一道附加題時先生的話說，叫作“規則的最終解釋權歸先生所有”。雲無月從聽到那句話時就估計，這玩意自己大概是及不了格了。“然而據我觀察，反而不信不義會活的比較好。”雲無月還是掙扎說道。
“上古末期，炎帝炎克就是自覺不信不義，才燃燒了元神，與傳說中被蚩尤蠱惑了的黑帝等人同歸於盡；眼前的陸仿，落得個被人控制的下場，不也正是因為不信不義嗎？！
”先生一臉苦口婆心的解釋道：“不信不義確實能臨時獲得一些好處，但同時其產生的惡果遠大於這些好處，而惡果——則大多數是會有報應的！這就如高處的水流要往低處流一般，你阻止得了一時，阻止不了一世！反而擁有了信力和義氣，才算是有了真正行道立世的資格！”
雲無月知道自己辯不過先生，轉而問道：“話說陸仿被解決，意味着你將解除限制，今後的課程形式會改變？”黃先生搖了搖頭：“你們薛縣令應該差不多對我的教育方式，忍耐到極限了。所以我估計教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雲無月一臉驚呆的反問道：“你不想教就不想教，還要把鍋丟給薛叔叔背？！一個縣令你搞不定？！”
“嘁，居然被發現了。”黃先生想了想，又說道：“是這樣的，智勇我教得差不多了，你們也到了學習信義的階段了！而智勇兩道可以閉門造車，但信義兩道則必須要與外界他人。”
雲無月懶得聽這些明顯是現場編的理由，直接打斷道：“總之既然你想走，那不如你就直接把我爹過往的前因後果告訴我，當作這次附加題獎勵，如何？”哈？說好了的，附加題及格，或者你想起《天道》總綱，才告訴你的！”
先生驚訝地問道。“你既然隨時都不準備教我們了，那以後哪來的附加題？！”
雲無月大聲問道：“而且說不定你明天就直接沒影了！”“沒附加題那就去嘗試覺醒《天道》總綱去吧！我黃某人說話做事，可是說一不二的，說要達到要求才告訴你，就得要達到要求才行。
”先生搖頭說道：“——即使我離開了，你覺醒了總綱，我自然也會找到你，不要質疑我的誠信。”雲無月默默繼續對付起了手上的肉，不想回話。“咳！我們說回到今天的附加題獎勵！雖然沒有及格，但是平均有50分的話，我看看……獎勵幫你進入練體境如何？”
黃先生低笑着拿出一本《練體決》的書。“什麼？你以為你是誰，可以隨便幫人進練體境？我父親都說了我皮膚潛力已盡，根本練不了膚。
”雲無月雖然知道黃先生不是常人，但是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他一把搶過先生手上的《練體決》翻開看看，發現果然其實就是市面上流傳的《練體決》，並沒有特殊之處——這本書早已流傳了千年，世人皆憑之練體，雲無月雖然無法練體，卻當然早已倒背如流。
“嘿嘿嘿，你父親終究是個莽夫，哪有我知識通神？——其實確實進不了普通練膚境，不過肯定比普通練膚境厲害，就是會承受點非人的折磨……”黃先生髮出了一些令人心寒的笑聲。
“我才不要！”雲無月嚇得一抖，趕緊否定了這個選擇，“少廢話！進一個假練體又有什麼用？就能幸福快樂度過一生了？！而且我已經比練膚境厲害了！——換獎勵！我要錢！我要換個賺錢點的工作！”說著雲無月就把剛才那個給陸仿看的金色牌子拍在了桌子上，仔細看去，金色牌子上有個“侍”字。